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朋友
慕茵茵上身穿着白浅桃粉渐领袍，下身是粉紫轻容缎裙，耳上挂着堆丝河磨玉耳坠，系着啡红丝攒花结长穗丝绦，上轻挂着绣双喜纹杭缎香囊，脚上穿一双绣玉兰花重瓣莲花锦绣双色芙蓉鞋。
她较好的面容上不施粉黛也挡不住妩媚的姿色，上挑的眼尾斜飞向鬓角，白雪红润的肌肤上有一双饱满朱红的嘴唇，丰腴的身姿被衣裳勾勒出动人的曲线，平坦的小腹上看不出多了个生命。
往门口一站，整个一人间绝色，活色生香。
在又看了顾皎皎几眼后，慕茵茵黑白分明的眼珠一转，随后里面充满了诧异，脸色唰地苍白，下意识地捂上自己小腹，做完又觉不妥连忙松开手。
慌乱地屈膝垂头弯身行礼，柔声道：“民女见过公主殿下。”
她说完不敢妄动，因此她只得半蹲等着，等她腿近乎要蹲麻受不住时，在她的眼前多了双金丝线绣攒珠雾黑缎面底靴。
顾皎皎清甜脆铃般悦耳的声音响起：“你是慕茵茵？”
“抬起头来。”
慕茵茵抬头，顾皎皎手指勾住她的下巴，在她脸上一处处看过，忽略那双羞愧求饶的眼睛，声音辨别不出情绪地道：“是个美人。”
下瞬慕茵茵的身子就僵住，她不知道公主会为了裴元之对她做什么，毁容？还是打发她出京城？
可她肚子里还有裴元之的骨肉，不能离开裴元之啊……
“公主求您……”
话没说完，有人的指腹抵住她的唇畔，她抬眼看见顾皎皎温和一笑，“怪不得裴元之不喜欢我也要喜欢你，我再多看一会儿，我也要喜欢上了。”
顾皎皎抵住慕茵茵唇畔的手指移到对方的眼眶边，擦去对方的泪，动作轻柔，只是眼里的温度冰冷和话让慕茵茵浑身如坠冰窟。
“别哭，本公主今日是来道喜恭贺才子佳人的，你哭起来倒像是本殿欺负你一样。”
慕茵茵身子一抖，她顾不得身份礼仪，拽住顾皎皎的裙边，“民女之错，还望殿下莫要迁怒于裴郎，求您高抬贵手。”
顾皎皎指尖一颤，她想起来她也是这么喊裴元之的，忍住心上的酸涩，面色波澜不惊地收手，站直身子：“慕小姐何错之有？”
“裴元之和慕小姐是羡煞旁人的璧人，本殿前来是真心相贺。”
她掏出一沓子信件，摆出在慕茵茵眼皮子底下，“只是你家裴郎还有旧物留存在我这儿，现如今当之归还，他人不在我这儿，还望慕小姐替我转交。”
慕茵茵没明白顾皎皎究竟想干嘛，她有些不相信顾皎皎就这么算了，没对她做任何事，想起裴元之曾经说过的话“殿下心善，他日发现你我，你便求饶，她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他当时说的笃定，慕茵茵未料到的确如此。
在她发愣间，顾皎皎拽开她拉着自己裙边的手，把信塞到她手里，“至于贺礼，我也一并送来了。”
“不过是一些不值钱没价值的玩意，但足以够贺礼的分量。”
一个侍卫搬着两大箱木箱，放在慕茵茵身旁。
顾皎皎拍拍木箱，“也就这两箱，劳烦慕小姐一并替我告知裴元之，本殿此后与他两清。”
说完后，她就转头一刻也不留恋地离去，再没回头看跌坐在地上的慕茵茵一眼，背影嚣张又随意，越远走一步，慕茵茵的唇色就越浅白一分。
慕茵茵看着他们离开完后，才迫不及待拆开信，一手撕开信封的边角，取出里面的信纸。
上面的甜言蜜语刺痛她的双目，也叫她心脏被针刺的疼。
看完一封收好了所有的信件，她揉揉哭红的眼，转身去开木箱，琳琅满目的珠宝，有几件是她想得到裴元之无论如何也没给她的首饰发簪。
她甚至可以想出裴元之是如何将这些一件件给公主的。
裴元之一直是这么跟她说的，他说她接近公主会有数不清的好处，他抱着她说：“茵茵你知道，光靠我自己一人，难以成事。”
在夜色里，他们欢愉过后，他会搂着她亲亲她的额头，哄道：“快了，茵茵再等等，元之从来爱的都是你一人，不会负你。”
他有个疯狂的目标，她看着他的执着，相信他，相信他只是利用公主，相信他不会背叛她的信任，相信他们终有成事的一天。
为此，顾皎皎找上她的第一想法，就是她连累了裴元之。
若没有她，裴元之不会受人桎梏，她于他而言，是个麻烦的包袱。
她早就做好把所有的罪责拦到自己身上的准备。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公主什么都没做，交给她这些东西便离去，一时间没能缓过神来。
……
回宫的路上，顾皎皎继续发愁要给沈时霁送什么，一路上都愁容满面没说过话。
连兵书也没翻看一眼，倒是糕点吃了不少。
在马车行驶到宫门口时，马车停了下来，顾皎皎手比脑子快，掀开车窗帘子，看见宫墙前站着的红袍官服男子。
因为上早朝，他将墨发以冠束起，清冷的面容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无情。
顾皎皎见他朝自己马车走来，她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放下帘子，端起一叠糕点，飞快地下了马车。
她比他走得快，走向他站在他面前。
一双眼里盛满笑意，抬头望向沈时霁：“我就知道你会等我。”
她把碟子上托，“今日的见面礼，请吧。”
沈时霁失笑，他没伸手，开口说：“殿下是要跟臣做朋友？”
朋友间才有见面礼，顾皎皎睁着大眼睛，疑惑地回：“哎，我以为昨天咱们就是朋友了。”
阳光灿烂，她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沈时霁看着她有一瞬的失神。
“沈大人不这么认为么？”
这样子的顾皎皎，是沈时霁从来没见过的，她这么笑着看向他，让他心跳一声比一声响。
然后，他低声一笑，有些磁性的嗓音说道：“殿下可别后悔。”
顾皎皎以为他是不后悔她认他当朋友之事，于是爽快点头：“那就把见面礼吃了吧。”
她没想到这一点头，就再也没能逃开沈时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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