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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助力


  宁蘅本以为上次与岳嵘说开了,事情就已经结束。

  他会像普通的皇室子弟,任由岳峥赐一桩婚事,然后离开邺京。宁蘅与岳嵘那一点点的瓜葛与暧昧,便会在时间的消磨里变得遥远而模糊,从此山水迢迢,岳嵘是他的逍遥王爷,宁蘅则在深宫里把算计人心从本事变为本能。

  但宁蘅没想到,岳嵘并没有却步。

  宁蘅在仁寿宫后的咸若馆拈香叩拜,她挺直了腰板儿跪在蒲团上,岳嵘离得远,只觉得那茕茕孑立的纤苗身影在偌大的殿中显得格外无助。

  他示意跟在身边儿的内宦原地候着,自己往咸若馆步去。

  那内宦好似有些不放心,追了两步,期期艾艾地唤道:“殿下……”

  岳嵘摸了摸拇指上先帝赐下的玉扳指,无声一笑,“你放心吧,本王心里有权衡。”

  听他如此一言,那内宦方刹出脚步,低俯着身候在了原地。岳嵘抻开大步,从容迈进了咸若馆。

  “娘子。”他低作一唤,屈膝跪在了宁蘅一旁。

  宁蘅被他骇了一跳,匆惶撑着地案立起身来,她一手将三炷默默烧着的香条递给立夏,一手扶着摆荡的裙面儿,有些意外地望着岳嵘,“殿下……这个时辰,你怎么还留在内宫里?”

  岳嵘虽不能在东西六宫行走,但仁寿宫素来清冷,后妃等闲不会过来,这里面儿又安置着岳嵘的生母,岳峥便允了他常来探望。

  可这一层关系,宁蘅并不知道。

  “本王进宫有差事,顺道儿来给母妃问个安。”他顿了顿,却又不想欺瞒宁蘅。“本王听母妃的人说,这两日你每天晨晚都过来,礼佛敬香,很是虔诚……”

  宁蘅听懂了他话里的暗示,眉心微颦,试探地问:“殿下是有事要与臣妾说?”

  岳嵘端端正正朝着佛祖磕了三个头,起身后却是顾左右而言他,“从前父皇信佛,可惜这宫里没几座正经的佛堂,只这一座咸若馆,却离乾清宫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倒也亏得咸若馆在仁寿宫里头,若不然荒废上十几年,仁寿宫就没法儿再住人了。”

  宁蘅品咂着岳嵘的话,掂量着答了话儿,“殿下放心,有皇上在,太妃娘娘必会老有所养。”

  “唔,皇兄人品方正,本王是知道的。”岳嵘抚了抚膝头上沾得灰,起身的工夫儿,却是话锋一转,庄重开了口,“娘子前些时日同本王说的话,本王都细细考虑过了,阿蘅待我什么心思,我原是不在乎的,她欢喜我那是我命里的福分,可她若不欢喜我,难不成便不是我爱的人了?”

  岳嵘换了自称,可见是要与宁蘅掏心掏肺的说话。宁蘅被他最后那个“爱”字直戳心底,她只觉自己心中某一处,被这个字融得又酸又软,却是无处可逃。

  她凝眉望着岳嵘,吹了两年的大漠烈风,岳嵘原先润泽的肤质变得粗糙,蜜色的脸也有了分明的棱角。一身儿保和冠服被岳嵘撑得笔挺,青色的交领大袖素而无纹,不知不觉中,岳嵘身上也散发出了独当一面的英武。

  “娘子,本王知道你素来最体贴人意,过去母后看重你这一点,如今皇兄也爱重你这一点。你若是怕本王与康氏周旋不开,给自己惹了麻烦,那大可不必。皇兄早存了剪除康氏的心思,本王好歹和皇兄流着一样的血,皇兄的胳膊肘拐不到外人家里去……”

  岳嵘兀自说着,他半侧着身,咸若馆外的夕日余晖便只照在他半张脸上,一暗一明,一阴一阳,一寒一暖……宁蘅的手藏在袍袖中,伸不开也攥不住。这光与影,向来都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一线之间,一念之间,岳嵘究竟是不是她的救命稻草,宁蘅俱不可知。

  她唯一知晓的是,眼前这个人,是真心实意、毫无芥蒂的关切着她的人。

  这个世上仅剩的一个愿意她过得好的人。

  宁蘅不自觉落下一颗剔透的泪,砸在殿中的金砖上,悄无声息,了无踪影。

  “殿下,别说了。”宁蘅打断了岳嵘的话,她低垂着首,再也按捺不住,“是皇后,皇后原是在我膳食里下了毒,没承想,却让阿蘅吃下去了。”

