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被困山口

　　家瑞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好先稳住自己的身体，迅速爬上山顶。


　　他依靠在一颗大树上，一只脚死死蹬住一块大石头，开始用力拉绳子，随着绳子的绷紧，家瑞感受到了更剧烈的抖动。这样抖下去只怕会将绳子挣断的。家瑞赶忙抓紧时间一点点将绳子往上拽。几十公斤的重量令他几乎脱力，但他仍然勉力坚持。只是那剧烈的抖动一刻也不消停，令他吃够了苦头。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执着倔强。既然认定的事情就绝不会半途而废。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双手虎口都被绳子磨烂了，他终于将哈桑拽了上来。上来一看，家瑞就气不打一处来。原来哈桑苏醒了，正不停摆动身体，拼命挣扎。他想挣断绳子再次掉下去。幸亏手脚被捆住，不然就让他得逞了。家瑞气得飞起一脚踢在哈桑的肋骨上。哈桑痛苦地呻吟着，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家瑞没好气地骂道：“你就那么想死？乖乖的跟我回去不是一样可以死吗？还能被当做教育年轻人远离毒品的典型案例发挥点余热，这不好吗？”


　　哈桑又射出跳崖时那种凶戾的目光。“士可杀不可辱。”


　　家瑞差点被气乐了。“你算哪门子士啊？干了坏事就该受惩罚，这本是天经地义，谁侮辱你了？”


　　哈桑说不过家瑞，干脆耍起了无赖，“反正打死我也不愿回去受刑。”


　　家瑞也毫不退缩，“老子今天还就是要把你弄回去了，看你还能使什么招？”说完，家瑞一把将哈桑从地上拽起来，拖着他朝国境线方向走去。


　　等走到刚才阻击敌人的阵地时，哈桑吃惊地望着地上那几具尸体，“都是你干的？”


　　家瑞点点头，“是啊，看不出来吗？”


　　哈桑没有接茬，只是脸上的表情更加绝望了。


　　家瑞突然灵机一动，从死去的敌人中间找了个身材和自己相近的，换上了敌人的衣服。正在这时，耳机突然传来了焦急的声音，“A组报告情况。A组回答。A组……”一定是山口的敌人。


　　家瑞将一团布团塞进哈桑嘴里。这才拿起对讲机，“这里是A组，这里是A组。请讲。”


　　“刚才为什么不回答？”


　　家瑞瞎话张嘴就来。“刚才信号不好。”


　　“立刻报告情况。”


　　家瑞清了清嗓子，显得很郑重。“我已击毙敌方特战队员，救出哈桑。”


　　“报告我方伤亡情况。”


　　“除我之外全部阵亡。请求你们前来接应。”家瑞希望将敌人从山口引出来，再来一场刚才那样的完美阻击战。


　　电台里的声音犹豫了。显然，敌人没那么容易上当。“你们离边境还有多远？”


　　家瑞心说，我哪儿知道？“大约还有二十公里左右。”反正是大约嘛，左右嘛，有些偏差总是难免的。只要能把敌人引过来就好了。


　　电台里却命令道：“你们向我们靠拢，我们已经在山口附近开辟了停机坪，两小时后会有飞机来接。”


　　说的跟真的似的，敢情谎话连篇的不止家瑞一个。反正人家就是不上当。绝不放弃对自己有利的地形。家瑞强烈地怀疑是否有飞机来接。但自己的如意算盘是肯定落空了。


　　家瑞无奈，只好收集一些敌人的装备，拽着哈桑向国境线方向移动。敌人不上当，家瑞的前途就不妙了。自己这是在往敌人布好的口袋里钻。这可是兵家大忌。可要想回国却别无选择。


　　战场形势发生了新的逆转。所有有利的因素都跑到敌人那里去了：敌我力量对比是7:1；自己疲于奔命，敌人是以逸待劳；自己在明，敌人在暗。这仗要怎么打呀？


　　正犯愁呢，天空突然出现了一架无人机。家瑞眼前一亮，端起步枪，通过瞄准镜仔细观察。无人机的操纵者明显误会了，以为家瑞是要击落它，正打算飞走，家瑞却看到了飞机上清晰的战狼特战队标志。


　　这是战狼特战队的飞机。


　　这么说刚强已经发觉自己过了国境线，在寻找自己。家瑞立刻摘下头盔，拼命朝无人机招手。无人机的操纵者显然也发现了异常，再次飞近。家瑞很开心，他们应该认出自己了。终于可以不再孤军奋战了。


　　家瑞将电台调到特战队的指定频道，却只能从耳机中听到电波的噪声。山区地形起伏，屏蔽和干扰是常有的事情。家瑞急忙从身上找出纸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敌人在山口有埋伏，掩护我。”


　　无人机的摄像头在纸条上停留了片刻，随即缓缓飞走了。


　　有了战友的支持，家瑞第一次感到，前途不再那么凶险了。心情一放松，浑身上下又重新被注入了活力。回头再看哈桑，本来还觉得自己尚有一线生机，此刻终于彻底绝望了。家瑞拽起像哲学家一般沉默的哈桑，大踏步向山口方向走去。


　　就快到达山口时，家瑞在一块巨石后面停下来。解开哈桑身上的绳索，将他的左胳膊搭到自己肩上，再从背后死死抱住他的右胳膊。家瑞知道，只要他俩一露面，就会有好几个望远镜仔细观察自己和哈桑。稍不对头，自己就会被打成蜂窝煤。他做出搀扶哈桑的动作，既可以趁机将他牢牢控制，防止他逃跑；又可以拿他做掩护，使敌人投鼠忌器。


　　做完这一切，他才从巨石后面转出来，朝山口方向一瘸一拐地走去。一边走，家瑞的双眼一边警惕地搜寻着敌人可能的藏身处，当然也为自己寻找紧急情况下的避难所。


　　山坡上一片翠绿。早晨的阳光从山坳处射出万丈光芒。翠绿又被披上了一层金黄。要是登山远游，该是多美的一番景象啊。


　　可惜，在这表面的安宁和谐背后，是一触即发的血腥杀戮。


　　当走到距离山口约两百米的距离时，哈桑冷不防用右手抠出嘴里的布团大声喊道：“他是假的。”


　　家瑞闻变，闪电般将哈桑拉到一棵大树后面。两颗子弹贴着脸飞了过去。


　　好险。


　　家瑞气得一拳将哈桑打晕，抄起枪向敌人还击。敌人密集的子弹立刻将他压回树后，不敢露头。这种情况是完全可以预料的。家瑞根本没有看清敌人的位置，还击根本打不到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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