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故人
进了一间叫风雅的茶馆，穿过挂满字画的走廊，进了高雅的二楼包厢，范如阡突然觉得自己总算也风雅了一回了。
在靠窗的位置刚落座，那姑娘转身对洛辰说道：“洛辰，刚刚我好像把药忘在医馆了，你去帮我拿回来吧，好么？”
洛辰看了看她，点了点头后出去了。
而范如阡却没忽略洛辰抬头时，眼里的那一抹诧异。
他冷笑一声，拿着茶壶给自己和那姑娘的杯里倒满茶。接着放下茶壶看着那姑娘轻声说道：“现在，你可以跟我说你到底是谁了吧？为什么你会知道迟泛和虎子？”
刚刚她在他耳边说的几个字是“虎子、迟泛”。
白衣姑娘低头拨弄着手中的茶杯杯盖，颤抖的手却泄露了她的紧张。待她再抬起头来时，美丽的眼睛里却全是泪水：“如阡，我是霜儿啊。”
“呯~”范如阡刚端起的茶杯随着她那句话掉到了桌子上，茶水洒了出来，泼湿了他的袖子。
照以前，范如阡肯定早就跳脚接着跑去换衣服了，可是现在他根本就无瑕关心这个：“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是霜儿姐姐？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除了知道迟泛知道虎子以外，还知道霜儿姐姐？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滴到了她的袖子上，接着又消失不见了：“如阡，我真的是霜儿。我是虎子的娘啊！当初我进你家的时候，戴了人皮面具。可是，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是虎子他娘！我真的是啊！”
范如阡的眼睛眯了起来，他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除了外貌，除了妆扮，似乎，她的身上还是有着那种让人不由自主就想要亲近的气质。可是，这样的气质一般很多人都会有的不是么？
但是，如果她不是，那么她是谁？她为什么要冒充霜儿姐姐？为什么她会知道迟泛、虎子还有霜儿姐姐的存在？为什么她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这里面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么？还有刚刚那个很眼熟的洛辰是谁？
霜儿见范如阡不相信自己，急了：“如阡，你要相信我。六月十三号，永安城，我被那知府大人的儿子调戏，是迟泛救了我。后来在回范家的路上我晕倒了是你抱着我回到你家。你爹范大夫给我看的病，说我气血不足，要多休息。后来范大夫跟着范夫人云游四方去了。而我跟虎子一直在你家住了下来。再过几天，我在睡觉的时候突然被人掳到了西楚山上，后来就遇到了我师弟洛辰，是他将我救了下来。”
“西楚山？”范如阡脑袋突然一个灵光闪过。怪不得他看洛辰如此面熟，原来他就是那天在西楚山上跟黑衣人打斗的那个白衣男子。如果洛辰是那个白衣男子，那……眼前的霜儿，便是那个二队人马争夺的女子了么？
想着，范如阡突然好想笑。
如果说她真的是霜儿姐姐，如果那天在西楚山上遇到的那个女子真的是她，那么，他和迟泛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霜儿似乎没有看出范如阡的异常，只是接着他的话继续讲了下去：“我全名叫白霜，是凌音阁的人。刚那个洛辰是我师弟。几年前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不顾家人反对毅然跟他在一起了。后来等我发现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我从他府里逃出来的时候，这才发现其实自己根本就没地方可去。秋水镇没办法回，我愧见家人。而他也派了好多人来找我，匆忙中，我带出来的银子全都被偷了。更坏的是，我竟然还怀了孩子。好在我会易容术，找了个洗碗的工作。”讲到这里她自己停了下来，苦笑了下。
“本来一切都非常好的，我边洗碗边等着我的孩子出生。谁知道他竟然会来这店里吃饭，甚至惹来了仇家。当时别人拉着我跑，可是我走了几步，实在放心不下，又跑了回去。当看到一支箭对着他后，我竟然会什么都不顾的扑了上去……等自己醒悟过来的时候，箭已经插上了我的后背。只要再往下几分，我的孩子就没了。可是你知道么？比那更痛的是，他竟没有认出我！”泪水再次爬上了她的脸庞。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吩咐手下的人给我找个大夫，然后自己就走了，他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我的心刹那间碎了一地，任我怎么捧都捧不起来。我忍着痛拨掉了背后的箭，学着他的样子，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那家饭店，头也不回的踏进了雪地里。我想让自己看清楚，我想让自己死心。可是那支箭不给我机会，被淬了毒，凤国的至毒——百步绝。我只能庆幸自己走到五十步的时候遇到了神医肖子寒。”
