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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3 钟意刀


许问也带了工具。

他取了一段梧桐木,开始做面具。

他回忆着刚才那个人脸上戴的面具,以及他转身侧身的样子,在脑中模拟着面具整体的形态以及样式。

他脑中浮现的东西仿佛即刻就呈现在了他的手中,木头渐渐成形,变成了一张面具,跟那人戴在脸上的那张一模一样,看不出丝毫差别。

“这面具还挺有意思的。造型很特别,我在其他方都没有见过。”做完之后,他端详着说,转头一看,发现左腾正在思考着什么。

“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戴面具?”左腾突然问道。

许问看他。

“这里的防范非常森严,对外人提防得很紧。那他们没事要戴什么面具?这不是等着人以假乱真的进去吗?”左腾困惑地说。

“有两种可能。第一,这山谷很可能跟血曼教有关,这是血曼教的仪式。第二,谷里有他们必须得戴面具的情况。”许问脑子迅速转动,回答道。

“确实,这两个理由不冲突,可能都有。”左腾缓缓道。

那问题就来了,谷里有什么他们必须得戴面具的情况呢?

左腾从许问手里接过面具,说:“我去探下。”

许问没有阻止,只简单地说:“万事小心。”

他没有说太多,也不需要。这方面左腾比他厉害多了。

左腾回以一笑,拿着那张面具就走了,许问站在原地,想了想,从行囊里拿出一把刀,放在手中掂了掂,然后伸手,去砍树上的树枝。

他手起刀落,树枝发出擦的一声轻响,应声而落。

这根树枝跟削木人在操作的那根差不多,同样手腕粗细,落下得也很干脆。

许问检查了一下树枝断面的截口,却皱起了眉,很不满意的样子。

接着他削下树皮,开始片木片。

木片落雨一样,纷纷落在地上,许问削了十片左右,停下手,拿起自己削的木片细看,很不满意。

他已经尽量控制了,但木片的厚薄还是有点不太均匀,入刀位置的偏厚,后面的偏薄,有点刀削面的感觉。

而不久之前,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他还是能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人削出的木片大小完整,厚薄均匀,前后左右没有丝毫差池——单在这一项上,已经远远超过了他!

这许问就有点不服了,不管外人评价还是自我认知,他在木工这一项上都是已经入了化境的,接近天工水平。

结果这世界上,还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他继续尝试,结果片完了这一整根树枝,他还是没能做到跟那人同等的水平。

他没有继续尝试,而是拿着木头和刀子,陷入了深思。

这样说起来,那人用的刀好像跟他的不太一样,运刀的手势也有很大差别。

难道不是那种刀就不行?

许问思考了一下,再次斫下一根树枝,重新尝试。

他调整了一下,比之前好了一点,但还是不行。

“你那个刀,不行。”突然间,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许问吓了一跳,猛地回头,正对上那个削木人的目光。

那人很随便地看了他一眼,好像一点也不奇怪这张陌生的面孔,说:“我就说有声音,这林子也跟我说有人在。果然。”

许问站了起来,紧盯着这人,有点紧张。

他刚才很专注,但这不是没有发现这人过来的理由,天人合一之后,他对周围的情况感知敏锐了很多,更别提这里有这么多树,几乎每棵树都在告诉他这周围正在发生什么。

这种情况,他没发现那人过来?

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人至少也是墨工水平,同样有天人合一的境界!

当然,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削木成片,但其实也能看得出他的水平……

许问警惕地看着他,那人却像是没看见一样,走到一棵梧桐树旁边,伸手摸了摸,接着又换了一棵,最后选定了一根树枝,挥刀斩落。

他扬起手臂然后落下的时候,许问的手也忍不住跟着动了一动,心里有所感悟。这动作虽然简单,但没有一丝冗余,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处。

许问想象不出比这更合宜的动作了,他在心里估摸着,换成他自己的话,老实说也很难做到这样的举重若轻。

一半是因为他确实不够这个人熟练,另一半,确实是因为这把刀……

他盯着那人手上的刀看,在这个时代相当少见的好钢好刀,握在手上,像是一泓月光一样,轻柔迷人,让人忍不住注目。

而且这刀的形状也相当特殊,呈现一种弧形,许问以前没有见过。可以想象,配合这刀,肯定也是有一套特殊的刀法的。

“这刀……”许问紧盯着这把刀以及那人的动作,细细品味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这叫钟意刀。你要先钟意于它,才能用它。”那人对自己的刀也非常的珍爱,听见许问问话,收刀到面前仔细看了看,又轻轻抚摸了一下,这才把它插回到自己的腰上。

“确实是好刀。请问尊姓大名?”

许问又问他名字,但这一次,那人只掀了眼皮子看他一眼,就不说话了。

他扛起那段树枝,转身往回走,许问思考片刻,跟在了他后面。

那人回到原处,坐在木桩上,拔出钟意刀,开始给树枝去皮。

梧桐树树皮是绿色的,非常光滑,质地跟木肉有些相似,很难判断。

但那人却非常笃定,手腕一转一削,就是一截树皮飞出,落到前方的地面上。白生生的木肉,跟着就露出来了。

那些树皮长短宽窄均匀平直,许问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也坐到一边,用树皮扎了一个箩筐。

他用的是三合编,看似一个整体,其实共有三层,交织相错,遮光防水。

编到一半,那人就忍不住看了过来。他虽然在看,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跟之前比,频率都没有降低。

许问扎完箩筐,稍微整理了一下,那人问道:“这是什么编法?”

他连名字都不告诉许问,这时候又来问话,许问却如实回答,连同编法、来历,全部都说得清清楚楚。

那人看他一眼,道:“我叫郭安,你……”

他话没说完,脸上突然泛起了痛苦的表情,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的腰猛地弯了下去,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块木片,塞进嘴里,用力嚼了起来。

桐木的木片,他嚼得咯吱咯吱响,白色的木渣从他嘴边溢出,星星点点地落到地上。

然后,他轻轻呻吟一声,眯起了眼睛,全身舒展开来。

他抬头望着天空,没有说话,就这样安静地看着。金色的光斑落在他的脸上,照出了他胡子拉碴的脸、眼圈浓重眼睛,以及充溢眼中的血丝。

舒展的呼吸声在林中平静回荡,只偶尔被鸟叫虫鸣声打断。

许问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表情极为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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