  岳嵘本还在诉衷肠,被骤然打断,神思尚有几分无所归属的意思。

  他怔愣地与宁蘅对视半晌,方回过味儿宁蘅究竟说了什么。九襊的保和冠下,宁蘅隐隐见到岳嵘绷出一道儿青筋,她心里一慌,忙是开口去劝:“这事除了皇上、皇后、殿下与臣妾,再无旁人知晓,殿下千万别贸然发作,若连累了王爷,臣妾便是万死也不能偿罪……”

  “我知道,我知道。”岳嵘连连点头,脸上却仍有隐怒。

  宁蘅低首的工夫儿见他连拳都是紧攥着的,满心都是担忧,她怅然一叹,重新拿了立夏手中的香,敛裙跪在了蒲团上。

  岳嵘不知她要做什么,只能退开两步,静神望着。宁蘅低垂眼睫,口中喃喃自语,隔了一阵,她举香三叩首,最后一拜犹为庄敬。立夏上前扶了宁蘅起身,替她将那三炷香插入了鼎炉之中。殿中缭绕的檀香,渐渐宁下了岳嵘的心智。

  宁蘅偏首,重新看向岳嵘。“殿下的情份,臣妾替阿蘅感动,可眼下皇后娘娘并无过错,臣妾沉冤尚未得雪。臣妾斗胆劝谏殿下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娘子的意思,本王明白。”与岳峥不同,岳嵘旧日随在养母身边,知晓宫妃之间上不得台面的明争暗斗。他不乐意参与,不代表他不理解。宁蕙的为难,他桩桩件件都能心领神会。

  宁蘅听岳嵘这意思,便是暂且会按兵不动,先给自己留一份周全安宁。她心存暖意,忍不住一笑,“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殿下如今也会体谅人了。”

  “兵法也是斗法,本王又不傻。”嘴上虽这么说,岳嵘却还是禁不住脸上一红,他故作从容地侧过首,看向窗外,顺着岔开了话题,“本王往来宫中不便,娘子若有什么事,可以到仁寿宫寻女官杜氏,杜姐儿打小看我大,也认识娘子,眼下伺候着母妃,方便同本王通信儿。”

  宁蘅蹲身一福,感激地谢了恩。

  岳嵘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浑不走心地道:“娘子是阿蘅的姐姐,本王虽虚长你一岁,却也视娘子为亲姊妹。倘使有什么事,娘子只管开口……今儿时辰不早,皇兄还吩咐了事儿要办,本王便不逗留了。”

  宁蘅心里倏的一动,岳峥要往外走,她却蹲不下身来恭送,喉咙像被什么梗住了一样,万千想说的话却开不了口。直到岳峥迈过了门槛,她方急切地唤了出来“殿下留步!”

  “怎么了?”

  宁蘅一敛裙衽,直挺挺地跪到了岳嵘面前,“臣妾确然有事相求。”

  岳嵘忙不迭上前去扶宁蘅,他双手托在宁蘅的小臂,禁不住就想收拢十指,将那藕臂箍在自己的掌间,可待到两人肌肤贴近,岳嵘又颇为警醒地松了力道。

  他知道,这是宁蕙,不是他胆大妄为的小阿蘅。

  “本王视娘子如亲人,娘子有事但说无妨,何必行这样大的礼?阿蘅若地下有知,又该怪我欺负她的好姐姐了。”岳嵘话里打着趣,用涎皮赖脸的笑意掩饰着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尴尬。

  宁蘅倒未察觉,借势而起的同时,她低垂眼眉,轻声说明了当日“自己”被打入冷宫的事件原委。岳嵘听得剑眉紧蹙,昔日顽皮却并无锋芒的少年,在这分别的岁月里,俨然已经成长出了自己的羽翼和利刃,有了保护自己所在乎人的能力。

  待宁蘅一语言尽,岳嵘忍不住问:“沈氏欺人太甚,这一切……皇兄难道全然无知?”

  岳嵘问得云淡风轻,可宁蘅听来却觉得这话刺耳又刺心,倘使岳峥对沈氏有半分疑窦,都不会置姐姐和自己于那般无助的境地。在岳峥眼里,刚直不阿的大理寺少卿之女,亦会有一样坦白诚挚的胸怀。

  见宁蘅不答话,岳嵘心里也有了计较。“娘子别担心,以皇兄对你的情意,只要知道了真相,必会还你清白,复你之位……娘子眼下可有拿得住沈氏的证据?倘使有本王可以尽力的地方,娘子务必要告诉本王。”

  “有一位人证,是个宫女,叫盼哥儿,被沈徽娥偷偷送出宫去了,殿下也知道……臣妾和阿蘅一直无依无靠,宫外半分力气都使不上,殿下若方便,可否替臣妾查一查这盼哥儿的下落?”

  岳嵘闻言立时就答应了下来,待话出口,他才想起自己对这位盼哥儿一无所知。岳嵘脸上一红,复又问道:“娘子可知道这盼哥儿的家世名姓?长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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