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灌汤包（3/5）
陈阿五跟着小婢女来到船舱里，两人一直等到周围没人，才来到一个房间前。
陈阿五见状进门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牙齿掰了下来，丢在了门口。
两人进到室内，小婢女带着陈阿五走到一处书架前，快速的挪动了两本书，眼前的书架居然缓缓打开，通向一间地下密室。
小婢女从书架上拿了盏油灯，回头冲陈阿五说：“姑娘跟我来。”
陈阿五压下心底的恐惧，跟着小婢女下了密室，然而眼前的画面让她忍不住想要呕吐。
这应该是船舱之下，不见天日，仅凭小婢女拿着的油灯照出一点点光亮，微光之下是一张张瘦骨嶙峋的面庞。
他们的手脚都被绑着，动弹不得，看上去许久没有洗过澡吃过东西了，可能是因为空气稀薄船舱里只飞着零星几只苍蝇，倒是地上死了不少。
陈阿五不敢往前走了，脚下一片片黄褐色液体，不用猜也知道是这些人的排泄物。
这个女子看穿她了。
她对的暗号是要换糯米糕，小婢女却带着她来了藏灌汤包的地方，显然是不想让自己再能离开这个地下室了。
陈阿五后退两步，全身紧绷。
心中祈祷蔺仙能快点儿把刑子期带过来，这里她一刻钟也待不下去了。
“姑娘，你不是我们的接头人。”小婢女回身，笑得阴测测的。
陈阿五没有失了分寸，而是故作淡定的反问：“你说什么呢？”
小婢女用油灯点燃了密室船壁上的灯，密室瞬间清晰起来，陈阿五眼前一昏，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要尖叫出声。
“没有不见货先见钱的道理，你不是接头的人，怎么知道暗话？”小婢女吹灭了手上的油灯，随处一扔，袖子中滑出一把匕首，一步步靠近陈阿五。
陈阿五没有犹豫扭头就往上跑，却发现来时的路早就被锁死了，这门居然是个铁门，手掌拍在上面都发不出声音。
后背贴着门，眼看着小婢女越走越近。
陈阿五把头上的发簪拔了下来，她没什么武功，但却知道这时候不是放弃的时候，刑子期和蔺仙一定能找到这个房间，至于能不能找到密室。
她相信蔺仙，而且在她下来的时候她扔了一颗随身带的备用牙在书架地下，蔺仙如果看见了一定会怀疑的。
小婢女看到她握着簪子，冷哼一声：“别垂死挣扎了，你不该趟这滩浑水，管这桩闲事儿。”
陈阿五确实是不打算多管闲事儿的，一个是因为她和蔺仙两个人势单力薄，不一定能斗得过这帮丧心病狂的疯子，另一个也是因为上上辈子她经历的那些事情给她造成的心理阴影太大。
可是当时这个小女子问她的时候。
她突然就想到自己曾经也是这样被卖出去的，那个人伢子就是说的这套暗话，她能记一辈子，那种无助那种恐惧。
她一想到，如果自己不去管这桩闲事儿，那么被卖的那个女孩儿，她又该是怎样的无助和恐惧呢？一时热血上头，才接下了这暗话。
事已至此，再无回头的可能。
“你们这藏了这么多孩子，就不怕被官府的人抓到？”陈阿五问着，眼神却死死盯着小婢女手里的匕首。
这个小女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握紧了匕首，小臂的肌肉线条却很是流畅。
是个练家子。
小婢女倒是对陈阿五这份心性很感兴趣，勾唇一笑：“姑娘年纪轻轻，胆子却大得很嘛。死到临头了，却不知怕的。”
陈阿五心脏紧绷，大脑极度清醒，“我怕得很，我可太怕死了，你知道我这条命是用什么换来的吗？我不是这么好杀的。”
“那就试试啊。”小婢女手中匕首一转，三步上前和陈阿五打斗在一处。
陈阿五身上被划了几刀，血染红了衣袖，手中的簪子也被匕首磨断了。
砰—
她被狠狠从楼梯上甩了下去，砸在满是不明液体的地板上。
小婢女被她搞得也是衣衫凌乱，脸上蹭上几道血痕，刚想下楼就听见密室间有一声铃响。
小婢女扫了她一眼，拿了钥匙开门出去。
陈阿五松了口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麻木的孩子们，心下思绪万千。
先从裙子上撕了几块布条把伤口包住。
扶着墙壁稳着身形一步步走到他们之间，沉默着帮他们把绳子解开，这些孩子看上去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女孩儿居多，虽然都很瘦弱，却看得出骨相清秀，是美人坯子，也有几个男孩儿，年纪看上去更小。
