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出意外
杜若不知以什么心态面对眼前这一瞬，其实她没娇贵到需要赵世子陪她去医馆，她只需赶紧回到马车上躲着，然后回府里养几天就好了。
她看出袁如玥是来闹她笑话的，偏偏赵世子陪着闹，偷蹙了一眼旁边的，赵允轩神色淡淡的，淡到她以为他忘了还有一个她，反倒是她自个儿有些食不知味，骑虎难下。
长长的街道上人潮熙攘，偶然一不留神就会碰到来往的人。
但赵允轩的气场似乎是会影响周遭，杜若走在他身旁，以赵允轩为原点，除了他们，居然自动空出一大块，他们这里的空气都比别处的要清新。
杜若在心底念了声阿弥陀佛，她就是要跟这样的人共结连理!
赵允轩仿佛听到她心中的佛语，侧眼看她，“你在想什么？”
杜若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在发虚，她摆了摆手，“什么都没想。”
赵允轩皱了皱眉，他对于眼下也有些茫然，最初要来坊市，只是想看看，至于看什么，好像也没什么可看的，可远远地见着此女，脚步就不由自主地过来了。
再一个，莫不说她只是伤到鼻子，就是重伤血流不止，他只要交代手下去办就好了，何至于自己亲自出马，可一触及她那双可怜兮兮委屈至极的眼睛，他就愧疚难当，像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一般，身体的反应比思维要敏捷，一开口便把人与责任都揽了过来。
这样沉思一翻的赵允轩，冷硬的脸庞居然有了一丝不自觉的柔和，看得两旁路过的姑娘们心猿意马，频频侧目，又不敢靠近。
赵允轩身侧的杜若此刻用轻纱遮住脸庞，但只是一双眼睛，已让其他女子望洋兴叹，酸掉了一条街的妙龄少女。
两个人都走得心不在焉，愣是把几条街的距离走成千山万水，倒是难为了身后的吉祥和侍卫宁长青。
吉祥平时做事就麻利手脚快，宁长青一个当兵的，更是长手长脚，一个跨步，估计就甩他们现在几十步远了，哪习惯如今蹑手蹑脚的。
杜若虽然不知道身后两人的痛苦，但她好不到哪里去，回过神来，竟不知不觉与赵允轩越走越近，几乎是身子挨着身子的。
她心跳飞快，手摸着心口处，兀然就停在原地，赵允轩走出了好几步才发现旁边少了一人，停下回头看她。
赵允轩冷眼一瞧，便道：“身子不适？”说着，人已经走了过去。
赵允轩一靠近，杜若刚平复的心跳又猛然加速，她只好又后退几步。
她落荒而逃的动作太行云流水了，赵允轩本是习武之人，对这身体的本能反应是十分熟悉的，误以为她在抗拒自己。
赵允轩被这个认知震了震，心头被堵住，原本白皙的脸庞有些阴沉。
气愤一下子就凝滞住，吉祥小步过来，“姑娘，没事吧？”
“没事。”杜若挥了挥手，迅速吸了口气，拉开点距离之后，连空气都是清新的。
宁长青身子抖了抖，以往在军队，若是赵允轩出现这种表情，是有人要遭殃的，他不自觉地就两腿并拢，站了一个军姿出来，可等了又等，只见赵允轩的脸阴晴不定地转换着，并无其他动作，最后像是春天的最后一声春雷一样，雨过天晴，阳光普照。
赵允轩是想到自己刚才在珍酥斋店门前，不是也这样退了退吗，他不能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想通了，他就决定不与此女计较了。
好不容易到了医馆，大夫揭开纱巾看了看，说不碍事，在家养两天就好，开了一瓶外涂的药膏。
杜若想着大夫看过了，赵允轩也该履行自己的承诺送她回府了，不然她一个人回去，大抵会被外祖母训一顿的。
赵允轩接收到她投来的目光，看了看周围，拧起眉头问道：“这附近可有酒楼食馆？”
坊市里人头攒动，那可能没酒楼，但杜若选择知而不答，她有些小人之心地觉得赵世子会拿她当个陪吃的，只得装着一脸困惑的样子。
赵允轩不着痕迹地看了身后一眼，宁长青心领神会地高声道：“逛了这么久，大家都饿了，就前面有家酒楼，我们不若一起去填填肚子吧！”
忽然一阵熟悉的怪声响起，杜若圆睁着眼往吉祥看去，这个不争气的。
宁长青也不去看尴尬脸红的吉祥，只“嘻嘻”一笑道：“我对这儿比较熟悉，我来带路吧！”
杜若有些气馁，拿眼去询问赵允轩，他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有劳赵世子了。”杜若道。
此次赵允轩与宁长青走在前面，杜若和吉祥走在后面，吉祥怯怯地道：“姑娘，我……”
“什么都别说了，事实上，我也饿了。”
