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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深夜滋事


  之后的几天,顾清歌就全心待在北镇侯府里养病、调养身体,偶尔丫鬟们会换新的盆栽进屋来,她闲来无事就学着修剪花枝,要么就是练练字,日子一天天过得也快。

  如果没有顾彤时不时给她找麻烦的话。

  这个顾彤,顾清歌极度怀疑她有多动症,一天不找人麻烦她浑身上下都难受,不是今天呛她两句,就是明天冷嘲热讽她一下,顾清歌自己倒没什么,她不会和这种人一般见识。就是她那个小妹妹顾婠,似乎颇不会招架顾彤。

  顾清歌最近不知怎么回事,时常头痛得很,这具身体的记忆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发酵,一些不应该出现在北镇侯府的场景,有时会突然闪现在她脑海中,一片片碎片一样到处散落,毫无规则,却又总是带起心里的神经钝痛。

  她想那应该是顾清歌八岁之前在青胥经历的一些事。

  可是不知为何,顾清歌似乎将八岁之前的那段记忆埋得很深,她想挖掘,却挖到精疲力竭也无果而终。

  那梦中的幻影是谁呢?有一个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的少年,有一个活泼的小女孩儿,一个与女孩儿一般大的小男孩儿,还有一个让她非常依赖的年轻女人。那女人,顾清歌凭直觉认为是她的母亲顾婧妍,可是另外三个人是谁,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具身体的秘密,到底还有多少?连原主自己都已经忘记的秘密,又有多少?

  顾清歌凭借模糊的幻影,在纸上绘出那三个人的轮廓。一少年,身段颀长,一女童和一男童围绕他左右。

  这场景看着像父亲和一双儿女在嬉戏……可少年的年纪太轻了。而且,若女童是顾清歌本人,男童是谁也说不清。

  就是在顾清歌正焦头烂额之时,涤月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道:“不好了不好了!姑娘,不好了!”

  琅嬛正在为她挑烛芯儿,被涤月猛一吓,差点烫着自己,不禁埋怨道:“什么事情,整日里一惊一乍的,涤月姐你也不怕吓着姑娘。”

  “没空说这么多了!”涤月冲进来道,“彤姑娘不知怎么和婠姑娘起了争执,听说已经在婠姑娘房里大打出手了!姑娘快去看看吧,婠姑娘哪里是她的对手啊!”

  “……”顾清歌看了一眼外面已经黑得无一丝亮色的天,“这都什么时辰了,顾彤这个时候……抽风?”

  纵然不满,她还是认命地挑上灯笼,一面往外走一面问:“父亲人呢?”

  琅嬛答:“老爷今日和相爷一起去几个同僚那里议事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不能回来。”

  “夫人知道了么?”

  “还没有,已经让丫头去传话了。”

  “叫人把传话的丫头叫回来,不要惊动夫人了。”顾婧妍身体不好,这会儿应该已经休息了。

  “是。”琅嬛招呼了一个小丫头,让她跑快些去路上喊人回来,随即和涤月一起各挑了一盏灯笼,伴随顾清歌左右出了零濛院。

  顾清歌在府内穿着随意,只穿了一件简单的便服对襟,她快步走在光线暗淡的小径上,身边只着两盏纸灯,草丛中有蟋语虫鸣,裙角的水仙猎猎带风盛开在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趁现在说清楚些。”

  涤月的声音清脆回响在寂静的夜色中,“听说好像是三姑娘今天得了些花瓣,想做蔻丹,结果带着花瓣回房的路上遇到了二姑娘,二姑娘见了也想要,三姑娘就分了一半给她。吃过晚饭后二姑娘又突然差人去说,那些花瓣她不小心做坏了,又问三姑娘要,三姑娘不给,二姑娘的丫头就把三姑娘给打了……”

  顾清歌挑眉,似乎不可置信,又确认了一遍,“她的丫头,把顾婠打了?”

  涤月的声音小了下去,“确是如此……”

  顾清歌气笑了。

  琅嬛皱眉道:“二姑娘身边那个如靥是挺嚣张的,做出这种事不奇怪,她也经常与我和涤月姐姐起争执,我们不屑于理睬她,却也不惧怕她就是了。”

  她们经过大堂,走过一段灯火通明的大路,又转入一段连个灯也没有的偏僻小路上,三个人并排走很困难,涤月便走在最前面带路,琅嬛走在后面照看。偶有丛生的植物勾到顾清歌的裙角,琅嬛还要弯腰去给她摘下来。

  “那顾彤呢?她又去做什么?”

  “这……听说三姑娘把如靥又给打了,二姑娘去给她的人讨说法。”

  顾清歌简直听得头疼。这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事啊。

  从零濛院走到顾婠住的地方,少说走了两刻钟,她们赶到的时候那方狭窄的院子里挤满了看热闹的丫头婆子,见顾清歌来了也并没有散去,反而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顾清歌莫名觉得很恼。她在侯府里就这么没威信吗?

  涤月提高了音量替她赶人,“都让一让啊,看不见大小姐来了吗?信不信明儿我就去回了夫人,让夫人把你们都给撵出去!”

  虚张声势,是涤月一贯的手段,顾清歌也算是摸清她的脾气了。她这一吼,人果然散了大半,剩下几个根本不惧顾清歌的还在等着看热闹。

  一行人还没进屋就听见顾彤尖利的嗓音正嚎儿得兴起,顾清歌不耐烦地走进去,看见顾婠散乱着一头黑发坐在地上哭,两眼红肿,还捂着一边脸,样子很狼狈。

  顾清歌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遍现场,冷冷地问:“谁打的?”

