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真相大白

　　沉重的皮鞋声越来越近了。再拐个弯就会看见家瑞和郑凡。


　　家瑞急得满头大汗。郑凡又想掏出匕首。


　　家瑞死死按住他的手，低声说道：“打我。”


　　郑凡没有听清，呆呆的目光在昏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家瑞又重复一遍。“快打我。”


　　郑凡这个死脑筋竟然还是没反应过来。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家瑞一把揪住郑凡的脖领子，将他拽到阴影处，毫不客气地一拳揍在他的小肚子上。郑凡不由自主地惨叫一声，跌倒在墙角。


　　那两个家伙听见动静，立刻跑了过来。


　　家瑞借助阴影挡住自己的脸，一边用铁十字的人员常用的英语骂着脏话，一边继续毫不留情地殴打郑凡。这些脏话可不是学校里教的，而是家瑞从大量的原版战争片中学会的。家瑞下手非常重，郑凡的惨叫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两个家伙疑惑地望着他俩，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郑凡总算弄明白了家瑞的意图，立刻一拳擂在家瑞的脸上，家瑞嘴里冒出一股又甜又腥的味道，那颗刚镶上的牙飞了出去，差一点崩到观众的脸上，吓得那两个家伙只往后躲。家瑞忍住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趁机将血水抹到脸上。


　　有观众如此近距离欣赏表演，岂能不卖力演出？于是，拳拳到肉，招招见血，十分惨烈。


　　两张难以辨认、血滋呼喇的脸，还有你一句我一句的英语脏话，使两名观众做出如下判断：第一，打架的一定不会是自己人，武装分子要打架也会骂的当地土话，谁没事边打边交流英语？第二，打架者使的那些招他们都不太会。


　　因此，一定是两个铁十字公司的教官在内部切磋。至于这种切磋为何不在他们自己的营房，而要跑到武装分子的宿舍，难不成他们对学生极端负责，还想加一堂格斗演示课？


　　家瑞可没空理会观众的胡思乱想，一头顶在郑凡的鼻子上，郑凡的鼻血立刻就喷了出来，他趁机又往脸上抹了一把，即使在阴影里也看着像个血人。家瑞趁机又狠狠地一脚踢在郑凡的小肚子上，继续用英语骂着脏话。


　　那两个家伙终于意识到这堂课实在有些过于逼真，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上来劝架。英语不灵，还是算了吧。


　　家瑞心里骂道：狗东西，非要我俩死一个才爽吧。再打下去也就不用逃了，直接埋了吧。


　　家瑞猛地一扭头，仿佛刚刚发现观众的存在，立刻将怒火转嫁到那两个家伙身上。用英语吼道：“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子揍死你？”


　　那两个倒霉蛋不知道是听得懂英语，还是就算听不懂英语也猜得出家瑞的敌意。敢情不是上课，早说呀！立刻放弃了当免费观众的想法，小心翼翼地从他俩身旁溜过，跑进宿舍关上房门。


　　家瑞松了口气。总算是蒙混过关了。因为害怕敌人偷看，家瑞没敢立刻停手，又和郑凡血拼的一会儿，才拽着郑凡离开了巷子。


　　两人悄悄溜出小镇，沿原路返回。跟担任掩护的郝黎明和黎远会合。然后穿过树林，回到皮卡旁边。


　　直到打开车灯，黎远和郝黎明才看见他俩的惨样，都大吃一惊。


　　郑凡苦笑道：“鼻梁被你打断了。”


　　家瑞没好气地骂道：“老子的老二都被你踢废了，将来要是生不出娃，找你算账。”


　　郑凡挤眉弄眼道：“我替你生。”


　　家瑞气得挥起拳头，“老子揍你。”


　　郝黎明吓得赶紧将两人扯开。


　　“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黎远也严肃地批评道：“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你们竟然起了内讧，简直闻所未闻，这样愚不可及的行为会害我们大家全完蛋。你们有没有一点特种兵最起码的觉悟？”


　　家瑞和郑凡一听，都哈哈大笑。


　　笑得黎远和郝黎明毛骨悚然。


　　现在终于真相大白了。不再沉默党的猜敏掌握着占全国最大比例的人口，一直受到各派势力的挤压。但他终于找到了扭转这一局面的方法。他发现了钻石，开始操纵钻石的价格，并因此神不知鬼不觉地赚取了超额的利润。当其他各派还在为争夺铜矿资源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却悄悄开始为将来布局。他在家瑞面前装作对内战深恶痛绝的样子。一边冷眼旁观着别人的争斗，一边却利用赚取的资金发展武装，积蓄力量。等到各派都精疲力尽，非死即伤之时，他再横空出世，收拾残局，一举消灭其他军阀统一这个国家。


　　内战将以更加残酷更加惨烈的方式继续。


　　家瑞对自己差一点就上了猜敏的当感到自责。自己怎么会如此容易被同情，被表面的与世无争，被虚情假意的友善蒙蔽双眼？难道是因为自己从小就被叔叔婶婶们宠坏了，不知道社会的险恶，人心的难测？


　　家瑞一边为自己及时发现了真相而感到庆幸，一边又感觉处理这一最新情况十分棘手。


　　他面临着两难的选择：如果将猜敏的所作所为公诸与众，无论是钻石的诱惑还是被毁灭的恐惧都会促使各派联合起来跟猜敏的力量进行殊死战斗。内战将以更加惨烈的形式为这片灾难深重的土地带来新的创伤；而如果对猜敏的阴谋装聋作哑，他迟早会发展成为这个国家最大的军阀和最坏的坏蛋，同样绝非这个国家之福。


　　他深深地感受到作为一个外来者在面对他国复杂纠缠的内部事务时的那种无助和不知所措。更加深刻地领悟了不干涉别国内政这一原则背后的智慧。宁可不做也不能胡作非为，乱做，甚至别有用心地做。西方某些人长期打着人权民主的旗号肆无忌惮地干涉别国的内部事务，不过是以独裁暴政的名义将不听话的势力推上道义和舆论的审判台，在那些坏蛋中挑选听话的利益代言者。这种把戏被他们玩得炉火纯青，毫无廉耻。


　　近百年来，正是这样所谓的正义战争造成了无数无辜的平民流离失所和死亡。无数的人间悲剧在这样冠冕堂皇下不断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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