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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毒蛇来犯


一夜平安,第二天早上雨过天晴,暴风骤雨都已过去。

        “早。”章津南先她醒来,见她睡眼朦胧煞是可爱,慵懒开口说。

        她夜里一直不敢睡得太熟,提着一丝警惕直到天擦亮才抵不住困意睡着。显然没睡够,加上陷落在披风之下暖意中,不想起身:“早啊,时辰还早吧。”趴在章津南肩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她一向勤快不贪睡懒觉,想必是昨夜精神紧张伤神,章津南便顺着她说:“再睡会,还早呢。”他晨起便有尿意需要小解,竟觉得能让她多睡一会多忍耐一会也无妨。

        谁知王卿若早把他的起居习惯刻在心里,在他肩头萎靡了一小会,便彻底清醒起床。他不似一开始那般害羞,多亏王卿若从未流露半分嫌弃,他才渐渐坦然接受她的帮助。

        早饭简单,把烙饼掰成小块泡在热水里吸满水变软,章津南吃起来容易些。他早上起来关节僵硬,连带着张嘴迟滞,王卿若喂食更耐心。往往章津南赌气不想费力再吃,她还要逗他开心多喂一些。

        “若儿,虽然,住在,这简陋,山洞……可我,我好……好开心。”他一夜未语,说话磕绊。

        王卿若用帕子擦去他嘴角流出的一丝口涎,明知故问:“这又是为何?”

        章津南眼中情浓闪烁,看向她温情脉脉:“因为,有你。”

        果然,他这样正经说情话王卿若最扛不住,脸颊登时绯红。娇羞收拾碗筷,低声说:“我也欢喜,因为……你欢喜。”说罢,转身去洞口洗碗。

        她正美滋滋地哼着小调,突然从近处迎面滑来一细长黑影。定睛一看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条纹蛇,她大叫一声,用手里的碗丢它。碗碎成几瓣,却未阻止它靠近。它略微改变了些路线加速又近了几步。

        王卿若只好掉头跑回洞里,却不敢跑回章津南坐的那处,向洞中另一端跑去。章津南听她尖叫,急忙喊她,只见她跑的飞快,随后看到在她身后紧紧追赶的毒蛇吓了一跳。

        那东西虽没有腿,却移动地极快,王卿若撒开步伐跑,洞里空间有限,就快跑到尽头,无路可走。章津南急得抖着肩膀却无法移动半分,大吼:“若儿转弯!!”王卿若顾不得思量,按他说的向左横跳一步,蛇头高抬和她对峙。

        章津南歪斜到一边,焦急万分:“你不要动,它摸不准你的动作,咳咳……”

        那蛇听到他这边的动静,向他这边移动一些,章津南似是看到助她脱困的方法。用残掌猛击地面,蛇头来回转动犹豫不定。王卿若明了他的用意,怎么能让蛇去咬他。她还能跑动躲避,而他只能坐以待毙,连忙制止:“你干什么,快停下!”

        他哪里肯听,非但没有停下,而且颤抖着捏起一颗小石子,扔了出来。幸亏他力气不够,没能扔到蛇身上,只是在地上滚了尺余便停了。

        毒蛇在他们二人之间左右伸头打探,王卿若气恼地厉声说:“你再不停下我就,我就伸出胳膊让它咬!”

        看她不像开玩笑,她的性格什么都能做出来,绝不是说说而已。章津南停止动作,保证道:“我停下,你不要鲁莽。”

        毒蛇哪里有耐心看他们张牙舞爪互相喊话,想必意识到章津南动作迟缓不像王卿若这般身手矫健,它低下头向他游走靠近。局面突变,王卿若大惊向章津南飞奔,扑倒在他身上挥舞手臂护住他。

        她过于疯狂不要命似地拍打,混乱之下毒蛇知难而退一溜烟逃开,留下王卿若伏在章津南身上惊魂未定,气喘吁吁说:“它跑了……”

        看不到她的脸,只能感受到她砰砰的心跳,他心急问:“有没有咬到你??”

        王卿若摇摇头:“没有,我还拍到它尾巴一下,呼”

        他才放下心,松了一口气,还真是惊险。“这山洞看上去安全,居然还会有毒蛇造访。此地不宜久留,我回小屋留下字条,若是家丁上山来,让他们来这里接我们回府。”

        那毒蛇若是卷土重来,他们就会崩溃了。扶他躺下,娶干净的帕子给他蹭脏的手掌擦干净,他的掌心一片擦伤的猩红,让人看了心疼。“我无事,你快去罢,注意安全。”章津南翻转掌心向下,以免她伤感不已。

        “我快去快回,很快就回来。”担心他独自留在山洞再遇险境,她跑得飞快不敢耽搁。屋里的用品尽数被雨水浸泡,床榻之上没有一处干爽,看来去山洞躲避是必须的。王卿若留下字条夹在门板上,便速速返回。