“肖前辈？”范如阡一下子叫了起来，怎么会，肖前辈竟是闻名天下的神医？
“你认识他么？”霜儿伸手擦了擦眼泪，奇怪的问道。
范如阡摇了摇头：“不，只是听说过他的大名而已。”
白霜笑了笑：“也对，你爹本就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医术跟肖子寒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没一会儿她眼里的神采又黯了下去：“天下闻名的神医有什么用？虽然仅八个月的孩子安全出世了，可是，我却丧失了所有的武功，甚至于终生都没办法再练武了。”白霜仿若掉进了万丈深渊，陷入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中，眼里没有了一丝活力。这场爱情，她输得彻彻底底。
“你喝点水吧。”范如阡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她现在所说的话，可是，现眼前那个沉浸在伤痛里的女子，却真的让人感到怜悯。
白霜看了眼范大爷，点了点头，却没有喝，只是接着说：“没有武功，身体也弱不禁风。我只能带着虎子，找了个村子住了下来。可是我的样貌却不能见光，我只能天天带着人皮面具，所以，虎子没见过我的真面目。后来，虎子长得越来越像他，越来越像，我很害怕，我怕有一天他会把虎子从我身边夺走。于是我就带着虎子想要离他所在的地方远远的。最后来到了永安城，可是我却生病了，我没有哪一刻会比那个时候更恨自己身体的病弱。后来就发生了我被人调戏的事件，再后来就遇到了你们。我知道你还是没办法相信我，可是，除了虎子，除了迟泛，我除了能说出这些东西之外，我也拿不出什么证据出来。可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是霜儿。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我醒来会在西楚山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没有发现的我脸上的人皮面具却被那个叫世哥的黑衣人发现，更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会在那碰到我的师弟，可是，我真的是如假包换的霜儿。”
范如阡点了点头：“嗯，霜儿姐姐，我相信你是霜儿姐姐了。”
“真的么？”白霜激动的看着他，眼泪差点就流了出来。回到秋水镇就被爹娘关了起来，这几天才给放出来，但出门必须要有洛辰跟着。好在，今天遇到了如阡。
哎？那迟泛跟虎子呢？为什么如阡会来秋水镇？
“如阡，虎子呢？迟泛呢？为什么你会到秋水镇来？”
“虎子他很好，只是，他手心的那块红痣和背后的那颗痣却突然溃烂了，大夫说是中了毒。迟泛留在家里照顾他了，我出来找爹的。”
“什么？”白霜惊慌，虎子中毒了？怎么会？
“他现在怎么样了？不对。”她摇了摇头，“虎子手心根本就没有红痣，只有背后才有颗红痣，在左下肋往下十公分左右的地方。”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她抬起了头，对范如阡露出了赞赏的目光。这个少年，在保护虎子。
她很感激，可是，虎子遇到了什么么？迟泛呢？为什么没有见到他们二个？
“霜儿姐姐，对不起。”范如阡现在相信她是虎子的娘了。当初在家里的时候，有次他帮虎子洗完澡后，还跟霜儿姐姐以迟泛三个人讨论过虎子背后的痣。
只是，如果她在这里，那迟泛呢？她还一个人在那伙人手里呢。她现在怎么样了？这场寻母，找到了虎子他娘，但是却弄丢了迟泛。想着，他捏起了拳头。
“如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在秋水镇？”白霜知道如阡这次是真的相信自己了。白霜看着他放在桌上捏紧的拳头，心却是猛的往下一掉，虎子不会真发生了什么事吧？
“不，”像是看出了她的所想，范如阡朝她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接着，把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白霜听到自己和他们在西楚山上擦肩而过的时候，心中一痛，可是还来不及缓解，又听到范如阡说他和虎子一起坠崖，呼吸竟觉得困难起来，最后又得知虎子被留在了神医肖子寒那，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
可是，迟泛却被抓了，这都是因为为了要找自己么？想着那个有着灿烂笑容的女孩，白霜的心中暖了起来。
范如阡跟白霜在包厢里说着话的时候，他们口中的迟泛，此时，却在忍受着她最不能忍受的痛苦……
欲知详情，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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