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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柳小苔眨巴眨巴眼,「没啊,这事师父你不让我提我哪儿敢说。顾大人说是温彦告诉他的。」

  他妈的!

  只一句话,柳行絮就立即猜出前因后果了,心说按贺无极那个怂包德性,别说自己之前特意恐吓过他,就是一句话不多说他也铁定不敢跟他师兄多嘴柳小苔眼睛的事。这顶多是顾钧让从温彦那得知过柳小苔曾是药人,虽未炼成就被自个儿从泥里头拔-出来了,借此推断她或许有点过人的特性。挖个坑而已,徒弟还真就傻乎乎跳进去了!

  多说无益,柳行絮心想,漠北这也不能呆了,反正该看的老家伙也看了,是得走了。

  于是掉头就去收拾东西。

  他心里门儿清却拉不住徒弟像是吃了顾钧让牌定心丸一样,一心一意非得跟他干出一番大事业。

  而且越收拾他越生气,心说自己有此举动,难道是怕了顾钧让吗?

  所以才想以逃避这种方式,带走柳小苔,切断她能与其交流。

  当初离开那小几年里,将她扔给傅听泽都没如此提心吊胆过,如今这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他真怕了?

  想着一把拽过徒弟,给她拎出了门去,准备叫她回自己屋也收拾下细软。

  看着她还犹自喋喋不休着他们的大计如何如何靠谱,柳行絮边开门边忍不住爆喝了句,「闭嘴吧!他那是想娶你么,他想娶你那是为了娶我啊!」

  后头其实还有句是——还是为把傅听泽的中坚力量也拉入他那一伙里,或者说直接瓦解傅大人的愚忠,保他一命,顺势捞朝中老臣一把。

  这样即便他真有一天反了,亦能寻得到名正言顺的理由及民心,朝中老臣也在,中流砥柱尚存;基本对民生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只可惜,柳行絮之前向来不喜跟徒弟灌输朝廷上的势况,于是这句话脱口前便在口头绕了三遭,心说这么说她能听得进去吗?她现在不就满脑子顾侯长顾侯短的,还能听得我这个师父的谆谆教导嚒?

  这么一耽搁便晚了,顾侯又恰好从他们院门前路过,此刻先被柳行絮破门而出惊一跳,又见柳小苔被甩出来愣当场,紧跟着便听闻了如此一番惊世骇俗之表白。

  一时瞠目结舌,半晌才缓过神思,慢条斯理地开了口,「柳兄,看来你对我误解颇深,我不是有那样喜好的人……」

  此一句讲的万分真挚。

  柳行絮简直快气炸肺腑,心说哪儿都有你!

  像是瞬读懂柳大侠眼中怒火,顾侯赶忙从怀中掏出一叠图纸,「我是去找机关师父请教了几个问题,真的是恰好路过,柳兄若是不信,大可去问问那些个打铁师父……」

  柳行絮撂下柳小苔,撸起袖子就气势汹汹冲顾钧让去了。

  柳小苔在一旁穷紧张,心说师父现在虽然浑身肌肉都绷起来有种格外野性的美感,可正是顾大人柔弱疲累的倦容一衬,反倒显得师父跟个精神旺盛的疯子一样。

  她有一瞬是真的害怕师父要把顾侯一拳锤死了。

  可柳行絮只是一把揪过他袄领。顾钧让顺着惯性差点真同他头碰头,好歹自己力稳身形,又往后撤了一步,极力仰着头严肃道,「柳兄,你这是何意,我都说了我不好此道……况且,你徒弟还在这儿呢。」

  说着下意识向柳小苔递了个眼色,柳小苔刚想去拉住师父,叫他冷静。

  却被师父头也没回的一句,「你给我站那!」就震在原地。

  「顾钧让,你也别给我嬉皮笑脸的……」

  顾钧让温和的出口打断他,「好,那柳兄你到底又在紧张甚么?」

  他这话问的很掐头去尾,但柳行絮就是陡升了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他甚至想不明白这威胁感何来,继而就听顾钧让糯糯地开了腔絮叨,「柳兄你来漠北的目的,其实你我皆心知肚明。我既不拆穿你,实则也并不想妨碍你。中原常讲『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这么做自然是希望你也能对我如此,但无论你是否与我相持一样的态度,说白了,这都是我们两个大人间的事情。可你真的想过你徒弟吗?她还是个少年人,正当有一腔凌云之志。」他顿了顿,选了个模棱两可的词,温吞道,「这可是个好时候。好时候啊,柳兄。试想若你我值此辈、逢此时,有一身本领,能稳局势民生,你又当如何?」

  柳行絮忽然被他问住了。

  顾钧让本意是抓他这空神一刹,寻个由头,自己好趁早溜走,由着他师徒二人内部消化矛盾,反正无论消化的结果是怎样,他都有法子能说服柳小苔跟着自己走,能把柳行絮拖入伙那就更好。

