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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证悟


  新来二妖人,一名哈哈儿,一名斑斓礼,都是与黄眉老祖齐名的南疆著名人物,此时替群邪出头,合斗非吾邪琴。亡天子料不到蛮荒之地竟然大有人物,不得不认真一些,意念加催琴音,将音域扩展开来。哈哈儿的笑声极有特点,并非一味与非吾斗狠,而是时远时近,遇上强音便退,弱音则进,其本体不知藏在何处。斑斓礼仗着十名弟子之力,又有妖筝助威,本身功力也高,并不怕非吾琴音。两下里一夹攻,反将亡天子压迫地寸步难行,大不乐观!

  蔺琼、蔺兰见亡天子似乎不支,想要出手相助,刚将飞剑放起,为了指挥,手臂稍稍伸出无我剑护罩之外,立感神志不清,三股音波同时钻入脑海!非吾琴音催人入睡,哈哈大笑又吵的人不得安宁,最后那股筝音更具奇特魔力,勾动人的七情六欲,越听越动摇,渐渐不能自主!蔺琼功力较高,知道不妙,忙将妹子拉回无我护罩之内,收摄心神,奇怪亡天子身处音波交击之处,竟能全无所感?蔺兰修为尚浅,虽被乃姐拉回,但已中邪,面如桃花,秋波荡漾,含情脉脉望着亡天子,娇喘连连!

  亡天子察觉到两女冒失行动,但此时正受围攻,无法分心,只能将无我剑防护范围扩大,以防万一,但这一来虽然照顾到了空间,却减损了效果。斑斓礼看出便宜,知蔺兰已受迷惑,十指撩拨更快,且具针对性,以点破面,钻入无我剑护罩之内,直袭蔺兰心口!蔺兰本就难以自持,只是心中尚有一点顾忌,并未有所行动,这一来防线完全崩溃,整个人宛如发情的牝兽,猛向亡天子扑去!亡天子身虽未动,精神却全神贯注于攻防之上,即使双手空余,也不能做太多动作,冷不防被蔺兰用力抱紧,当时一惊,非吾琴音立时中断!

  少了非吾对抗,筝音更是肆无忌惮攻入无我剑护罩之内,不仅蔺兰,连蔺琼也受影响,险些步上乃妹后尘。好在亡天子应变神速,立时平复心绪,再启琴音,重又敌住,只是方才全身心投入之下,猛被打断,心灵上已受了创伤,这创伤反过来影响肉体,教他忍不住吐出一口血,看得蔺琼愧悔不已,想要拉回蔺兰,却是心有余力不足,只能自保,再难妄动。

  幸而亡天子乃至阴之体,能可确保坐怀不乱,不然哪里能经受住蔺兰热情如火的爱抚?心内盘算,只要不过火,任她亲热也罢。也好在蔺兰只是一个不知风月的懵懂少女,尽管心神恍惚,也未有太过大胆的行为,最多也就亲亲抱抱,对亡天子来说,唯一的坏处尽是视线时不时被遮蔽而已。

  黄眉老祖等妖人受双妖庇护,总该知恩图报,不能袖手旁观,彼此一商量,纷纷将自炼邪火阴雷放起,聚集在黄眉老祖镇山法宝——两间图之上。只见上下两张外圆内方的血图,绵延数里,其表面布满凶魂厉魄,符箓血咒,上者正转,下者逆转,每旋转一周天,便有两股粗有丈许的血煞之气脱图而出,直射位于中央的亡天子三人。这时亡天子面临的不仅是音波夹击,更有两间图祭炼,没有办法,只能自己也躲进无我剑护罩之中,仅将非吾邪琴悬于外周发声。这样琴与主人一隔断,威力减了好些,但其势又无法将非吾邪琴也抱入护罩之内,否则两女经受不住。

  两间图本是邪教异宝,威力非同小可,被黄眉老祖夺得,祭炼百年,不知牺牲了多少生灵才到如今地步。一旦施展出来,山河变色,风云转向,专能炼化生魂,邪毒无比。此时又受群邪妖法加持,更是如虎添翼,越转越急,血煞之气不住上下交击,将无我剑护罩喷得殷红一片!

  前后有强劲音波夹击,上下又有血煞之气压迫,亡天子承受压力着实不小,渐感力不从心。这个时候,蔺兰的不依不饶就成了致命的危机了!非吾邪琴音域越来越窄,邪法越来越深入,不再只是惑人心智,更具实质效力,蔺兰一味缠磨亡天子,完全没有自我防御,首当其冲,被震的七孔流血,花容惨变,却仍不自制,勾住亡天子脖颈索吻,看得蔺琼心痛不已!这个时候亡天子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当独行侠容易,当守护者难!前者想逃就逃,想杀就杀,毫无顾虑,自由自在;后者左右不是,进退两难,顾此失彼,疲于奔命。亡天子奇怪,为何自己方失去了蓝斐,又要自寻烦恼来救蔺氏姐妹,掉入有心人的设计之内?但是答案他早已知晓,只是不想成为禅暝或者戌那样的人,将与自己有情感交集者看作累赘或是弱点。失去让亡天子更懂得珍惜,更清楚守护的意义,也让他明白,只有比从前更强大,才能保护他人。

