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个人,一座城
“娄鸣，你过来。”
“是，将军!”
听到了父亲的传唤，娄鸣走到了娄萧的面前，然后恭敬的单膝跪地。
但就当这时，娄鸣只见眼前一阵影子闪过，后脖颈一疼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站在娄鸣身前的娄萧脸上挂着一丝悲伤，但却很好的被掩饰了过去。
“李城主，我儿就拜托了!他现在已经是我娄家最后的一丝血脉。”
“将军!”
老人脸上神情悲伤，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们走!”
他转过身去，示意来人抬起倒地的娄鸣，带领着殿内左侧的一行文官离去。
“传令下去，所有将士北门集结!”看着自己的儿子直挺挺的被一众人拖了出去，男人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
“所有人保持次序，不要拥挤，马车走前面!”
雄关的南门口此刻已经聚集了许许多多的人，城墙上一队队的士兵游走着，城墙下一排排百姓挪动着。
城外贫瘠的土地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黄沙，坚硬的石路上也有些坑坑洼洼。
不远处的烽火台都已经被点燃，灰黑色的狼烟漂向高空，使得天色仿佛都暗淡了下来。
“呜呜～呜”的号角声吹响，一批批的军队在雄关的北门集结。
一名老者站在南门的城墙上的瞭望塔上瞩目远眺着，城北的人已经彻底的被疏散，整个北半城看起来是那么的寂静荒凉，就仿佛如同一座鬼城一样。
“诶！”他不禁的感到伤悲，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他不灵活的身子一点一点的爬下瞭望塔，塔下许多双手都已经做好了搀扶他的准备。
落地后，老者开口说道：“带上娄公子，咋们也准备走吧！”
“是，城主大人!”
人群中，几辆马车推了出来，老者上了一辆里面躺着一个军装青年的马车，随后其余人也是乘上了车。
在这无数的号角声和号令声中，几辆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马车离去。
路上夕阳西下，但却不显的那么寂寥。
………………
夜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原本已经落幕的北城又变的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只不过火是篝火，人是边卫……
“将军，城中的百姓已经撤走大半，还有的明早将会撤离。”
“嗯…”
“随我来!”
听完副手通报完，黎萧带领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城主府中向着北城走去。
城主府外已经是漆黑一片，原本雄关最繁华的街道，此刻路上是一片萧条。
昨天路上还是熙熙攘攘，此刻却只剩下风声在条街道飘荡。呜呜～呜，呜呜～呜，就像是许多冤鬼在这哀嚎一样。
“哎！”黎大将军不由的是叹了一口气，他没有想过，原来这座城在没有人气的情况竟然会落魄至此，现在这里说是一座鬼城也不为过。
一行人匆匆的穿过寂静，漆黑，透满凉意的街道，不远处点点的火光出现了，这使得一群人原来有些低落的情绪有些回升。
火光越来越大，最后照亮了所有人的身影，几人就如同寻找到了希望一样，情绪渐渐的高涨起来。
“将军来啦!”
“将军!”
“将军来啦！”
娄萧一群人身影刚刚显现，不知道不远处的哪个卫兵中认了出来，于是将军来啦这句话一下子在队伍里一下子传开了。
士兵们看到娄萧，纷纷得退到道路两旁，身子立即站的笔直，抬起头挺起胸，一脸的严肃认真。
“嗯…”
看着这些，娄萧心中微微有些触动，一场毁灭的战争将要来临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全军，而这场战争的结果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了，胡夷来的太突然，他们没有任何的准备，应该说大秦没有任何的准备。
平日里的的胡夷三三两两的成不了什么气候，但是他们一旦联合起来便是几十万骑兵压境。如今更何况是统一的嘞！
这些士兵都只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小兵，没有什么文化，也没有多少背景。他们只知道他们走了，遭殃的是他们身后的亲人，所以他们必须站出来。看着仍然保持着精气神的兵卒们，娄萧怎能不感到嘞！
这一切看在眼中，那一个身披红袍，肩负厚重战甲的男人一步步徐徐的走向了北城城墙之上，他眺望了一眼城里城外，黑压压的一片，这些都是他大秦的卫兵呐！
城周围野营百里，确实俨然一片。风沙吹止在城墙之下，只有那风透过了街道一路贯穿着这座城。
伴随风声，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传递在这一片荒漠之中。
“大秦的将士们，漠北的胡夷即将来犯，你们怕不怕!”
“不怕!”
“不怕——”
娄萧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不知道的人或许还会以为这是在谈笑一件事情一样。
但是，回答他的声音却是那么的洪亮，就像是每一个人歇斯底里的怒吼一样。
“嗯…嗯!”
娄萧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面上带淡淡的笑意。
“我大秦的好儿郎们啊！在我们这座城的后面有着我大秦的子民千千万万，如果我们走了遭殃的可是他们，那你们有你们的家人，有你们的朋友，或许还有你们的老姘头，你说我们能不能走？”
“不能，不能!”
狂风在怒吼着，但却怎样也吹不散这激昂的话语。任凭它呜呜的吹着，能带起的只是那个个大秦儿郎的边边衣角。
“对!我们不能!”
突然间，娄萧的音调上升，他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吼了出来。
“如果让胡夷冲破了这里，我们的大秦会生灵涂炭，我们的子民会横尸遍野，我们的女人会惨遭毒手，我们的孩子我们的父母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我们不能退，我们要死也要死在这里。只有为后方赢的时间我们才能死得其所。”
“人在城在，人在城在!”
“人在城在，人在城在!”
激昂的口号一声声的被围绕着娄萧的士兵一阵接着一阵的叫起。
这声口号传遍了整座城池，南城之中许许多多还未撤离的人听到都不由的落下了眼泪。
这声音里面，有他们丈夫的，有他们孩子的，也有他们老相好的。他们之间过往许下的承诺不知道经过今日之后还有多少能够兑现。
北城强之上，一个厚甲男人，锈迹斑斑的盔甲上布满了刀痕。
在茫茫的大漠之中，有一座城和一个人在等着千百里之外的不断集结的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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