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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薛府事变


  一想到瓜果宴这档子事,顾清歌就愁容满面。她不想去应酬那些贵族子女,哪怕是在前世她也并不擅长做这些事,可是一想到她要打听许多的事情,说不定杏林堂真正的当家人也会在这种宴会中露出什么端倪,她就按不住性子不去。

  所幸到了宴会那天,云岚提前乘马车来北镇侯府接她,顾清歌还惊讶她怎么过来了,云岚解释说:“我听说你前两天刚和顾彤大吵了一架,料想你不想和她一起去,就寻个由头来提前接你。”

  顾清歌想了想,让人把顾婠喊了出来与她们同行,顾婠一驾车,顾清歌上了云岚那驾车。上车后顾清歌赧然道:“原是在相府举办的宴会,也应该是我去接你才对。”

  云岚毫不在意地摇头道:“你我之间不论这些。”

  顾清歌突然想到一事,“你从哪听说我和顾彤吵架的?”顾运鸿要面子,肯定不会把家丑往外说,顾彤自己理亏,也不可能主动宣扬。

  云岚转头假装去看车窗外的风景,“就……听别人说的,我混迹市井,消息灵通。”

  顾清歌突然莫名有些恼,“北镇侯府的事就那么容易打听么?”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知道她的情况,不是韩进总摸着奚钰来找她的时间贴过来,就是外人连她身边的人都摸的一清二楚,要么就是这种自家宅斗的三两事也能随随便便传出去。

  云岚也觉得这样随便打听了别的家事不好,心虚地扯扯顾清歌的袖子道:“你,你别生气啊,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这种事我不会往外说的。”

  顾清歌半是玩笑半是较真地问:“那把消息透露给你的人呢?”

  云岚闷闷地说:“你别提了,他也不会,我——我给了他封口费。他要敢出去说半个字,我让他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开什么玩笑,她用自己亲手做的一屉小笼包跟云崖换的!

  “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大概是对于云岚来说最残忍的惩罚了。云岚这么关照她,顾清歌不会真的和她计较这种事。

  二人才走了半路,外面就传来一阵异响,顾清歌往车窗外看去,只见不远处一座府邸中传来阵阵哀嚎。府邸匾额上白绫飘摇,门口除了有几个僧人在震天的哭声中喃喃念经外,没有来吊唁的人。

  顾清歌皱着眉头问:“这是谁家在办丧事?”

  云岚也顺着看了一眼,低声道:“大约是薛家。”

  顾清歌心里“咯噔”一下,冷汗直冒,连忙问:“京中有几个薛家?”

  “能被朝官称一声‘薛大人’的那个薛家,就一个。不过从今往后,京中没有薛大人了。”

  顾清歌猛地回头,不可置信地问:“大理寺卿薛城?”

  云岚点点头,“是他。”

  “他怎么会……那天我遇刺的时候奚钰不是还说,他父亲和大理寺卿很熟吗?”

  “清歌,”云岚冲她勉强笑笑道,“那天还好你拦着奚钰,没有让他去找薛城。”

  “究竟怎么回事?”顾清歌追问。 

  “那之后没过几天,薛城就被人揪出了贪赃枉法的证据,让人一状呈到了皇上面前,本来罪不至死,但马上又被人以‘骆氏余党’的罪名弹劾。皇上大怒,赐他毒酒,薛大人今日想必就在府中自戕了,权当皇上顾念旧情留他的体面。”

  在她的记忆中,薛城担任大理寺卿一职少说已有十数年,为人稳妥不说,向来是以公正不阿闻名,这种罪名无异狠狠打了薛家的脸。

  顾清歌在心里暗骂,什么顾念旧情留全体面,人都死了,薛氏一族大势已去,逝人留不留全尸已无分别。

  云岚像是猜中她在想什么,苦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在这种时候,薛大人能保留全尸对于其家人来说也是种安慰。”

