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没有奇迹
飞机在天上飞了一个多小时，家瑞就这样咬牙坚持了一个小时。
教练关切地问道：“还行吗？”
家瑞挤出一个苍白难看的笑容，“没问题。”
教练点点头，“我要打开舱门了。”
“好。”
舱门打开了。一股劲风吹进来，家瑞浑身只打哆嗦，寒冷使得原本就令人心悸的恐惧感更加变本加厉，中间还夹杂着强烈的孤独和无助。但他却不顾一切地坚持着。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
家瑞在煎熬中努力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教练大声喊道：“可以跳了吗？”
家瑞艰难地点点头。
“那好，第一次我带着你跳。”
家瑞却固执地摇摇头，“不，我自己来。”
教练坚决反对，“你会像上次那样晕倒的。”
“没事，我必须面对。”
“可总要循序渐进吧？”
家瑞又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安慰道：“没事，你人不错，我相信你的降落伞也不会差的。就算我晕倒也能把我安全带回地面。”
教练对家瑞如此难受还有闲心开玩笑有些哭笑不得，只得让步。
从舱门跳出的那一刻，家瑞只感到浑身都在发抖，在狂风寒冷的空气中居然大汗淋漓。不出意外地，他再次晕倒了，一头栽倒在空旷的原野上。
教练很快找到了他。
望着他满脸的擦伤心疼地说道：“咱们上医院吧。可别说是跳伞跳的。不然医生会杀了我的。”
家瑞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自信地说道：“我已经找到点感觉了，必须趁热打铁。”
教练没听清，“什么玩意？”
“我是说，我们再跳一遍。”
教练彻底服了家瑞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要再跳一次。他总算明白家瑞所谓的“在战斗中学习战斗”到底是什么意思了。敢情就是怕什么就干什么，直到不怕为止。
教练苦笑着感叹道：“赚你的钱我的压力可真大呀。”
家瑞却突然眼前一亮，“什么？你要给我打折。太好了。我也不贪心，就打个对折吧。凑齐学跳伞的费用我的压力也很大呀。”
教练翻着白眼道：“还打折，不加收我的精神损失费就算对得起你了。跟你一起训练，我得多担惊受怕呀。”
家瑞笑道：“死了脑细胞，鼓了钱袋子。够你上医院买药了。”
教练一听家瑞在拐着弯咒自己，没好气地骂道：“去你的吧。小心下回老*子让你伞张不开。”
家瑞赶紧讨饶，“那可得等我先买了人寿保险再说。”
两个人互相开着玩笑，打打闹闹地回到机场。飞机早就回来了。听说还要再飞一次，飞行员虽然十分不爽，但也对家瑞这种执着坚持的精神另眼相看。
飞机再次回到蓝天。家瑞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煎熬。
教练偷眼望着家瑞满脸的擦伤，又心疼又佩服。
家瑞就如同一个饱受酷刑折磨的囚犯，在不断的坚持和忍耐中，苍白的脸上似乎开始泛起了自信的红润了。
第二轮的“酷刑”令家瑞终于支持不住，在机舱里吐得七荤八素。教练恶心得直捂鼻子。家瑞却一点也不难为情，反而开玩笑道：“我的培训费里可是包含了卫生费的。”
教练气得大骂道：“难不成你小子还想在机舱里大小便不成？”
“那可没准。”家瑞刚贫完，又开始呕吐不止。
飞了一段时间，家瑞和教练又先后跳出了机舱。
这一次，奇迹并没有发生。家瑞还是晕了过去。
等到教练找到他时，他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教练叹了口气，“行吧，慢慢来吧，这事急不得。下星期养足了精神再来吧。”
哪知家瑞却一把抓住教练的胳膊。“再来一次。”
教练没听清，“什么？是下星期再来呀？怎么了？”
家瑞拿袖子擦了一把嘴角的口水，“我是说现在再来一次。”
教练吓了一跳。“那是玩命，绝对不行。跳伞对身体的消耗是非常大的。”
家瑞笑道：“你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每天都要负重跑十公里山路，跳伞这点运动量对我来说已经算偷懒了。”
“可是，”教练还想反对。
家瑞又劝道：“这对你也有好处啊。”
教练睁大眼，“对我也有好处，这怎么说？”
“你想啊，你虽然是俱乐部的教练，实际上是身兼老板加打杂。”
家瑞揭了教练的老底，令他颇为不爽。
家瑞接着说道：“今天我走了，机舱肯定得你自己打扫。飞行员是爷爷，他才不会跟你干呢？”
还别说，还真让家瑞猜对了。教练低着头默不作声。
“如果我再练一次，你今天反正只需要打扫一回；可要是到下星期，你不就得打扫两回了吗？我都替你抱不平。”
教练气得直哆嗦，“老*子要被你气死了。连呕吐这种恶心事也能拿出来要挟人。算你狠。”
家瑞斜睨着教练，“那就再飞一趟？”
教练咬牙切齿地说道：“飞。反正老子又不少收一分钱。飞死了算你倒霉。”
家瑞乐了，“这就对了。收钱是你的事，飞死了是我自己的事。你总算是开窍了。”
两人回到机场，飞机再次升空。
家瑞虽然每一次都难受得要命，但却明显感到自己的耐受能力提高了。对于自己能最终克服恐高症的困扰更加自信了。
这个星期天，家瑞和教练一起一共跳了五趟，把飞机上所有的备用伞包全都用完了。他吐了三趟，到最后已经吐无可吐了。终于在跳第四趟的时候，没有晕过去。
奇迹还真是发生了。
这一成果不仅令家瑞欣喜若狂，连教练都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不禁由衷地称赞道：“行啊，小子，我也算开了眼了。你小子将来一定能成大事。今后发达了别忘了哥哥。”
家瑞苦笑道：“我的目标就是当个兵王，只怕一辈子都发达不了。到时候我有什么为难之处，你可得救济小弟一二啊。”
教练拍着家瑞的肩膀，“咱们今后就是兄弟了，别扯这些个庸俗的东西。我已经决定了。”
“什么？你要当兵？”
“哪儿啊，我决定免收你的学费，算哥哥我送你的。”
“真的？”
“绝不蒙你。”
家瑞眉开眼笑。学跳伞费用实在不菲，他这笔钱还是师父和几个师兄一起帮他凑的呢。
教练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有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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