听到杜若的话，吉祥才淡去脸上的愧疚，重展笑颜。
忽然一阵风吹起了杜若面上的纱巾，纱巾在空中打了个转，飘落在地上，她走前两步，把纱巾捡起，还未戴上，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嘭”地，一个花盆砸在杜若刚才站立的地方。
杜若刚刚捡起的纱巾掉落地上，心有余悸，若不是她走前两步去捡这个纱巾，如今她也许就头破血流了。
吉祥一瞬间，把眼泪都吓出来了，忙走过去，“姑娘，你有没有怎么样啊……”
杜若失神地抬头看着楼上一扇开了的窗户，如今仍在“啪嗒”地摇晃着。
赵允轩比她更早地往上看去，几乎是一瞬间肯定杜若没事后，他就抬头，只来得及瞧见一片粗麻一般的衣角。
宁长青在下一瞬已经跃上了二楼，从窗户跳入，搜索了一番，除了烧得焦黑的墙面梁柱，空无一人。
这是一间带后院的二层铺面，因不久前失火，已经荒废了一个多月了，逃窜之人迅速地从后门奔出，他敏捷地走到人群之中，汇入川流不息的人海，扮作最普通的一员，但刚刚自楼下刮来的凌冽眼神，让他此刻仍旧心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他知道若是被捉住了，只怕会被刨腹拆骨了，暗骂了一句倒霉，接了一个辣手的单子。
本以为是走大运，财源滚滚来，打算接了这一单就金盆洗手，那知东西砸下去了才知道后悔，单单是那人看上来的眼神，还有追上二楼来的那人的身手，他就知道此事会有手尾，止住了颤抖，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腿脚麻利地往某一个方向跑去，他得尽快收拾，离开此地，至于后续的尾款，等有命再来拿。
宁长青从正门出来，“将军，逃走了。”
赵允轩摸了摸拇指上的玉扳指，这是他想事情的习惯，宁长青低着头默默地等候指示。
“去。”薄唇张了张，只道了一个字。
宁长青不敢有误，单膝跪下领命，一个瞬间，他消失在原地。
很快官兵也来了，有不少官兵都认识赵允轩，都吓得屁股尿流地过来与他照了面，并庆幸没真出人命案，连宁长青都找不到的人，何况他们，官兵们依旧是搜索了一番无果。
赵允轩没多耽搁，吩咐他们封锁城门，便带着杜若离开。
就是苦主没在衙门立案，官兵们也不敢轻慢，迅速兵分两路去衙门和城门方向。
“可还有心情吃东西？”赵允轩难得顾忌别人的感受。
杜若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人会这样问，这是担心她被吓着了吧！
她不由地轻笑出声，“似乎比刚才更饿了。”
只一瞬间，赵允轩连面上的表情都柔和了下来，他不知道为何这一句简单的话居然有那么大的魅力，也许是他仿佛从这里听出了一点陌生的情绪，这种情绪大概唤作撒娇……
埋在皮肤下面的骨肉有些难以言喻的痒，还有卓悦，但他并不排斥这种痒。
赵允轩把杜若送回靖安候府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杜若从马车上下来，赵允轩也正好跳下马。
杜若对他微微一笑，“今天谢谢赵世子了。”
袁盛安正好在前院，听到杜若回来，他本想出来接一接，奈何刚到门口，正好见到这一幕，眼神敛了敛，人便悄声离去。
夜凉如水，宁静的院落里梨花雪片一样飘落，满地银霜成堆，花瓣被风中夹裹而来的声声低颤吹散。未紧闭的轩窗，里面荡漾着一片让人脸红心跳的春\色。
一向温润如玉的袁盛安眉头微蹙，额上有汗。怀抱香软如春水般的佳人，轻纱幔帐之后，紧实有力的手臂与无暇的雪肤映衬成画。
佳人转过脸来，红唇如樱瓣，溢出几声低喘。是弱不能当，体态娇柔，别人不曾见识过的妩媚惑人。
杜若进靖安侯府没多久，他就试图去蛊惑她身边的人，没想这名□□婵的丫鬟，没勾搭几次就上钩了。
袁盛安心底嗤笑，也是个心急的。
一次无意的差枪走火之后，他们之间便有了见不得人的秘密，为了有一天这个秘密可以名正言顺地大白于天下，春婵会无所不用其极地帮助他。
袁盛安伸手触摸她柔软丝滑的黑发，猝不及防眼前闪过杜若对着赵允轩笑颜如嫣的脸，他黝黑的眸子深邃了几分，动作更是重了几分，似乎要捅穿某一个地方，引得底下的人娇喘拔高又拔高，连绵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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