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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犹豫


第二天晚上,火车即将到站。老远的周季冬就看到北缘在站台上等着。见她笑容依旧,近来那心烦意乱的感觉一扫而空。

        周季冬:“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问了赵小双?”

        北缘笑:“还用我问么,你自己看他朋友圈。”

        下午周季冬上车的时候赵小双发了一条:吾的好大儿,吾没空送汝,而汝又尚未有女票,此行父甚担心。烦请各位姑娘媳妇儿,如有空闲,今晚八点十分到站替赵某接应一番,感激涕零。

        附上表情包:上曰“你是我的太阳”下译“youaremyson”。

        看完周季冬顺手把他拉黑了。北缘在一旁笑。

        两人并肩而行。一样的夜,路灯依旧把他俩的影子拉长又缩短。他有很多问题,为什么那时候没有来送他,为什么这段时间没有联系他,为什么今天又来接他。他没有问出口。各人有各人的事儿,来与不来、联系与不联系都是她的权力而非义务,问了又怎样呢?这么一想,他又烦躁起来。

        今晚的北缘也有些奇怪。周季冬不说话,她也一声不吭。周季冬看她,两人对上视线她便轻轻笑开,而周季冬假装目视前方用余光偷看她,她脸上就再无笑意。

        两人默不作声,一路走到周季冬家楼下。要走了,北缘说:“我转班了,以后我们就不是同桌了。”

        周季冬惊讶:“怎么突然转走,转哪儿了?”

        “去重点班了。我现在成绩还行,能跟上班里的进度……”

        意识到她想转移话题,周季冬盯着她:“我问,为什么你要转走。”

        北缘没有看他,故作轻松地笑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们班学习氛围好我就去了。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家了,以后常联系。”

        周季冬没有留她。他明白,她心里有事儿不愿告诉他。他没有追问。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出于尊重,他认为他不该过问太多。

        那天晚上没有追问让周季冬更加沉闷。北缘说是“常联系”,实则跟之前一样杳无音讯。好在周季冬很快就没有空去想那些了。开学,班上已经进入二轮复习阶段。他基础好,整体能跟上班里的进度,只是个别知识点仍有遗忘,他得花更多的心思在学习上。

        进入做题讲题做题讲题的循环,辛苦程度跟集训的日子比不相上下。每天起个大早,人还没醒,书已捏在手中。晚上累个半死,记得路上的风景,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洗漱怎么爬上床。

        这么混混沌沌地到了新年。学校给高三的他们放了一周假。对周季冬来说,除了除夕那天桌上的菜比往常丰盛外,在家和在学校没差。他还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每天轮流刷各科的题。

        可是。除夕的晚上,北缘给他发消息了。约他到钟鼓楼玩。

        如果一定要在这县城给外地的游客指一个景点的话,唯有提一提钟鼓楼了。

        城楼老旧,有四五层楼高。每层房檐下挂一串铃铛,不知为何,风吹却听不见响。单说这楼实在没看点。前几年重整城市风貌,把鼓楼所在的这条老街的门楼全翻新了。门窗换个料子,仍留着木制的,契合老街古色古香的风韵,门窗的框架和鼓楼每一层的屋檐都镶了彩灯。

        半年前,又整改。给这条长街离地面两三米高的空中拉了铁丝,挂上各式各样的灯笼,除夕通电。

        周季冬听徐文说了这事,一直没机会去看,见北缘提,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涌上心头,他下意识要同意。又想,他一跟北缘在一起就奇奇怪怪的,听说人家要约他,他现在隔着屏幕手都在抖。这不好,等逛了回来他怕是无心学习。就拒绝了。

        他很久没去爬山了,没一点空闲,不知道北缘近来怎么样。从那天送他回家后两人至今没有再联系。说起来每次一起玩都是北缘提的,他还从没有主动约过她。等高考完再联系吧,他收回越飘越远的思绪。

        收到他的拒绝,北缘没有多说一个字。又是这样吗?这不符合北缘一贯的行事风格。加上上次她隐瞒了转班的原因,周季冬觉出不对。她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他给北缘发消息:约我出去有什么事吗?

        北缘:没什么,就想逛逛。你很忙吗?

        周季冬:我要刷题。

        北缘:没事我自己去就行。你忙吧。

        字里行间,周季冬没品出什么别的味道。他多心了吧。转而又投入到无止境的学习中。

        今年的冬天不如去年冷,去年好歹见了雪。这地方冬季短,二月油菜黄遍田地,三月桃花红上枝头。四月尚有残红,一连浇了几日雨,只剩一片新绿。

        五月热得人睁不开眼。下课铃一响,班上立刻倒下一片。周季冬自然不在那一片中,他走到教室外。老闷在屋里下节课会更困。

        走廊上,几个住宿的女生中午洗的头发还没干,露出半个脑袋在太阳底下晒。单调的发色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像镶了钻,一闪一闪,呈现出温暖的色泽,跟北缘在他心里留下的感觉一样,很温柔。

        周末,遇上一个阴天,闷热,没有一丝风。晚上,周季冬顶着一脑袋的汗在房间看书,外面有了一点风。他赶紧把窗户打开。一开窗,北缘在楼下,穿一身浅绿的旗袍坐在凉亭发呆。

        她来这儿做什么?周季冬睁大眼看她,想把她一眼望穿似的。她既没有提前说,应该是不想让他知道。周季冬深吸一口气坐下,继续看书。

        风大了,呼啦啦地吹。远方的天空忽地亮了一下,数秒后“轰”的一声在耳边炸开。她该走了吧?他站起身一看,她却还在那儿坐着。风撩乱了她额前的几绺青丝,她不甚在意,俯下身轻轻拨弄一旁同样被狂风洗礼的桂花。

        她这样得挨到什么时候?周季冬摸摸鼻尖,挠挠耳朵,在房间里来回走。最后回到课桌前做题。他没想好下去该跟她说什么。他空有一大堆问题要问,她不见得会答。

        窗前不时闪过的白色的光,闷雷此起彼伏的响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玻璃珠般大小的雨点急促地坠落。周季冬放下书,再无心拿起。北缘还在楼下。

        凉亭中,她站起身。楼顶的三角梅和晚开的迎春被风刮落,地上红一块紫一块的凌乱,还添一层黄瓣。她脸朝着周季冬房间的窗,眼睛却看着别处,没有光。无风,雨浇灭了一天的火热,空气冷冷清清,泥土湿润的气息萦绕鼻间。她轻扬起头,闭上眼睛,好像在细品泥土清新的味道。

        夏天的雨任性,来去匆匆。雨住,北缘刚睡醒似的睁开眼。周季冬还在望着她。送她从一层一层的台阶走下,踩着地上的花瓣,消失在视野中。他犹犹豫豫,思前想后,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做,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僵硬的身体再次得到大脑的控制。他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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