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意外收获

　　拉维叹道：“他不怕我怕行了吧。我就怕维和部队的介入使他们打不起来。反正我们的策略就是，冷眼旁观，渔翁得利。”


　　哈桑也感慨道：“其实，要不是立场不同，我还真是愿意交他这个朋友的。”


　　“对了，我已经查明，你的老朋友铁十字也介入了。”


　　哈桑不以为然地说道：“上次那笔账已经清了，我们两不相欠。这次如果万一要和他们起冲突我是不会手软的。”


　　“反正只要他们不惹我们，我们也不会去招惹他们。”


　　哈桑不满地说道：“都是我那个父亲干的好事，害我困在这个鬼地方。”


　　拉维教训道：“你就消停一会儿吧。跟你父亲之间跟仇人一样，何必呢？”


　　哈桑突然情绪激动起来，“有这样的父亲吗？害自己的儿子差点被枪毙？”


　　拉维笑道：“那也是你心甘情愿的。你要不把毒品放进箱子里，谁能逼你？”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什么叫我不堪大用，没出息？我就是要做给他看看，大不了不就是个死吗？”


　　拉维的目光中显出长者的慈祥。“你还别说，经过这次之后，你父亲对你刮目相看了。别生气了，最后还不是你父亲救你回来的？但他也很担心你会走歪路。你就安安心心在这里待着吧，这里山高皇帝远，兵荒马乱的，别说国际刑警，就是秘密警察也查不到你。等过几年风头过去，我们再想办法重新给你弄个身份。好好活着，你父亲的家业都是你的。跟他置什么气？”


　　哈桑的眼中射出一股狠厉之光，“我已经回不去了。”


　　家瑞刚接近人民未来党的控制区，就感受到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哨卡的执勤士兵翻来覆去查看了家瑞的授权书之后，仍嫌不够，还打电话汇报半天，才阴沉着脸，升起栏杆，放家瑞他们的皮卡车通过。


　　进入控制区，立刻给人一种临战的紧张感。街上巡逻的皮卡比其它地方多了很多，后面货箱上的枪手始终将手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枪；周围的高楼上都设置了机枪阵地和狙击手阵位，枪手们同样面色严峻，手不离枪；街上的行人大多脚步匆匆，而那些商贩们也边吆喝边东张西望，不像是招徕客源，倒更像是害怕城管来砸场子。


　　卜赞奇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如果不是脖子上挂着十字架，人们很容易把他和屠夫联系在一起。他看家瑞的目光就如同在琢磨如何分解一块刚刚屠宰的猪肉。


　　家瑞友善地伸出右手，卜赞奇似乎担心那只手会像一只煮熟的鸭子要飞走一般赶忙抓住。


　　两人刚一落座，卜赞奇就开门见山地问道：“维和部队什么时候进驻？”


　　家瑞摸不清卜赞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含糊地答道：“还不是特别清楚。我只是打前站的。现在连驻地都没着落。你有什么建议吗？”


　　卜赞奇呵呵笑着，反问道：“我的建议很重要吗？”


　　家瑞也笑了。“我们既然奉联合国之命进驻这个国家，自然希望能跟各方都搞好关系。”


　　卜赞奇冷笑道：“如果刀兵相见你又怎么搞好关系呢？”


　　家瑞依然笑得十分无辜。“我们当然不希望发生冲突。这对谁都没好处。”


　　“可该来的一定会来。”


　　“何以见得？”


　　“你如果读过历史，就应该知道，自从这个国家遭受殖民统治以来，两百年的时间有一百七十年在打仗。这里每一寸土地都被弹壳和鲜血哺育过了。战争就是我们的宿命。”


　　“可我还是觉得和平弥足珍贵。”


　　“和平？不过是暂时休战的一种冠冕堂皇的说法。大家厉兵秣马，训练军队，准备下一场大战。”


　　“那百姓岂不是始终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谁让他们出生在这块土地上呢？不是你把他干掉，就是他把你干掉。”


　　“既然维和部队的进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还是想听听你的建议。”


　　“你们要防止人道主义危机，我赞成，你们要保护平民的生命，我也不会反对。我出生在这块土地上，老天爷要我们做军人，我们没得选。所以，你们可以站在一边，救死扶伤，发放食品，还可以开办学校，扶持生产。但不要介入冲突。记住，这是我们的战争。”卜赞奇狠狠地用手指戳着自己的胸膛。


　　先前拉维只是在拐弯抹角暗示家瑞不要多管闲事，此刻卜赞奇就是直接了当地为维和部队立规矩了。


　　如果在人民未来党的区域所见所闻以及卜赞奇的毫不含糊的明示都给家瑞一种大战一触即发的印象，那么，在正义党的区域，则更是弥漫着一股狂热，一种对一场战争急不可耐的期盼。


　　斯其里特一开始还礼貌地对家瑞遭袭表示慰问，谴责这种丧尽天良的愚蠢行为，转过头就大谈人民未来党对他们的威胁，以及他们如何忍辱负重，终于忍无可忍。准备用一场大战来解决彼此的纷争。


　　听着斯其里特狂热的叫嚣，家瑞终于忍不住了。“难道战争真的能解决所有问题？”


　　斯其里特讽刺道：“这句话从一个军人嘴里说出来难道不奇怪吗？”


　　“军人是应该言战的。可是，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查啊。”


　　“当纷争不可调和，当新兴的力量要挑战权威，如果是你，又该怎么做呢？”


　　家瑞没法回答这样的问题。他只是知道，联合国维和部队不介入地区冲突的基本方针是无比正确的。任何幻想着能当裁判，能解决纷争，能充当救世主的人都是愚蠢的，注定会碰的头破血流。复杂的冲突，冤冤相报的恩怨只能依靠时间来消化、冲淡、抹平。而维和部队能做的只是尽量减少无辜者付出的代价。这样的维和行动微妙又危险。搞不好就会陷入战乱难以自拔。


　　经过对各方的摸底，家瑞基本上搞清了各方的态度。不再沉默党和我们自由党根本不希望爆发冲突，担心会被消灭，因此希望维和部队介入以保全他们的安全；伟大事业党不希望维和部队管闲事，希望内战爆发好火中取栗；人民未来党和正义党则是新兴的挑战者和原来的霸主要用一场大战来解决谁先谁后，谁大谁小乃至谁死谁活的问题。


　　家瑞突然意识到一点：各方势力的首脑在见面寒暄时，不管是虚情假意还是情真意切都对先遣组遭袭表示了一番慰问，只有人民未来党的卜赞奇对此只字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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