  顾清歌还想说什么,但余光却瞥见一个一身白衣的熟悉背影站在薛府不远处,久久不曾挪动。她看着那人像是奚钰,连忙叫人停了车喊他过来——她想这种时候尽量不要和薛府扯上关系比较好,云岚的一番话让她潜意识里认为嘉王府阴差阳错逃过一劫,她不能再让奚钰节外生枝。

  云家的小厮过去喊了半天,只见那人依旧站在原地,像个失去了五感的稻草人似的一动不动

  。

  “我去喊他。”顾清歌提了裙子下车,云岚要跟上,被顾清歌强行按在车里,“这种事就别凑热闹了。”

  顾清歌走过去轻轻喊了一声:“奚钰。”

  少年闻声回头,果然是他,眼里死气沉沉,听见顾清歌的声音也只是僵硬地转了转头。

  “奚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干巴巴地拽拽他的衣袖道,“要不要一道走?阿岚也在。”

  奚钰转了头继续死死盯着薛府看,就像他能从薛府的匾额上看出一个真相来似的。

  “薛大人是冤枉的。”良久,他声音嘶哑地说道,“薛晴虽是女流,但兰心蕙质,与薛大人一般高洁。他怎么可能以这种罪名不清不楚地……离世呢。”奚钰几度忍泪,将“枉死”两个字勉强吞咽回去,换成了“离世”的说法。

  “那……薛大人一走,薛家女眷怎么办?”顾清歌问。如果她没记错,薛晴应该是薛家的独女,薛城无子。

  “流放。”奚钰声音低低地说,“明天一早,薛府就会变成一处空空的死地了。”

  “悬崖之下看不见悬崖上的风光,但可以安稳度日。悬崖上面风光虽好,一旦跌落就是粉身碎骨。”

  奚钰苦涩笑道:“那若是你,你选哪个?”

  “若有机会,人人都想爬高的。”顾清歌深深看他,“奚钰,我也不例外。”

  若是非要对其余的湖光山色视而不见,将眼光拘泥于一座悬崖上下,那她宁愿一朝失足从高崖上狠狠摔下,也不愿从一开始就躺在崖底浑浑噩噩度日。

  顾清歌回到马车上时,奚钰还在那里不远不近地站着。云岚见状说:“让他自己静一静吧,薛大人出了事,他心里肯定不好受。”

  等云家和顾家的两辆马车走远后,远处树下停着的一辆马车中,一年轻女子不动声色地重新遮下了帘子,柔柔地说:“薛家倒台了,你觉得,嘉王府还能撑多久?”

  一旁作陪的小丫鬟连忙低了头说道:“奴婢愚钝,不知答案。不过嘉王爷和奚钰世子都是当今皇上的血亲,皇上圣恩浩荡,嘉王爷和世子如果洁身自好的话,皇上应该会荫蔽众生的吧。”

  年轻女子不以为然地笑笑,“算了,这些我也不懂,不过那位大人自然有数。我们也走吧,下午宴会就要开始了,我不想错过和大人见面的机会。”

  顾清歌回到车上后显然心情不怎么好,云岚就转移话题道:“前些日子你可有见奚钰?”

  “见了,但最近一次见面不欢而散,此后他没再来过,我也没去问过他。”顾清歌还以为奚钰是在和她闹脾气,现在看来应该是嘉王府上下都在为了薛城的事情担忧,当真是她气量狭小了。

  云岚失笑,“他还会和你吵架么?就连我和你都闹过脾气,但这么多年,你和奚钰没吵过一次架吧。”

  “不过是他迁就我。”顾清歌失落地垂着眼,问云岚道,“阿岚,你有没有觉得,整日里关在一个宅子里,人的心境和气量也会慢慢变得和这方宅子一样狭隘?以前能看到的我现在看不到了,顾彤又使了什么勾心斗角的伎俩我的注意力就全被她吸引过去,渐渐地仿佛那些内宅之事就成为了我生命的全部,那方宅院之外的天地永远与我无关。”

  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心有猛虎,却不知不觉就被内宅的许多事情消磨了意志,她渐渐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甚至会在保护了顾婠的时候产生使命感,可是她的使命感原本不应该落在此处啊。保护她所关爱的人免受其害是她应该做的,但她应该去做的不仅仅只有这些。