好半天才把他们的绳子都解开，然而他们却像是没有灵魂的布娃娃一样，呆呆愣愣地坐在原地没有半分反应。
陈阿五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但却坚信刑子期找到自己只是时间问题，但是这艘船上看上去并不只有一场人□□易那么简单。
能在船舱下藏这么大一间密室，画舫主人不可能不知道，况且这个女子身穿婢女的衣服，那她上面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个画舫的主人。
如此这般可不是很好办。
陈阿五见有一个女孩儿和其他孩子都不一样，自己给她解开绳索后她居然对自己说了一声谢谢。
陈阿五蹭到她身前，刻意放轻了语调：“小妹妹，你愿意和我说说这里是怎么回事儿吗？”
但小女孩儿眼睛虽然是亮的，却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摆摆手。
陈阿五心凉了一半，“你，不会说话？”
女孩儿点点头。
陈阿五想了一下问道：“那我问你问题，你点头或者摇头好吗？”
女孩儿用力点点头。
“你见过说你们来这里的人吗？”陈阿五大体猜测这帮孩子估计是从四处抓来的，或者说是买来的，至于卖去何处……
这艘画舫上不少的达官贵人，自然是不缺买主，买去做奴隶，还是买去做妾室，就得看买主是什么样的人了，若你幸运，碰上个好人，也许就是做做苦力，若你不幸，碰上了恶人，这往后的日子便是一只脚踩在地狱里。
女孩儿茫然地摇摇头，用手挡住眼睛，又拿开，又指了指地。
“你一睁眼就在这了？期间只有那个小婢女来过这里吗？”陈阿五一边问着，一边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想来刑子期也该找到了。
女孩儿摇摇头。
“每天来的人不一样吗？”陈阿五心下一沉，看来她猜的没错，这艘船怕不是什么正经画舫。
还不等女孩儿点头，密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蔺仙跑在最前面，冲到陈阿五身前，也顾不得地上脏乱，半跪在地上把人搂进怀里。
“吓死我了，阿五。”
陈阿五拍了拍他颤抖的身体，“我没事儿，但咱们可能要出事儿了。”
眼看蔺仙一时间还从情绪里缓不出来，抬头看向刑子期，严肃道：“刑大人，我们惹上大麻烦了。”
刑子期进门就被密室内的景象震撼到了，此时听陈阿五说，也皱起了眉。
原以为这只是一场简单的人□□易，他便只带了千里在身边，没想到……
“你们怎么进来的？那个小婢女呢？”陈阿五撑着蔺仙起身，她的伤口得快点儿处理一下，不然发炎了就不好了。
刑子期指了指蔺仙说：“他找到我说你跟着一个怪人走了，我们就赶紧去找，找了好几间房间，才在这间房门口看见你留下来的标记。一进门就碰到了那个小婢女，我和她交了几下手，她有点儿难缠，我控制住她后发现她想喊人，就只能先把人打晕了。”
说着拿出了两颗手里握着的假牙，递给陈阿五，说：“我在书架上看到了这个，研究了一番才打开了这间密室。”
陈阿五把两颗假牙收起来放进怀里，看了眼身后那群麻木的孩子们，明明们已经开了，却没有一个人往外跑。
“你们走后不久那个婢女来给我们上菜，我发现她说的是人伢子的黑话，当时我也是冲动了接了话跟她来了这里，不过被她识破了，我们打斗了一番，幸亏你们来的及时，不然我就没命跟你们站在这说话了。”陈阿五想到刚才的景象还是心有余悸，但此时不是后怕的时候。
“这里不安全，这个画舫估计就是个大型的买卖人□□易现场，你们官衙，管吗？”不怪陈阿五多此一问，实在是这船上的人非富即贵，说不好这就是官府默许的，而这位刑子期刑大人官职微小，并不知情也是有可能的。
刑子期看了一眼满地的污秽和麻木的孩子们，眼中愈发坚定，抬手指天：“阿五姑娘放心，我刑子期起誓，今天这艘船上的人无论是何等身份何等地位，只要他们违反了我国律法，参与这样不人道的交易，我一定将他们绳之以法。”
“刑大人，大义。”陈阿五见他这般果决，便知道自己这次虽然冲动，却做对了。
这位刑大人，是个好人。
“那刑大人，你可要做好准备，我们只有四个人，而且知道了密室的秘密，这群疯子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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