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驯鹿的眼泪
焦阳心情复杂地跟着宋倦去了他的房间，眼见宋倦从自己的那把□□里取出五枚□□，不由疑惑地问道：“宋哥，你要干什么啊？”
宋倦没答，只是轻飘飘看了焦阳一眼，视线有些凉薄的味道，眼角眉梢却是昳丽的邪气，艳色逼人，无端锋利，直接将焦阳定在了原地。
焦阳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哥，你别这么看我，我好慌……
宋倦面无表情地开口问：“你还剩几枚？”
焦阳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宋倦问的是□□，于是回道：“两枚。”
宋倦顺手把自己的那五枚□□扔给焦阳，紧接着开口：“拿着，下午的追猎我会尽可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你只需要尽全力跑就是了，跑出雾林，应该就能通关。”
“宋哥……”焦阳有些感动，虽然他们是合作关系，但他也没帮上什么忙，反倒是一直在被宋哥带飞，现在宋哥又为了帮他做到这种地步……
宋倦微蹙着眉头睨了他一眼，冷着脸开口：“别误会，我只是嫌你碍事，不要摆出那副表情恶心我。”
焦阳嘴角抽了抽，他摆出什么表情了？“可是哥，那你怎么办啊？我来引开他吧，本来我也就没帮上什么忙，哪好意思让你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我去吧，我能活到现在已经是托哥的福了，况且，也不一定会死。”
“我们各取所需罢了，你已经付出了应有的帮助，如今只是得到应有的回报。”宋倦并不想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转而道，“而且，我另外还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焦阳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被转移，“什么忙？宋哥你说，我一定会好好办的。”
“追猎开始之前，去找一个人。”宋倦说着，拿出纸笔写下一张字条，随意翻折之后递给焦阳，“把这个和地下室的钥匙一起交给他。”
“就这样？”焦阳看了眼手中的字条，一时有些莫名。
“就这样。”宋倦没什么表情地重复，“我还有事情要做，追猎时我会到的。”说罢，便直接潇洒地从窗户跃了下去。
焦阳忙冲到窗边，伴随着一阵悦耳的铃铛声，宋倦的身影已然被浓雾吞没。
焦阳这才注意到，浓雾竟然从雾林蔓延到了别墅边缘，天色不知为何越发暗了，明明如今还不到正午，浓雾笼罩的天空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让人的心情都跟着压抑了许多。
焦阳望着窗外的浓雾，又垂眸看了眼已经抵至地面的藤蔓，眸中透出些狐疑来，怎么就他宋哥屋子里的藤蔓如此“猖狂”？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并没在焦阳的脑海里停留太久，他还有宋哥给他的任务，另外下午的追猎也需要做些准备，正事当前，他得尽快行动起来。
焦阳正色返回自己的房间做准备。
另外一边，浓雾中，宋倦正躺在一只仿佛由雾气凝聚而成的高大驯鹿的背上，双眸紧闭，眉心微蹙着，像是在补觉。
【不会吧不会吧，某些人说的有事就是找个清净的地方睡觉？】
【让他睡让他睡，这张脸我能看一天。】
【你们在想什么？这边明显有隐藏任务可以触发好吧，另一个小哥听到的东西你们都忘了？】
【上面有老实人，兄弟们快欺负他。】
“叮铃铃……”
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再度响起，宋倦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瞥见面前那座破败的神殿，以及中央那尊被浓雾遮掩的神像，淡淡收回视线，抬手指了一个方向，话语透着些懒倦，“接着走，那边。”
这话听着，就是不打算进神殿的意思了。
灵鹿偏了偏头，似乎有些不解宋倦的举动，但还是乖乖听话朝着宋倦所指的方向而去。
而那个方向，此刻有一道冲天的黑光，黑光的顶端是一轮黑日，黑日的边缘是一圈殷红的晕轮，将天际染成一片血色，看起来尤为不祥。
铃铛声响起，宋倦扫了一眼周遭的情形，从灵鹿的背上跳下来，向着那束黑光走去。
灵鹿眨了下眼睛，而后溶于雾气，无声无息。
黑光下是一座方尖碑，碑上刻着意义不明、看不懂的铭文，石碑的底座上是紧紧挨着的仿佛已经被挤压扭曲变形的骷髅头骨，看着十足渗人。
宋倦细细看过这座充斥着不祥气息的方尖碑，若有所思地低声呢喃，“献祭？镇压？”话音刚落，系统提示便来了。
【恭喜玩家宋倦解锁史诗级隐藏支线，探究方尖碑的秘密。】
【特别提醒：完成隐藏支线将获得领取专属技能的机会，请玩家注意把握机会，任务失败无惩罚。】
宋倦嗤笑，失败无惩罚，怕不是因为这隐藏支线本就足够危险吧？
当然，危险归危险，宋倦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倒不如说，他在期待危险来临。不得不说，这个游戏，比他的世界有趣多了。
【卧槽，隐藏支线这么随随便便就能开的吗？不是说很难？】
【也没有随随便便吧，毕竟要听得懂暗语，还要敢在追猎行动开始前只身前往雾林，还要推测什么的……】
【这什么黑日的，貌似只能在神殿那里看到吧？】
【等等，上次来神殿的时候，好像没有黑日吧？是触发什么新条件了吗？】
【黑日，和这石碑，看着位格不低的样子，应该和真结局还有副本内核有关吧？】
【是我小看这个新手关了，我以前还以为它只不过是狩猎游戏呢，现在看来或许另有隐情？】
宋倦的指尖触上冰冷的石碑，刹那，刺耳尖锐的哀嚎和凄厉悲愤的咆哮混杂着猛烈的风声冲击着他的耳膜。
