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气运
然而我想了想，还是想不明白，美人儿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一个小小仙君，又怎么能与天道搭上关系？
美人儿的神色略有那么些奇怪，他对我道：“也对，这件事情，惊鸿怕是不知情的。”
他转过身来，如画的眉眼便正对着我，紧紧盯着我道：“惊鸿可知道，天道，也是会如海上潮汐一般，有盛有衰的？”
我自然是不知道的。
作为仙界三十六君之一，我一向只管杀不管埋，不必处理仙界事务。
只要在必要的时候，着仙甲、持玄雎，大杀一番，闹个痛快，便罢了。
美人看着我，看得我都不敢躲开他的眼神儿，只得把自己当个木头，在美人儿的视线里把自己给钉在原地生根了。美人儿沉默许久，似乎是想看我的反应，许是看我一直不说话，他顿了顿，才又开了口。
“三千年前，正是天道衰落之时。”
………本君觉得，本君大概知道了什么。
果然，美人紧接便道：“惊鸿仙君，你三千年前能逆天而为，强行延续了越朝五百年的气运，也是因为如此。”
我有点想要反驳他，想了想，却也觉得没错。
本君那时尚为人身，尚且不清楚什么气运一说。可是后来开始修行，又飞升为仙，便也对这气运有了些了解。
气运，便是天道管理芸芸众生的手段之一。
王朝气运尽了，便是到了该王朝覆灭，另立新皇的时候。
凡界天子自称真命天子，实则也是没错的。有帝王之命者，定是能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在他身上气运未尽之前，他便等若有了不死之身，不管怎样，都会有各路人马相助，总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美人说我三千年前逆天改命，强行延续了越朝气运五百年，那不管他人如何，起码那时真正的真命天子，肯定是被改了命的。
……本君似乎明白了什么。
美人道：“你可明白了？”
不，本君不明白。
这帐若是真的要算起来，本君的的确确是什么都未曾做错的。
本君那时乃是越之大公子，虽说是被我母后赶鸭子上架，却也不能视我越朝子民落于水火之中而不顾。
只是在其位，履其职，仅此而已。
想虽然是这么想，可本君逆天改命，这罪名却也是铁打的一般翻不开，估计刑法是难逃了。
本君心里苦。
本君想叛逃。
——说起来阴界里其实也算得清净，里边的戒律也没有仙界这么严格，本君要是躲去阴界，没了嵇瑕的吵闹，说不得还要更加自在一些，时不时还能溜达到凡界玩一玩。
不行，真是越想越心动。
本君蠢蠢欲动，美人不动如山。
他垂着眼，神情略带惆怅。沉默半晌，才又开口道：“惊鸿仙君，可知我之原型？”
这是当然。
白泽威名传遍三界，他乃神兽，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美人儿幽幽.道：“看来你是知道的。”
那当然，整个仙界没哪个仙人不知道。
美人继续道：“那你可知我的缺.陷？”
那当然，仙界………嗯？
缺陷？
这是什么说法，神兽白泽乃是天地孕育而生，生而知之，乃是天地间最为尊贵的存在，超脱于三界，自他的出身、修为、容貌、性情，都无一处是不圆满。
他能有什么缺陷？
难道是因为太嗜睡？
但这也算不得缺陷啊。
本君想得头秃，本君很愁苦。
美人儿大抵是见我想得头疼，似乎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还没等本君想出个一二三来，美人便先开了口。
他出言解释道：“天道每隔百万年，便会有一段衰落期。”
天道衰落期间，凡界妖魅横生，落为无间地狱。
阴界黄泉涨潮，带走无数仙、凡、妖、魔，以及异兽仙禽的魂魄。
卷入黄泉者，除非魂飞魄散，否则便会永世沉沦于黄泉之中，受尽苦楚，不得解脱。
而仙界因有圣人镇守，勉强还能算得安生，却也要遭受邪魔妖物的讨伐，到这时候，便是仙界的战场了。
也就是本君披甲执剑，要前去履行职责的时候了。
美人说得轻描淡写，本君却听得心惊胆战。
按他所说，因我曾经逆天改命，直接将人间的秩序更改了一轮，此举若是在平日里便罢了，左右到了之后，这秩序也会自个儿正回来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天道这般情况，本便遭不起什么乱子了，因而我无意之间的逆天改命，却是给本就衰弱的天道一记重击。
——单这一项，本君头顶上，便要顶上无上业障！
………很好，让本君冷静冷静。
这仙界看来是留不得了，本君得想个办法。
本君记得，阴界的主人似也是对于美人儿上尊十分推崇。
那么阴界也是去不得了。
魔族那边，对于上尊的敬畏之心虽也有存，但却也阴界主人阎罗王那般强。
本君觉得魔族族地或许是个好去处。
本君有点想入魔。
不，现在本君非常想入魔！
反正那魔君也打不过本君，妖族细算一二，本君也算是有一点交情。
魔族虽然也居于阴界，可阴界的阎罗王却又管不到他们头上。本君去了那边，继续舒舒服服窝在一角过日子应该不难。
而且本君若是入了魔，那么嵇瑕便完全没有可能来寻本君来！
没了嵇瑕，本君的小日子岂不是要美滋滋？
本君，本君十分心动。
本君已经开始思考入魔的事宜了。
毕竟入魔之后，除了衣食住行或许会略微差些，但却也差不到哪里去，而且还没人给本君画本子………
本君都想要拿个算盘打一打了，可往旁边一看，便美人儿竟还是在旁边安静看着本君。
对哦神兽白泽能闻天下事。
本君忽然感觉有点点心虚。
美人顿了半晌，本君老感觉他好像在嘲
又开口道：“而我……是天道为了守护三界秩序，因此应运而出。”
嗯，这事本君也听说过。
本君还听闻刚刚出生的白泽上尊鲜嫩可口，虽然相比寻常神兽颇为难骗，却也十分可怜可爱，招人喜欢。
仙界生得极早的几位仙人——此刻大多也变成仙尊了，本君与他们唠嗑的时候，他们还与本君吹嘘过他们曾捏过上尊的脸蛋，摸过神兽的爪爪。
可谓让人十分艳羡了。
美人儿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知道本君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表面上倒是毫无异色，还与本君继续解释道：“我为护道而生，因此这万万年来，便只能在天道危时，才得出世。其他时候，则是处于沉眠之中。”
美人儿说到这里，似也有些失意，他微微瞥开脸去，眉目之间，含着一点忧郁，却还是该死的好看。
他叹息着道：“我上一次出世………已是千万年前了。”
美人愁绪，实在是叫本君心中跟着心痛！
这这这，美人儿身为神兽，本该威震三界，永享恩崇。
可他却只能每隔这么久才能得一次清醒，本君听着都有点心疼了。
美人眉目微敛，带着一丝愁绪，看得我恨不能伸手帮他将眉宇间的褶皱抚平，将其所好奉上，只求美人一笑。
幸好本君平了天下之后就修行去了，否则本君万一遇到一个长得如美人一般好看的人物，岂不是要做一回商纣？
幸好幸好。
日常再感谢一次母后，母后真真是火眼金睛，丝毫不逊于本君前世的时候看着的大圣悟空。
美人儿估计是真不知道本君心里头在想些什么，他神色依旧不变，继续道：“由此说来，我还要多谢你……可你铸下大错。”他话音一转，又道：“也总是要受一受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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