  这回顾彤倒是噤了声,半天不说话。

  顾彤身边一个桃腮三角眼的丫头端着腔调说:“姑娘晚好,不过就是一点小小的摩擦,不想这么晚惊动了姑娘,姑娘既然来了……”

  顾清歌微微侧过脸去问:“这是侯府的哪位主子?”

  涤月很聪明,顿时会意,与顾清歌一唱一和,“咱们侯府什么时候有这位主子了?姑娘贵人多忘事,这是彤姑娘的丫头,如靥。”

  顾清歌皱着眉问:“既是丫头,为何抢主子的话头?顾家有这条家规?还是老爷允的?”

  “老爷不曾允过。”涤月严肃地像在回答一个正儿八经的问题,“夫人也不曾允过,咱们府上也没有这样的家规。”

  “既然这样,带下去领罚吧,她多嘴,就掌嘴五十。”

  吓得那丫头当即跪地哭着求饶,“姑娘,是如靥错了,如靥不该抢话,但今晚确实没想到会惊动姑娘的……”

  “没想到会惊动我,难不成你一个下人还想对主子动用私刑?”顾清歌嘲讽地问。

  如靥连忙否认,“不是的,如靥不敢!今天我确实和婠姑娘起了些争执,争执间婠姑娘不小心撞伤了,彤姑娘是听说了这件事来给婠姑娘赔礼道歉的!”

  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顾清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于是索性问顾婠:“婠儿,你是当事人,如靥说的可属实?”

  顾清歌想,她有心帮她,若顾婠还能为自己争上一口气,她今后获能继续关照她;若顾婠真的懦弱到不敢承认的地步,她也没有必要去匡扶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了。

  顾婠含泪咬着唇,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松开了一直捂着脸的手,哭着道:“不是的,长姐,是我不愿给她蔻丹,如靥就出手打了我。”

  那张白玉一般的小脸儿上,有一边肿得老高,清清楚楚印着五个手指印。

  如靥见状,不停地去扯顾彤的裙角,“不是这样的,我一个丫头怎么敢打主子呢!彤姑娘,你帮我作证啊!”

  顾清歌嘴角微翘,言下之意,就是顾彤授意,她才敢动手咯?

  顾彤被她说得有些气恼,甩开她道:“我帮你做什么证?你敢不敢打婠儿,我怎么知道!我当时又不在场。”说罢又趾高气昂地抬起头对顾清歌说道,“长姐,事情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吧,怎么婠儿说是我的丫头打的,就是我的丫头打的呢?”

  顾清歌笑着问她:“那你的意思是,婠儿自己打的自己?还是她的丫头打的她?”

  顾彤那双妩媚的眼睛不屑地瞥了顾婠一眼,道:“刚才我的丫头也说了,是争执中婠儿自己撞的,婠儿一向行事不稳,长姐你也不是不知道,不过这事错处还是在如靥,她不该和主子争执,我看罚个几天面壁也差不多了吧?”

  事情已经出了,想这样就息事宁人?郑姨娘不是很聪慧么,就是这样教的你?顾清歌这些话是在心里说的。

  “啪!”

  一声脆响回荡在窄小的屋子里,惊呆了一批人,连顾婠都怔住了。

  顾彤的脸迅速红肿,五个手指印浮现其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清歌,眼泪顺着肿高的脸颊滑下来,狠狠地瞪着她问:“你敢打我?顾清歌,谁给你的勇气打我?”

  顾清歌微笑着反问:“你先回答一下,谁给你的丫头勇气打婠儿?”

  顾清歌活动了一下手,她刻意只用了六七分力,没想到,手还挺疼的。

  顾彤捂着脸要还回来,被琅嬛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了,她猛地甩开琅嬛,厉声喊道:“我都说了,是她自己撞的,你是不是和她一样疯了!”

  顾清歌道:“那看来挺巧的,婠儿和你脸上的伤痕竟然一样,看来今天黄历上的日子不大好,让你们撞在了同一处地方。”不等她说话,顾清歌又继续说道,“顾彤,往日我不屑于和你计较,你那些小伎俩在我看来就跟猴子耍把戏一样可笑,但是你最好还是收敛一下,不要给自己找麻烦。说实在的,我给你的这一巴掌根本没用全力,你再看看你的丫头用什么力道打的婠儿?你想称王称霸,等你嫁出去自己做主母了再称霸也不迟,否则就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了。你若实在意难平,没关系,我奉陪到底,今晚我们谁都不要睡,等父亲回来你尽管带着我的罪证去告状,把我的罪证和婠儿脸上你的罪证比较一下,让父亲做个判断吧。”

  涤月故意说道:“不妥吧,老爷最恨下人不守本分,越矩做事,姑娘,你和二姑娘、三姑娘都是血浓于水,何必如此呢?不如姑娘消消气,三思啊。”

  顾彤吃了瘪,没占到便宜,痛恨地剜了顾清歌一眼就要往外走。顾清歌提醒道:“别忘了让你那丫头去领罚啊,不然哪天我跟管家唠嗑儿,发现她没去领罚,可是不能让这事不了了之的喔。”

  顾彤拂袖而去,走时气恼地赶走了一众丫头婆子,“看什么看,一个个眼珠子都掉出来了!这么晚还不睡觉,家里死人了起来奔丧么!”

  顾彤嘴巴毒,几个厉害的婆子当场就回敬了过去,气得她话都说不出来,顾清歌从来没觉得“活该”二字能这么贴切地运用于一个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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