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打乞娇,变鸾鸟
帝君走了有时候了,婢子扶起甄夫人,她颈间淋淋汗渍浑身还有些瘫软,眼睛怔怔看着我眉骨之上,“真是亏了这道疤,不然今日亦是无法收场。”
若帝君指我进皇城,她知我定会舍命抗争,以她微薄之力想要助我,不啻于蚍蜉撼大树,如今最好,眉骨有疤,夫主不祥,任个男人也不会看在眼中。
到了这般田地我方知晓乐楚的良苦用心,林乞娇动不得,帝君总会找些乐子平了心中怨气,这乞娇挡一挡应是最得其所的。
钗于奁内待时飞,乞娇也是运数使然,我看着跪在堂中的明艳女子,心中黯然,如此说来入宫伴驾是她的命运之所属。
一袭绢丝纱衣,酥胸半隐半露,妩媚中隐着轻佻,不是妖魅胜似妖魅。
悲愤之情暗涌,你的运数使然,如此就要扰了乐楚在东荒的运数,令我们骨肉分离生不得见!
转身将毓儿递到甄夫人怀中,旋身扑到林乞娇身上,一掌掀到她的脸上,怒声与她,“如今你可得意?还我女主命来!”
林乞娇双手捂面,丝毫未敢反抗,娇娇怯怯涕泗交流。
掌脸不着,我就踹向她的身子,一脚一脚难解我心头之恨。
“你倒是珍惜你那狐媚样子,今日我就毁了你的脸。”忿恨中我仿佛失心疯般,手掌为爪,去抓她的脸。
林乞娇这才又惊又惧,奋力反抗与我撕扯起来。
还真是看不出,平时装羞含怯的一个人,力气倒也不小,毕竟身量比我高过不少,这么厮打起来,我还是吃亏不少。
姬常骥呼喝也制止不了,没办法小厮和丫头上来生拉硬拽才把我们分开。
“不要闹了,”一男子挡在我身前,“毓儿都吓坏了!”
是姬殊允,熠熠如脂的肌肤,一双润泽的眼。
身后传来姬毓哇哇大哭声,转过身去看她,一张圆圆的脸哭的彤红,伸出胖手想要我抱。
晓囡还是同我亲厚许多,伸手接过她软软的身子,一瞬间水泽倾泻而出顺着腮边流下,几日来的闷气好似宣泄了许多。
众人都散去了,回到我自己的阁中,重新换了衣服,想要再打理一下头,一举臂竟拗着筋疼。
旁边伶俐的小婢子过来帮忙梳理,阁外姬殊允这才推门进来。
随着牛角梳几绺头飘然落地,这定是刚才林乞娇扯下来的,无怪乎头皮还在刺痛,脖颈上也一阵阵火辣辣的。
小婢子拾掇好掩门出去了,我呆呆坐在铜镜前懒身再动。
“明明一身灵力,打起架来却如同街衢中泼妇一般。”他轻声叹道。
我白他一眼,“在这荥黍国,我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罢了。”即便是可以动用灵力,我也并不想将林乞娇怎样。
“莫让王妃处置乞娇了,”我低声道,“不过是个不甘心的女子罢了,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小雉竟有如此心地,”他低声轻笑,“方才是谁喊着要弄花人家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见不得人家比你生得美呢!”
我抿嘴又瞪他一眼,继又莞尔,知道他是与我说笑,便也与他胡诌道,“是嫉恨又怎样,现今整个靖平王府皆知我是个又丑又凶的女子,看谁还敢惹我。”
他先是一愣,看到我脸露笑颜,才放下心来,忙着从袖中取出红釉小瓷瓶,揭开软塞子飘出暗香气。他细心的用手指揩出一点,帮我涂抹到脖颈的抓痕处。
温暖修长的指尖触到我颈上的刹那,酥酥痒痒的感觉好似一下子麻到了嗓子。转而又是一阵清凉的,悄悄的渗入肌肤,看来这药膏里掺入了薄荷。
“乐青雉怎会丑呢,”他喃喃语道,“乐夫人如此绝色之人,生出的女儿怎么会丑。”
“你没看到帝君的脸色,看了我一眼后,再懒得看第二眼。”我不禁笑道,“恐怕那一眼都把他吓坏了。”
“自古帝君多昏聩,”他附到我的身边絮语着,“那一双昏花之眼,怎识得蒙尘珍珠!”
唬得我往户牖外望了望,真怕让小厮婢子们听去。
我眯着眼深吁了口气,这心里憋闷,找个人舒舒筋骨撕扯叫嚷一番,好似泄了许多,真是有益身心。
想着猛又睁开眼:“不知林乞娇的脸上被我抓到没有,你这药膏若是有效,就着人送与她抹一抹。”
他终是忍俊不禁了,“这是我自家制的,好明贵的,这以后她也是皇城中人了,我们靖平王府的东西怎能便宜了她!”
甄夫人将姬毓照护的十分周到,我也放心请辞回雅轩居住。这鸣枫阁毕竟是王府主堂,同雅轩这边的幽静是不能比的,我晚间更适宜在雅轩修习吐纳,白日再往前堂来即可。
弦月笼纱,樽前画影。
雅轩不复从前的雅轩,寂寥的夜我无语守着这份孤单,思念悄然蔓延。乐楚如今身在何方,她回到了苁蓉岭,还是青丘乐耆皇族,玄瀛能陪在她的身边吗?
一个人的夜偷偷的想,莫名的痛楚从胸臆中散出,哽咽在喉间却无力呜咽。
那个玄姓男子若是我的生父,乐楚为何要离开他,带着我隐姓埋名远赴东荒?
一阵阵酸楚在四肢百骸中窜动,掌心两两相对在下丹田处中空抱元,一股热流强压着心绪上下挪移。
噬心之痛越难以压抑,她冷冷淡淡的面颜,青丝半逶素手拂筝,筝声悠远宁和融着月色流转,“小雉,小雉……”一声声清泠的呼唤……
四处游走的热流渐渐汇聚中脘,须臾若一团熔岩般骤热,又似一团火焰轰然散入大小周天。
周身的痛楚忽然消逝不见,转而奇异的舒畅感通彻奇经八脉,一瞬间轻飘感油然而生。
一呼一息间气泽冲撞而出,冲破喉间的哽咽感,扯开浓重夜色,一阵尖锐清越的鸣叫响彻星天。
印堂天目已开,面前一羽鎏金色鸾鸟高昂着头颈,硕大的赤羽扇动着金辉。
这是雷劫最后几道天罡中我看到的那只羽鸾,不同于那日的风雨中狂舞,如今正在喜悦的啁鸣。
是我的元身,曾经的质疑亦然确凿,确确实实是一只鸾羽,可乐楚或许会隐瞒但绝不会欺骗,她与玄瀛的女儿怎会是赤金鸾羽?
仙级的灵力也无法通彻前身与后世,心下一片混沌中,魂识茫然投入到元身之中,奋力振翅飞出雅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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