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狡猾

　　直觉有时候准的可怕，可姬子月自己最清楚，她甚至可以确定，在她残存不多的记忆深处的那个背影……

　　分明就是，眼前这个叫做云澜的男人。

　　可他，却拒她于千里之外！

　　她与他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一定要回答么？”云澜淡漠冰冷，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姬子月不死不休：“一！定！要！”

　　“呵呵……”云澜一声轻笑，心口微微泛着不忍——她分明不记得云澜这个名字，可却记得他的背影！

　　外人可能不知，可云澜却万分清楚。

　　之于当时方丈山上，只是凰女一缕残魂转世的姬子月，在那样的身体状况下，能一直记得住一个人……该是如何的不可思议！

　　“你到底……是什么人？”姬子月握紧秀拳，美眸圆瞪，急不可耐。

　　云澜缓步转身，坐回到棋盘旁，敛起玉兰刺绣的锦色锦袍：“一个……可以跟你做交易的人！”

　　原本，云澜并未想过要亲口说这些话。

　　昨日，他还交代红婆……顺应姬子月的谋划，帮助她进入御夜选妃殿。

　　哪怕，这一世她依旧不爱焱尘，御夜……也不错。只要不是真凤转世的自己，云澜觉得，姬子月嫁给谁，都好过嫁给他！

　　“交易！”姬子月只觉得，心口一阵钝痛。他在跟她谈交易？

　　“你不是……想要找那个御夜么？”云澜凤眸微微眯起，他在等她的答案。

　　“你……不希望我去？”姬子月再次试探，她总觉得云澜与她之间，发生过什么！

　　“你要嫁给谁，又或者喜欢谁！这两件事，之于我没有任何关系！”云澜挥袖将桌案上的棋子轻轻扫落，显得及其薄情：“何况，对于一个上古大族的遗女，攀龙附凤取得权势，重新恢复荣华之心，这本身也没什么不对！”

　　“……”姬子月简直无语至极，她不过想要复仇，她攀龙附凤了吗？

　　“想必，你也听说过……当年的红楼出过一位大周先帝专宠的贵妃！”云澜嘴角上扬，气息依旧清寒。

　　大周皇室那位出身青楼的贵妃，可是这中土大地上，轰动一时的轶事。

　　攀龙附凤，那般传奇……不知是多少女子，闺阁里百听不厌的戏文。

　　“当然听过！据说……那位贵妃便是当今大周神武帝的生母……秦氏！”姬子月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胸口被涨得鼓鼓的，郁结难平。

　　“所以，既然当年……红楼能出一位专宠后宫的贵妃娘娘，自然也有能力，辅助一名女子……成为太子妃！”云澜继续。

　　此刻的云澜周身分明是那么薄情气息，可姬子月却觉得自己讨厌不起来：“条件呢？”

　　“倒是爽快！”

　　“真金白银，权势滔天……这些，我如今统统没有！以后，也不一定会有！”

　　“真金白银，权势滔天？”云澜莞尔一笑，花开四季：“我不稀罕！”

　　“那你想要什么？”姬子月蹙眉，她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资本，是值得这个男人跟她做交易的！

　　“你的凰女真血！”云澜说得十分认真。

　　“我是凰女转世不假，但……也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废材而已！灵根，修为……统统没有！更没有……你说的凰女真血！”

　　“呵呵……”云澜轻笑出声：“待到你修为大成之时，便可以凝结出凰女真元……到时候，我会来取！”

　　“如果我此生，灵根都不能恢复……你要的，可就得不到了！”

　　“呵呵……既然敢做这个交易，自然要估量风险！”

　　“到时候，你会就这么算了么？”

　　“自然不会！”

　　“……”

　　“我会帮你修行，直到凝结出凤凰真血为止！我拿到我想要的，而你……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活得命不由己！”

　　“所以，这个交易……想要攀龙附凤的我，必须要接受才对！是么？”姬子月紧紧地攥着拳头，他知不知道……她来到大周，不只是为了复仇，更是想要找到那个背影！

　　“不然……你还有别的路，可以走么？你要知道，外面要你命的人可是排满了御金街！”云澜清寒如初，凤目低垂，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凝视过姬子月那双满是泪痕的眼眸——他怕他对上那双如雾的眼眸，下一秒会难以控制地将这个女人，紧紧拥入怀中。

　　“咯咯咯……”姬子月挥手抹去眼角不争气的泪珠，挺直了脊背，看向云澜：“凰女真血，这样的代价实在太大！”

　　“所以呢？”云澜侧目，她的执拗一点都没有改变。

　　交易？即便这个交易百利而无一害，可她还是不会做这个交易！

　　姬子月不在乎交易的本身，而是云澜这个人……她不愿意，以利相交！

　　“所以，我！舍！不！得！”带着恼怒的姬子月，便大踏步转身走出了天香阁。

　　“这个交易，于你……百利而无一害！”云澜伸手拉住姬子月柔弱的玉手，眉自成川。

　　“这个交易，于你……百害而无一利？”姬子月瞬间甩开云澜大力扣押的玉手，反身讥讽道：“既然，我们……不曾见过！以后我的事，你少管！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难道，见过……便可以左右你的固执么？”云澜松手，凤目微微一颤。

　　“晚了！”姬子月白了云澜一眼，难道他当真以为：她看上他了么？

　　“孤身一人拿着一张噬魂诏书闯大周帝都，你就不怕自己活不过今晚么？”

　　“要你管！”

　　“月……”云澜还是把那声亲昵的月儿吞回了咽喉，低低一叹：“你难道，真的记得？”

　　“哼！”姬子月说完，随手摔门，终于觉得此刻该憋闷的，轮到剩下的那一个人了。

　　只是姬子月才刚刚出门，一支夺命铁箭划破空气，直直地射向姬子月。

　　姬子月失重栽倒，直接从阁楼上掉落。

　　“……”云澜霍然起身，一个飞转，飞身下楼，堪堪将姬子月接住，薄唇紧抿：“你这个女人，是活腻了么？”

　　“你……很在意我的生死么？”姬子月玉手按住自己的肩膀，眸底闪过一丝狡猾，气息微弱：“这箭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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