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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解疑


  岳嵘心里比谁都清楚,他只要活着,早晚要就藩。他是皇家子弟,封王赐地,再正常不过。到了藩地上,他不得再参与政事,手头上也不会有过重的兵权,既能拱卫邺京,又不产生任何威胁。唯有这样,他身为帝王的长兄才会放心于他。

  正因如此,就藩不可不去,那么妻,也就不能不娶……

  可岳嵘从来没想到,第一个提出要为他赐婚的人,竟然不是皇兄,而是宁蕙……是阿蘅的姐姐。他难以置信的目光落在宁蘅脸上,犹疑、惊惧还有些失望,像一把刀子,狠狠地剜向宁蘅。

  宁蘅被他看得心虚又心痛,下意识倒退开半步,忙不迭错开自己的眼神。

  岳嵘摇了摇头,并未应下岳峥,反倒是像小时候一样,颤着声道:“大哥,你再容我想一想……”

  自从岳峥被册为太子,岳嵘就不曾这样唤过他。他两人虽非一母同胞,但多年手足情谊却不假。岳峥体谅弟弟心情,当即摆手,“你慢慢想,朕不着急,可齐家治国,两者缺一不可,朕和阿蕙盼着你大婚,也都是为你好啊。”

  岳峥说着,又是握紧了宁蘅的手。十指相扣,宁蘅手背上传来隐隐的压迫之痛。可这痛感让宁蘅莫名觉得有些纾解,好像有人把她心头上堆着的巨石挪走,骤然透入了空气一般舒畅。

  岳嵘又看了眼宁蘅,躬身一礼,“臣弟神思不属,恐怕没法陪皇兄了,请您恕臣先行告退。”

  岳峥知道岳嵘心里郁结难解,自然不会拦他。岳嵘得允,恍似从金丝笼里释放出来的雀儿一样转身便走,他步履生风,宁蘅从门扇里望着他穿过回廊,竟是越走越快,几乎要跑起来似的。

  她与岳峥不约而同地蹙了蹙眉,岳峥略有些不放心,侧身吩咐黄裕:“你去送秦王出宫,让他身边的人仔细些。”

  宁蘅闻言,却是脱口道:“皇上,让臣妾去罢。”

  “你去做什么?”岳峥眉峰皱得更紧,自知自己语气有些重,生怕宁蘅恼了,又放缓了声音劝着,“你才出月子,身子还没将养好,不要操心这么多,二弟大了,他有他的分寸,你只管放心就是。”

  说话的工夫,岳嵘的身影已是从宁蘅的视野里消失了,她知道自己便是去追也追不上,唯有惋然轻叹,跟在岳峥身边称了是。

  岳嵘既走了,岳峥也没什么心情在清望楼逗留。他领着宁蘅重新回了园子里,宫嫔瞧见御驾去而复返,欢喜不迭,忙是使出浑身解数哄得岳峥开心。

  宁蘅悻悻然坐在岳峥身边,只顾发愣,也想不起同众人凑趣。岳峥一时众美环绕,竟没注意到宁蘅的不对。

  倒是静充华,因见岳嵘没有跟着一道回来,便想问问宁蘅怎么回事,频频侧目时察觉出宁蘅心不在焉,不由一惊。

  静充华本就为着岳嵘的事情担心,此时见宁蘅脸色难看,少不得往坏的地方猜去。她只以为是岳嵘当面顶撞了皇帝,闹得不欢而散。是以终于盼到岳峥起身走了,宫嫔各自散去,她方凑到宁蘅身边低问:“娘娘,可是出什么事了?”

  宁蘅看了眼她,淡淡道:“秦王答应去考虑了,你放心便是。”

  静充华如愿以偿,本该高兴,可听了宁蘅如此说,她反倒觉得心中空荡,索然无味得紧。

  两人正是不知要说什么的时候,却见已经走出一半的颖充华和顾宝林折返回来,“两位姐姐可是舍不得这满园春色,不肯走了?”

  颖充华盈盈含笑,顾宝林从旁搀着她,向二人福身见礼。

  宁蘅伸手虚扶了一下顾宝林,挤出一笑,解释道:“静充华关切两句本宫的身子罢了,哪有你们这么好的心性赏春。”

  静充华心事重重,懒怠与陆、顾二人周旋,不等颖充华再接宁蘅的口,径自朝着宁蘅蹲身一福,“臣妾还有事,两位妹妹陪贵妃娘娘说话吧,臣妾先行告退。”

  静充华一向性情淡漠,颖充华倒也不以为意,只是抚裙在原先卫才人的位置上坐了,认真问道:“臣妾知晓娘娘是个爽快人,因而有一事不明,想回来请教娘娘……今日娘娘可是有意为周才人解围?”

  颖充华聪敏,知晓宁蘅一向看重于她,又不在乎繁文缛节,与其委婉试探,倒不如直爽相问,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果然,宁蘅听她坦荡来问,也不多心,摇头而答:“当然不是,本宫为她解围做什么?只是本宫来的时候时辰不早,料想皇上即刻便到,你们团团围在一处,实在不合礼数。”

  颖充华了然一笑,知宁蘅所言不虚,当即伸手在顾宝林腕子上一掐,“你看,我怎么说的来着?贵妃娘娘岂是那般狭隘之人?”