  群邪此时胜券在握,只等血煞之气炼化无我剑护罩,便可入内抢人夺宝,一个个又猜疑起来,将事成后逃生路线早早选好,以防同党反噬。亡天子自身可以溯明诀卸去大半压力,并无太大妨害,但两女不行,尤其是蔺兰已处生死边缘,不得不设法救她。左思右想,除了发动逆弑三决拼命没有更好的办法,但结果恐怕也是一样。正为难间,灰玉感应宿主心思,又与两女颇有渊源,当时分出两团光华,明明是灰色,却给人以明艳之感,将两女罩住,蔺琼顿感身外一松,蔺兰虽未清醒,却安然睡去,再不打扰亡天子。

  亡天子见状一惊,但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忙施展新领悟的玄功,两手向四周乱抓,类似擒拿之法,将功力不济的徒党们一个个抓到身前!长一辈的群邪都在盘算如何独吞好处,没有留意,谁想亡天子还有余力,且发招神速,竟隔空将小辈们差不多都抓了去!只见妖徒们跌跌撞撞,相互挤压至亡天子身前,立受两间图及音波摧残,痛不欲生!亡天子更不怠慢,双掌翻飞如龙,打出一层接一层的无形气浪,只打中一个,后头立时生出反应,一传十,十传百,将不下两百名妖徒打作两堆,真力鼓荡,层层叠加,一堆轰向上方,一堆打落下方,撞向两间图而去!

  长一辈群邪见状大惊,因有自己徒党在内,纷纷喝令黄眉老祖收法宝,老怪却不肯,鼻子里出气,哼道:“他们自己没用,死了也是活该!小畜生妄想借此逃走,简直做梦!”实则黄眉老祖乐得多炼化几个妖徒,好增加两间图威力,反正自己没有损失。众妖人虽知他心思,但其势无法倒戈相向,只能忍痛,愤愤看向亡天子,都要生吞活剥了他!

  两堆妖徒犹如两座小山,轰向两间图中心,结果却不如亡天子预期,不但没有打破血图,后者反因吸收了妖徒生魂更显威能,煞气愈重!亡天子眉头微皱,望了一眼被护在灰色光团内的两女,心想自己到如今也没有认真参悟过灰玉妙用,借此激一激也好,或者能够顿悟呢?想到便要做到,亡天子脱离无我剑防护,强行吸纳两间图血煞之气,任其炼化!非吾邪琴再次与亡天子建立联系,威力又增,与哈哈儿跟斑斓礼的音波持平。这下两女可说是高枕无忧了,不但有灰玉及无我剑双重守护,音波跟两间图更被亡天子一人敌住,蔺琼忙运功疗伤起来,心里打定主意,至少不能拖累亡天子,甚至要在他不支之时,施展仅于最后一次的小光明琉璃法,救两人脱身!

  场面再度僵持,群邪只看见亡天子独自一人端坐虚空,安详闭目,体内一团灰光在血煞之气冲刷下反现炽盛,并渐渐脱离本体,化成一对极华丽的羽翼,将宿主护住。亡天子在羽翼之下,不但未露任何痛苦之状,反隐现王者气态,震慑众邪!黄眉老祖见状,大喝一声道:“诸位同道别让小畜生给唬住了!上法宝打他!”群邪闻言惊醒,纷纷祭出看家法宝,或是魔光照体,或是飞剑诛魂,或是雷火劈打,或是泰山压顶,总之能用的都用了出来,务求斩尽杀绝!

  南疆群邪因惧怕天卷宗威名,故而久未入中原,中原正邪两道都对其嗤之以鼻,以为蛮荒之地,都是野人,还未开化,无甚伎俩,却不知内中也有好些得道老怪,单纯论功力,已不输入道仙者,何况多有法宝!此时围攻亡天子的虽然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但已不容小觑,这下法宝齐施,更是凶险异常,任灰玉如何神奇,无奈亡天子并不懂得运用,何况本身功力也非炉火纯青,终于不得安然,被震得内府翻滚,冷汗直流,鲜血一吐再吐,白衣都被染红!众邪一看有谱,欢声雷动,加紧施为,要亡天子命丧当场!

  蔺琼在宝光中看见亡天子惨状,关心道:“道友何不同入内中,以待救援?”亡天子勉力回道:“别说话,真气会泄漏,我还撑得住。”说完左手轻轻一挥,无我剑剑光忽然变浑浊,不再透明,蔺琼也再看不见亡天子状况……

  在宝光中提心吊胆许久,蔺琼运功完毕,小心来到妹子身旁,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灵丹,随即替她疗伤起来。蔺兰受创不轻,输功持续了几个时辰才醒来,知道乃姐正在替自己疗伤,也催动本门心法,配合运功。两女完全恢复,真元相互涵养时,当真已不知过去多久,因为全力运功时心神几乎处于入定状态,不觉时光流逝。正担心亡天子状况,忽闻一声高亢鹤唳,声震九皋,接着眼前一亮,入目是晴空万里,一碧如洗!耳听有人唤道:“我儿受苦了!”早被麝夫人一把抱入怀中,温存起来。

  蔺琼姐妹不知发生何事,父母何时赶来,只见放眼空阔,大好江山如画,处处鸟语花香,静谧悠远,哪来什么两间图?哪来什么妖筝怪笑?及低头一看,却见无数妖人尸体摔烂在山石之上,多是拦腰断成两截,死相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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