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孩哪有那么多烦恼啊!

　　这一顿晚饭吃的三人各自心怀鬼胎。此后，柳行絮基本白天不在谷内，也不知天天往外跑是去做些甚么，柳小苔原本哭着喊着要穿个裙儿，也莫名其妙不穿了，依旧是那身利索的短打，外头罩了个厚衣裳，一头青丝高高束起，一看就特利落精神，潜心跟着贺无极学医术。

　　倒是有天晚上，柳行絮回来的晚了些，回房看见徒弟不在，出门一找，正好看到小丫头片子在那小别山的荷花池边发呆。大晚上的，也不嫌冷，光着脚丫子扎在那冰水里头。

　　柳行絮看得心下直啧，想也没想就过去一把把她脚捞出来了，也不在乎，就那么往怀里一揣，同时双手动用内力给她捋了捋小腿暖和着，连声问着，「怎么了，想甚么这么入神啊？都不冷的？」

　　柳小苔回神来看了她师父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被他小心翼翼捂住的脚，眼睛里依旧淡淡的，轻道声，「没事。」

　　说着愣是使劲把脚丫子抽回来，套上一边的靴子，起身擦了擦裙摆就直往回掠去。

　　柳行絮用轻功跟上，也不知她哪根筋抽了，掐指一算也不是在她那甚么的时候啊，但很明显——她不开心！

　　想来想去——莫非是最后把这千挑万选的漂亮裙儿当睡衣穿了才不乐意？

　　也不知丫能不高兴在哪里，小孩子哪有那么多烦恼啊！

　　回了房后柳行絮摸了摸腰带，是空的，又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摞银票来，「拿着，大不了再买几件你喜欢的裙。咋的了，这么不开心？」

　　听着甩票子声，柳小苔倒是回过头来了，也不看她师父，麻溜地伸手把钱收走了，叠到一个小荷包里装好，「钱我给你收着，不买裙子。」

　　柳行絮翻个白眼，「那你先还我一百两，我明天去买点好酒存着。」

　　柳小苔眼也不抬，「你靴子里还有，拿那个去买。这个给我了，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柳行絮无语，心说女人果然无法理解啊，先前还说替我收着，这会儿又不给我了。不过这钱本身也就是给她的，说实话，他想去塞外，确实是为了去莫家，可没打算贸贸然的就把她一起带进莫家机关冢里去，这点银子留着她到时候找个客栈住着，看个啥塞外风光等自己回来的。

　　想着，就也躺下了，看着一旁早已背对自己躺好的徒弟，身上那白裙睡衣还在被外若隐若现露着……

　　想了想，他戳戳她，「裙子正经挺好看的。」

　　柳小苔愣住，等了十天半个月再等到这句话，却莫名更不开心了。语气依旧淡淡的，「那我呢？」

　　柳行絮乐了，「我徒弟谁啊，美得快翻过天仙啦，穿啥不好看啊，嗯？」

　　柳小苔回过头来，一双眼睛亮晶晶，「师父你觉得我不穿裙子也好看的？」

　　柳行絮眼皮跳了跳，咋觉得这话这么怪，可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又通过徒弟这反应推断出她可能真是因这而不开心，那还不顺毛捋好喽啊，於是含糊点头，「嗯啊，你穿啥都怪好看的。」

　　心下却想——就个小屁孩啊，穿啥不一样？！

　　柳小苔却乐了，柔声道，「可裙子是女孩子穿的东西，师父就不能穿对不对？」

　　柳行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知现在点头附和准没错，就连说，「是啊。」

　　「那师父是觉得我有女人美咯？」

　　柳行絮继续蒙叨叨点头，「美啊，美！」

　　出口的同时就忍不住开始了腹诽——这算个甚么鬼问题，你本来就是个女娃啊！再想着，可能是叫他对她从小的那种教育方式给教的，本来吧，还一直担心这小孩将来搞不清自己的性别，别再到时候长大了跟自己抢庄娘甚么的，看她喜欢庄娘也喜欢得紧。此刻听她这么一问，发现小孩没在自己的极力栽培下走上歪路，很清楚她自己的性别啊，於是略微放下些心来。

　　「你是个姑娘，再长长就好成大姑娘了……」说到这，柳行絮忽然想到柳小苔那夜说的，她想要嫁人这句话了。

　　也不知怎么，跟被刺着似的，突然坐起来了。

　　双眼如炬地盯紧了她，很想再问一遍是不是自己那时候幻听，但又想着近些时日她没再提这一茬，过个几日就随自己去塞外，应该不会是看上暗部里或者朝中谁了吧？

　　问出来……一旦真有，那岂不是自找麻烦！

　　於是柳行絮又慢慢躺下，决定假装自己从没听到过。反正以后只要柳小苔不提，自己就绝不问这档子事。

　　若是她提了……柳行絮满不舒服的摸摸胸口，觉得自己那几把藏在怀里的钢刀，早晚是能飞出去的。

　　柳小苔就见师父坐起又躺下，熟悉的动作让她反射性发问，「师父你忘了拾掇甚么东西了吗？」

　　柳行絮下意识撒谎摇头，「没啊。」

　　「放心吧，你早点歇息，你的东西我都替你拾掇好了，要上路随时走。」

　　「你迫不及待的想去塞外啦？」他暗自窃喜——丫头说不定这是情窦初开，可能看上朝中某某了，但吸引力没有老子大啊，还不是师父一叫就屁颠跟着走啦？就是，谁家浑小子敢勾引老子徒弟，妈的先拖出去凌迟个五百刀再说！

　　柳小苔一愣，心说可以提前走么？

　　於是连连点头，「能早些走也是好的，我还从没去过塞外呢！」

　　心下却在想——早点走早点走！这样你更不可能回去找庄娘了！

　　柳行絮也乐了，轻轻弹她一个脑瓜崩，暖声道，「你个小丫头片子没去过的地方可多呢！有空师父都带你去玩一遍！」

　　说着，一挥袖灭了灯烛，「我们明天就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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