  宁蘅正云里雾里,不知颖充华和顾宝林在打什么机关,便见顾宝林面上一红,在她脚前跪下,“臣妾偏听人言,一时误会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快起来,你们说什么,本宫怎么半句也听不懂?”宁蘅一边说,一边亲自伸手去扶顾宝林。

  顾宝林借势而起,低声解释:“原是适才娘娘不在的时候,她们都议论娘娘是因为陆姐姐有了身孕,心中嫉妒,故而今日偏帮了周才人。”

  宁蘅一哂,忍不住笑道:“本宫嫉妒陆妹妹做什么,她比本宫有福气,本宫替她高兴还来不及呢……要不是早知道陆妹妹有孕,本宫又何必答应静……”

  宁蘅话音蓦地断了,面色微僵,急急转了话题,“总之,妹妹安心养胎就好。皇上子息稀薄,世嘉虽养到了皇后名下,可世嘉生母是罪妃,养母又被幽禁,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你的孩子。宫中母以子贵,妹妹生下这一胎,兴许便与本宫齐肩了。”

  颖充华听宁蘅话里有蹊跷,眉心微蹙,追问道:“姐姐方才说,为了我,答应了谁的什么事?”

  宁蘅摇头,“没什么,你别多心。”

  颖充华一扁嘴,塌下脸,不依不饶,“姐姐既是为了臣妾,自该告诉臣妾才是……这样瞒着,不是叫臣妾寝食难安吗?”

  宁蘅犹豫了一阵,知道纸包不住火,索性轻描淡写敷衍一番,只不要让颖充华多心就好。

  “确然不是什么大事,乃是静充华的妹妹仰慕秦王风采,知晓本宫与秦王自幼相识,在皇上跟前儿又颇能说几句话,是以来求本宫替他们请个赐婚的圣旨。”

  “这与臣妾有什么干系?”

  宁蘅轻声一笑,“本没什么干系,是本宫拿这个要挟静充华,得仔细看顾你的身子,因而勉强就有了干系。”

  颖充华听到这里才放了心,长出一口气,抚了抚胸口,“姐姐要吓死臣妾了,臣妾还以为静充华威胁了您什么呢。”

  宁蘅眼神一闪,侧首问:“你觉得静充华是那样的人吗?”

  “当然不是。”颖充华答得不假思索,“秋姐姐那般风采的人物,怎会屑于做这样的腌臜事。”

  宁蘅弯唇笑了笑,是了,秋芸一向高洁清冷,品貌出众,从不屑参与宫中争斗,可既然如此,她如何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贸然帮助自己,又如何会像那日一般来逼迫自己?

  更重要的是,她既有这般的七窍玲珑心,缘何从未得过圣宠?

  这世间所有的不能,大抵都逃不开一个不愿。

  静充华的解围,是从岳嵘大军返京开始,静充华与岳嵘生母傅太妃更是来往密切,再加上适才静充华看岳嵘那个眼神……宁蘅心中疑云骤然而散,静充华大抵是想让妹妹替她拥有她得不到的人吧。

  就像宁蘅过去也会想,自己得不到岳峥,有姐姐替自己常伴岳峥左右,亦是一件幸事。

  总好过让旁人拥有。

  宁蘅心中跟着怅惘起来,终于,连岳嵘也是别人的了。

  颖充华见宁蘅出神,连唤了几声“宁姐姐”,宁蘅瞧颖充华目光里俱是关切之意,托辞说是累了,想要回宫休息。

  谁知,颖充华竟然拦着没让她走,“姐姐别急,臣妾还有一桩要事,要和姐姐说。”

  宁蘅本也不是真累,听颖充华这样说,自然道:“什么事,你说。”

  颖充华从袖中摸出了半张纸笺,递给宁蘅,“臣妾偶然从延褀宫里头发现了这个,娘娘瞧瞧,上面的笔迹,您可识得?”

  宁蘅接了纸笺,定睛打量,那是张被烧去了一半的字笺,字笺下沿儿还有着黑黄之色。这笺子上是三行秀丽的闺中字迹,清雅得很,第一行被烧的只剩下两个字,第三行留下的最长,宁蘅认真读来,乃是“俞氏死,则嫁祸于宁。”

  宁蘅一愣,虽没认出这字是出自谁的手下,却登时明白这句话意味了什么。

  在沅南行宫,初怀有孕的俞宝林落水,一尸两命……这件事,曾有人诬陷于她。

  不过,那个人是已经死了卢才人,这字笺怎么会在周才人所住的延褀宫被发现?

  宁蘅正是满心疑惑,刚要开口去问,颖充华却因见宁蘅眉心紧蹙,自己解释了,“娘娘奇怪这纸笺怎么会在延褀宫是不是?说来也巧,是前两日周才人生辰,臣妾和顾妹妹一道儿过去送礼时瞧见的。臣妾自有孕,这鼻子就格外灵,略有些不舒服的味道就恶心作呕。那天臣妾进了延褀宫就觉得微呛,担心是走水,便同顾妹妹围着院子转了一圈。

  臣妾但见檀恩馆后头的墙根下,有两个宫娥一道儿烧着东西,其中一个还说什么要留几张做证据,免得皇后推得一干二净,反倒害了娘子。臣妾故意引了她们走,叫顾妹妹抢出这么一张没烧干净的,特地拿来,请娘娘看一看。”

  “皇后?”宁蘅想起那天卢才人在玉翰堂外的低语,又是重新看了一遍那纸笺,不由喃喃:“本宫虽认不出这字迹,但想必该是皇后手书……本宫记得仁寿宫咸若馆里有皇后亲手抄的佛经,那还是她替秦王殿下祈福时写的,本宫去找来,一对便知。”

  颖充华闻言,大吃一惊,“若真是皇后所为,其罪当诛啊!”

  宁蘅闭眸平复了一刻越跳越急的心,半晌方道:“她害了阿蘅,本就该以命抵命……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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