        回来看到他依然安稳躺在远处,王卿若提着的心才放下。将他扶起坐好,他却感到一阵眩晕,眼前人影层叠模糊:“等等,晕。容我……缓缓。”

        他手掌冰凉一片,王卿若以为他受了惊吓,抱着他的手揉搓安慰:“没事了,津南,字条我留好了,写得很清楚,家丁看到会找到我们的。”她尚且不知,栈桥被洪水冲垮,章老爷命人绕路过来,明日才能到达。

        安慰他的时候,她脑中不断重现惊魂画面。章津南即便知道无法躲避毒蛇袭击,仍然试图把危险引到自己身上,她没看错他。他的身体虽不及寻常男子康健,却大有担当。

        见她安然无恙便好,章津南轻笑低语:“你无碍,便好。”说完却打了一个寒战,胸闷喘不上气。

        他皱眉压抑一阵阵反胃恶心,王卿若不知他这是怎么了,一边为他拍背一边说:“不要忍着,想吐便吐。”实在忍不住,章津南吐出一些还未消化的残渣,而后只干呕出一些酸水。

        他靠在王卿若肩上,寒战不断,说话断断续续:“许是…刚才,太心急,身子吃不消。我躺一会便好了。”

        他呼出的气息滚烫,王卿若探查他额头温度,已经明显高热。扶他躺回去,拧了帕子为他擦拭身体降温,掀起他的中衣,肋骨处赫然出现两个牙印,红肿明显。

        王卿若大惊,吓坏了,抖着嘴唇用指尖轻轻抚摸伤口,哭起来:“你你,你被蛇咬了。这事你也瞒我,你气死我了!”

        章津南看不到咬痕,连忙解释:“我不知道,真的不是故意,瞒你。只是感觉有些疼,可你也知道。我身上哪处说不定就突然抽痛,真的,不知被它咬了……”

        他出现这些症状说明那条蛇果阵是毒蛇,这可怎么办,王卿若急得眼泪落个不停。

        章津南忙哄她:“你别哭,呕……我还没死……以前为了治病,毒蛇的胆我也吃过,或许早就适应了。”

        生死大事,他还有心思开玩笑,王卿若没搭理他,翻开药箱自下到上翻找一顿,没有什么解毒的药。她拼命回忆看过的医书上有哪些草药可以解蛇毒,可大脑却凌乱地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能坐在那无助掉眼泪,她垂头看到自己的手指,突然想到小时候那次疫症。

        章津南寒战越发严重,牙齿磕碰在一起:“若儿,就算……我真快死了,你也当……坐近些,与我,最后说些话……”

        王卿若走过来瞪他一眼,而后拿起竹扦往掌心用力扎去。她此举吓坏了章津南,连忙抬起脖子道:“你干什么!咳咳,快放下。”

        掌心的伤口冒出鲜血,她把托着掌心放在他面前,泪眼婆娑:“你喝进去,也许能解毒。”他只觉得她已经疯魔,不敢刺激她,只好忍着头晕说:“别这样,若儿,你这样神智恍惚我,我又如何放心……”她大吼:“你若不喝,我就把掌心戳烂,快喝!”

        说着又举起竹扦,章津南连忙说:“好,好,你不要再刺了。”

        他虽然喝过千奇百怪地各种药方熬出的汤药,可喝心爱之人的血教他如何忍心。王卿若固执地举着手停在他嘴边,血顺着她的掌侧缓缓流下,她亦不为所动。章津南的薄唇终究挨上温热的血液,他的神志并未受蛇毒影响,清醒地咽下腥咸对他更残忍。

        王卿若并不确定她的血是否真的有解毒功效,待他喝下一些焦急问:“有没有好一些?”她眼角血红刺目,章津南压下一阵恶心,点点头。“快,去包扎。”她手掌还在流血,他心中痛得快喘不过气。

        为让他放心,翻找出干净布条随意的缠好手掌。接下来的时间,她坐在他身边,给他讲她孩提时那场残酷疫症,道出靠她的血救活母亲和司马言的过程。章津南惊诧万分,竟不知世上还有如此体质。但他旋即意识到这不见得是好事,自古到今身怀绝技总有贼人惦记,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认真说道:“这事你万不可在人前显露一分一毫,切不可像今日这般,咳咳咳,你可知若你的血真有这般效用,你有多危险。”

        这些话娘亲临终之前和她说过,她扑在章津南身上抽噎着说:“我知道,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自那年疫症过去,我没有和别人说过这件事。”

        章津南还想再叮嘱,却抵不过一阵困意,陷入沉睡。王卿若躺在他身旁,抱着他在心里乞求天上的娘亲保佑他安然无恙,章津南对她的心意娘亲在天有灵也会愿意保佑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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