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似梦非梦⑧

　　“这片岛屿很久以前是没有人类的。”桔梗倚柱而坐，在黑暗中开口，缓缓告诉了戈薇一些事情。

　　中土自古便有海岛三仙山的说法：一名蓬莱，二名方丈，三名瀛洲。都是道路窎远，其险异常。

　　据桔梗所说，这片岛国所在的地域曾是另一个名方丈的岛屿的所在地，在很长一段时间方丈是神灵的领土，或许便是应了中土的古籍所著，只是细节有差，但是其意指却是差不多的，非是人类杜撰而来。

　　“我曾经偶然去过蓬莱一次，在那座岛上有看到过一些古早的记载。”桔梗道，“蓬莱，方丈，瀛洲，曾是三个相邻的岛屿，可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许是天灾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导致三个岛屿分崩离析，而我们现在脚底下的岛国，便是由三个岛屿的碎片拼接而成的。”

　　桔梗又道，瀛洲又名異海，‘異’者，‘异’也，顾名思义的是异族居住的地方，而异族指的便是妖族，瀛洲是妖怪的领土，无数的妖族从瀛洲出生，无数的妖族死在瀛洲，那里是妖怪起源之地，也是出生在那里的妖怪最终都会回到的地方。

　　“瀛洲长年累月被妖怪把持，瀛洲的每一片土地上都渗透着妖怪的血液，”桔梗道，“即使瀛洲成了碎片，那些碎片上也根本不适合人类居住。”

　　不适合人类居住？戈薇思绪一转，似乎明白了什么，又有些更糊涂了。

　　桔梗的话还没有说完，戈薇也没有马上发问，只是耐心等了下去，果然桔梗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道：“除了瀛洲，蓬莱也曾经是妖怪的领土之一。”

　　戈薇听桔梗解说道，原来之所以说蓬莱曾经是妖怪的领土之一，过去式的语气并不是指现在与过去的对比，而是当初三岛还没有破碎之前，居住在方丈的神灵和瀛洲的妖怪曾有不少摩擦，后来两者矛盾升级，更是直接把蓬莱当作战场，彼此争斗不断。

　　作为战场的蓬莱收到双方的打击，其所有权一直在二者之间徘徊没有定数，自然也早就不在妖怪的全盘掌控之中了，后来三岛破碎，蓬莱反而不知因何原因所受的破坏最少，只零星分离了不足二分之一的岛屿，剩下一半多的土地----别看二分之一似乎都一半了这还不算多么？你单看方丈、瀛洲二岛破碎的连十分之一大的碎片都找不出来，如此对比之下蓬莱还不能说幸运吗？

　　只是蓬莱经过那次大难之后，余下半岛上的居民不知从何得到神妙的阵法，把蓬莱隐入了茫茫大海之中，轻易不得相见。

　　“也就是说，现在的岛国是方丈、瀛洲、还有不到二分之一的蓬莱所组成的喽。”戈薇听到这里，若有所思的说道，“依照桔梗你的说法，瀛洲的碎片上是不能有人类生存的，只是岛国上虽然人类所不及之处有很多，可是绝对人类不能待的地方似乎也就这么几个，面积算起来……”戈薇抬头想了想，“也不足二十分之一吧，这个数据远远少于瀛洲应该在岛国上所占的比重啊？”

　　假设三个岛屿的面积相同，按照桔梗的说法瀛洲应该占岛国总面积的五分之二左右，也就是二十分之八，就算面积稍有误差，应该也不会差太多，可是实际上戈薇参考了以前学过的地理，再加上来战国这段时间对这里的了解来看，真正人类不能待的地方面积远远小于瀛洲的面积，这是怎么回事？”

　　“并不是所有的碎片都能和其他的碎片相合成为陆地的。”桔梗解释道，“虽然我并没有看到过明确的记载，不过曾经我也有这样的疑问，所以也曾走访过很多地方，后来才发现，原来很多碎片都因为重量不足或者其他原因而被海水盖了过去。”

　　“你是说，沉入了海底？”戈薇道。

　　“没错。”桔梗回答。

　　“那桔梗你说的人类所不能到达的地方，莫非是指这片岛国上曾经的瀛洲碎片所在地？”戈薇突然想到。

　　“对。”桔梗道，“确切的说，是曾经瀛洲上，被妖怪所称为禁地的所在之地。”

　　“禁地？”戈薇重复道，妖族的禁地？“可是，不是说那是人类所不能去的地方吗？”

　　“那个禁地是在哪里？是在岛国上吗？”戈薇不由的问道，由不得她不问呐，因为戈薇突然想到，桔梗说神殿里有去往禁地的通道，可是都这么多年了，谁知道那个禁地在哪里，万一禁地和众多的瀛洲碎片一样沉入了了海底，她们目的地在哪儿都不知道就一脚踏过去，淹死在海里怎么办啊！

　　欸，不对，桔梗现在不是人类了，貌似不用担心这么多啊，戈薇想到，然后有什么模糊的思绪一闪而过。

　　还没等戈薇想清楚一闪而过的念头是什么，就听见桔梗开口说道：“这也是我要说的。”

　　“戈薇，明天你就留在这里，神殿我一个人去。”桔梗道。

　　？什么！戈薇惊得一跳脚，站了起来。

　　“这怎么可以！”戈薇道。

　　“我带你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避祸。”桔梗语气不变，道，“如今这北门村地处另一界，隐世而居，你待在这里很安全。”

　　“可是……”戈薇欲言又止。

　　“半山腰的阁楼竹屋便是为了远来这里想要暂住的行人所建立的，楼宇间还有不少外面找不到的珍籍孤本，戈薇你不是喜欢结界术吗，虽然比不上般若寺内文山书海，但是比外界的收藏要多的多了。”

　　“可是，桔梗你一个人……”戈薇的语气有些担忧。

　　“没有关系，我的身体是陶土做的，只要小心保护便不会有什么问题。”桔梗安慰道。

　　“明天你和我一起上山，等我离开后你就在山上待几天，”桔梗又道，“只是我不知道通道是否是双向的，如果很多天我都没有回来你也不用着急，左右这里的时间和现世不一样，你可以等下一个月圆的时候回到我们进来的地方，从那里就可以出去。”

　　桔梗顿了顿，继续道：“只是有一点你要注意，如果有人问起你的来处，只要道你来自远山便可，千万不要提及你来自另一界的事情。”

　　戈薇顿了顿，道了声好。

　　第二天，只被村长送到山脚入口的戈薇跟着桔梗两人上山，踏着白石堆砌而成的阶梯，没有左顾右盼而是径直上了山，然后在神殿口目送桔梗离开。

　　看不到桔梗的身影之后，戈薇抬眼望了一眼高大宏伟的神殿，坐落在高山之巅的神殿威严异常，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又像是人们心中最坚固的碉堡。

　　神殿是供人参拜的地方，但是戈薇停驻了些许，没有选择进去参拜，只是转身，缓缓走下了石阶。

　　巫女所行为神道。

　　……只是神明不再，吾等无人可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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