宋倦好险稳住心神，紧接着便听到些絮絮叨叨的话，像是窃窃私语，某些祷告和祈愿。
“神啊，救救我吧，我想逃离这里。”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神，怎么不让他去死！”
“神啊，我想暴富。”
“……”
宋倦整个人淹没在这些包含着“神”字的话语海洋里，各式各样的情绪和欲念撞击着他的脑海，瞬间头痛欲裂。
不知过了多久，宋倦方才从七情六欲的风暴中离开，像是穿过了一层屏障进入了什么东西内部。
宋倦此刻身处在一个狭窄漆黑的环境里，这里如此逼仄，以至于宋倦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可以动。
或许他现在在一具石像或是什么盔甲里，宋倦想。
【好黑，什么鬼。】
【老板开个灯啊，也太黑了。】
【虽然本大爷盛世美颜，但是这么多年也看够了好吧？让大爷看点儿新鲜的。】
【这又是什么地方？】
宋倦思索片刻，就听到了几个声音在耳边聒噪。
“就是它吧？他们说它是莫名其妙出现的，哈，也不怕是什么邪物，就敢奉若神明。”
“别和那群愚昧之民计较，依我看，随便找人去装神弄鬼，他们也能惊为天人。”
“这个世界只有无上意志，其他都是异端！”
“哪有什么其他神祇，早晚都是祸端，不如趁早铲除一了百了。”
“肃静！”宋倦从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卢修，他用格外阴狠的声音继续道，“一不做，二不休。”
宋倦在这些谈话中窥到了一丝隐秘，另外，这好像是一段记忆。
神殿中的神像么？宋倦心头涌起一丝微妙的不快，也不知是因为被迫得知了别人的隐私，还是因为这被囚困的神明。
但总之，被束缚住什么都不能做的感觉很糟糕，所以，宋倦现在非常不爽，连带着看卢修也比以前不顺眼了好几个层级。
不知过了多久，宋倦察觉到周遭出现浓重的血腥味，除此之外，是水滴落入水池中的声音。
“滴答……滴答……”
缓慢的水声在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配上浓重的黑暗，若是换上一个胆小又想象力丰富的人定要被吓得毛骨悚然，但宋倦不一样，他很肯定这是一方血池，说不定还是一个堆满了尸体的血池。
下一秒，宋倦恢复了行动能力，就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半透明的虚影，立在一方血池之上，目之所及尽是血色。
血池中央是一尊被淹没的神像，而边缘被一堆堆的尸体包围，他们正在被放血。
新生的神明，诞生之初便沐尽信徒的血，饱尝恨意和怨气的滋味，睁开眼睛的一瞬便得知遭遇了讨伐和厌弃，会发生什么呢？
宋倦盯着这一池的血水和衣服上印着驯鹿图腾的尸体，唇角掀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就算变成邪神也不奇怪。
驯鹿，这个副本里几乎无处不在的驯鹿，居然是神明唯一一批信徒的图腾，尽管这些信徒已经被屠戮殆尽。
宋倦对此稍感意外，视线划过整个洞窟，眸光微沉了一瞬，便转身往外走去。
很快，宋倦便发现他如今的状态，只能碰到死物，无法碰到活物。
这个隐藏支线，莫非只是想让他来当个看客？不，他若真的什么都不做，才真是死定了。
洞窟的正上方，便是那座石碑，此刻碑身被淋了鲜血，满是邪异的气息，周遭已然溢散出黑色的死气，若非宋倦此刻已然异化，怕是没多久就会死。
黑色的死气与浓白的雾气泾渭分明，仿佛将整个石碑所在的区域隔绝开来。
没多久，宋倦在浓雾中听到了交谈声，试探性地半隐身形，而后发现他们都看不到他。
也是，宋倦和这些人并不处在同一时间维度，在他们所处的时间点，宋倦是不存在的。
既然他们看不到他，宋倦也就不需要顾及什么了，他大胆走到那些人身侧，他们的对话传入宋倦的耳朵。
“都仔细些，仪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的话，主人定不会轻饶了你们。”
“最关键的部分不是由主人负责吗？我们只是去刻个铭文而已，不会有什么事的。”
“不，我的意思让你们小心些，这好歹是个新神，若是让他察觉到了你们的气息，找上你们，那谁都救不了你。”
“啊……祂不是都陨落了吗？”
“别用凡人的思维去理解神明，若非世界树枝条当中有诸神律法的加持，当真以为祂那么好对付？”
“好、好的，我们知道了……”
听过这些对话，宋倦直接步履匆匆地朝着别墅的方向走去，希望能赶得上。
别墅三楼，宋倦迈步走上去，在卢修的房间门口站定。
【哎？这门怎么和之前看到的不一样啊？】
【确实，不是适合卢修体型的大门吗？】
【说不定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呢？这个时间点，距离玩家们进入副本的时间应该有挺久的吧？】
宋倦直接迈步走过紧闭的房门，没有任何阻碍便进到了室内。
宽敞的房间中央，正常体型的卢修正跪坐在地板上，面前燃着三根白色的蜡烛，手中捧着一根嫩白色的树枝，嘴里念念有词。
宋倦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料想应该是某种咒语。随着咒语的颂念，卢修手中的嫩白树枝发出一圈圈光晕，像是某种回应一般。
宋倦皱着眉头，指尖在触到那根白色的蜡烛时被烫得微蜷了一下，唇线霎时紧绷。
【玩家宋倦受到不明伤害，血量降至05，请注意保命。】
宋倦：……
【噗哈哈哈哈哈，让你作，现在真只剩一层血皮了，笑死。】
【什么风一吹就倒的病美人人设啊，笑死我了。】
【这，怕不是摸一下就死了……】
【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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