  可就是这么一错眼的光景,他忽然瞥到柳行絮手里的小包袱,露出个边边角角,像是塞了几件换洗衣物。

  他……这是想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此乃大好时机,顾钧让心神一震,心说此时若让柳行絮成功带走柳小苔,这茫茫大漠,他接下来又有太多事要做,本就无暇他顾,而他所剩的时间也不多了,再没额外心里为此寻人追人而分神……

  故而肃声道,「柳兄,你莫不是也早知徒弟对你的一腔爱慕之心,却佯作不知,既不敢承认,又不愿放手,以这种毫无担当不负责任的行为,一而再再而三的耽误着人家大好年华吧?」

  此话一出,柳小苔惊了,心说顾侯你这干甚么玩儿呢?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柳行絮则是彻底的懵圈了。

  只不过刚呆几秒,又立即暴怒,他简直想就地掐死顾钧让,「你他妈又想诓我,诓我徒弟不够,还打算懵老子?」

  说罢就使大了手劲,顾钧让任由自己喉咙被他单掌收紧,吸着气道,「柳兄……你如此不信我,你徒弟……却在旁,你,你不如问问她?」

  柳行絮心说我问你个球球!

  顾钧让已然说不出话来,却笑弯了眼睛。

  努力动着口型道,「你不敢。」

  柳小苔也努力压制下心中紧张,刚待开腔救顾侯一命,却见柳行絮猛然一缩手,顺势原地一绕圈接着旋过身来急急拉着她还退了几步。

  她也是这时候才看清,地上不知何时多了圈银亮小针,尾部细细茸茸的,看起来又不大像针了。

  柳行絮师徒二人这尚搞不清情况,柳行絮只知这不是顾钧让发的暗器,可周边也没觉出有甚么高手来。

  顾钧让则更是吃惊,可能是刚才被柳行絮恰的太狠,他到现在都扶着拱门死命咳嗽着,不及反应却觉腰间被人搀扶了一下。

  隔着衣服都似能感受到渗人的阴冷,他下意识想往旁侧避开,却听一个已然带了点喑哑的女声笑道,「小柳絮儿,让我好找。」

  顾钧让眨了眨眼,再度惊异万分的回过了头去。

  只见眼前的女人美艳归美艳,可不知为甚么,觉她美艳的过于哀情。

  那明明应该是十分飞扬明亮地一脸神情,此刻她也是满怀欣喜笑的开怀地站在这里,可顾钧让不知为甚么,就觉得她好像与自己是同一路人。

  若按照顺风顺水来长,都绝不是此时性子,而历这一路寒雨风霜,迫不得已长成了某种样子。

  某种世人更易于倾向接受的感觉。

  大概是物伤其类,顾钧让收拾好刚才故意示弱地狼狈,温和的笑了笑,且避了一步,一方面因这是个女子,不大好站太近,也因她武功高深摸不清底细,不敢站近。于是让路给她好寻她的『小柳絮儿』。

  却见她立时又跟个二八少女一样,活蹦乱跳的蹿上前来,先前的神情荡然无存,俨然真一副少女之感,如果忽略她这满头白发的话……

  渡长歌摸着下巴对着顾钧让左瞧右瞧,最后忽的跳起来拍了他头顶一下,落了地还笑嘻嘻着,「行啊你,许久不见,功夫能被人摁住脖子掐的毫无反手之力,个头却长不老少……」

  对面的柳行絮早在看她一头白发和□□在裙外的脚就判定出此人是谁来了,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故人。

  也不知为何,心下忽觉一股子不好的预感,心说一个两个的,都是多年不见活的好好的,这忽然故人接二连三的逢面,该不是有个甚么……呸呸。

  他忙断了念想,想去纠正渡长歌的眼疾,却见顾钧让已快他一步,温和地开口道,「姑娘,你要找的人在那里,鄙姓顾,非中原人士。」

  渡长歌往后猛跳一大步,扭头看了看那边四肢发达的糙汉,又看了看眼前款款公子的顾侯爷,心说这怎么可能?

  他小时候就这么个感觉的,怎么能成那边那坨玩意儿!她拒绝!

  柳行絮此刻大步飒踏地过来了,还气着,本来他就同渡长歌没大没小,此刻更是直呼其姓道,「怎么,岁数大老眼昏花了?大爷在这儿呢!刚还扔暗器想扎……嗳呀!」

  话未说完就只得抱头鼠窜,渡长歌也不知从哪儿抄出根大棍子,据一旁观战的顾侯说,是她刚才就一直背着了,像是个杖,此刻用的那叫一个顺溜,大开大合地,简直揍得柳行絮满场乱躲。

  一边揍地鼠一边狂吼道,「叫你没大没小!叫你敢乱抖女孩子年龄!叫你凭本事单身!」

  顾钧让闻声又连连退后五六步,心说,之前的感觉不对啊,不对。

  这个女人,要是没有真的神志不清、疯疯癫癫,那她擅装狐狸的本领,可是比自己段位还要高啊。

  微妙地眯了眯眼,他忍不住略微低头一嘲。

  ——这可棘手了。这女人,刚才是故意错认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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