  “原本清冷高傲的女子会被内宅琐事磨平棱角,会在无休止的勾心斗角中变成一个怨妇,成为自己不认识的人,这都是身为女子难免的,也是看似唯一的出路。所以嫁人一事我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我不愿自己变成那副样子。”云岚的眸色暗了暗,“清歌,你知道吗,我偶尔甚至会期盼边关起战事,我好向皇上请命去带兵。我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宁愿自己有朝一日成为他人口中战死沙场的云门女将,也不愿意云家多一个有名的妒妇。”

  顾清歌沉默不语。

  云岚的父亲和兄长疼惜她,一定不舍得逼迫她嫁一个不靠谱的人家,但是她顾清歌就不一定了。她的事情,变数还太多,但是对于此时的她来说变数可能就是她的出路。

  难的是到底如何从这些变数中找到一条出路。

  少顷,三人便相继抵达相府,顾婠不喜欢热闹,来这种场合不过是做做样子,顾清歌让琅嬛陪着她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去了,她自己则和云岚一道直奔正院,里头已经是一派热闹景象。云岚嘲讽地笑笑,“西边丧事东边舞,想来已经成为盛京的特色。”

  倒是顾清歌抢先调整好了心态道:“既然来了,就打起精神专心应付此处的事吧,权当放松心情。”

  顾清歌和云岚还没走到宴会场地,远远地就听见一众女孩子娇滴滴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喊着什么“六哥哥”还是“陆哥哥”之类的,声音实在太嘈杂,她听不清,还愣愣地问:“这是谁家少年如此风流倜傥,让一众少女挂念至此?”

  云岚对她的疑问充耳不闻,掏掏耳朵问:“顾相国这儿环境打理得不错啊,我家鲜少能听到蛙鸣,倒是在这儿把一夏的蛙鸣听够了。”

  “咳!”顾清歌紧张地给了云岚一肘子,“你说人坏话的时候能不能小声点儿?”

  “我说谁坏话了?”云岚理直气壮,“回头你帮我向顾相国要个打理庭院的法子?”

  “什么法子?我知道啊,怎么不来问我?”话音刚落,就有一明朗声音插嘴道。

  二人回头,见是一个长相英俊的朱衣少年,露着一口大白牙冲她们笑,“哟,这不是小岚儿吗,三年不见,你还认不认得我?”

  云岚把那人上下把那人打量了一遍,怀疑地问:“陆宴,你脑子没问题吧?三年前你走就走了,临走前还跑到我家去把我和我哥埋在后院的五坛竹叶青全挖出来喝了,你觉得我可能把这事一笔勾销吗?忘了你?你怕是想得有点儿美啊。”

  朱衣少年兴奋地一把揽住云岚肩膀道:“我就知道小岚儿你没忘了我!是不是自从我走了以后你就天天以泪洗面,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看看你,这三年成熟的,活像过了六十秋似的,怎么的,都这样了还没嫁啊?是不是在等我?”

  云岚看着他,嘴角缓缓翘起一个笑容,衣袖慢慢捋到臂弯,腰侧慢慢掏出一把竹里剑,“你说你当年怎么就没喝死呢?就因为你没喝死,你走以后我想你想的不行,天天烧香拜佛让各路大罗神仙保佑你安心上路投个好胎,你感不感动?”

  “哦豁,我就说老子怎么闲来无事调戏个姑娘也能被暗算,原来是你天天不盼我好……”陆宴只听耳边“嗖”的一声,破口大骂道:“云岚你怎么这么还野蛮啊!你这样儿能嫁出去吗!

  ”

  “唷呵,陆少管得还挺宽,怎么,这三年西北的辣妞还没让你这个色胚【哔——】尽人亡?”云岚提着短剑逼过去,兴致冲冲,“你看看今日过后你还娶不娶得到老婆?”

  陆宴捂着裆火速跑开,一边跑一边大声控诉,“云岚你这个色女!”

  “我色你了?你有什么值得我色的?我今天就帮你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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