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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终须一别


  东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曦伴着花香透入室内,洒在满地凌乱的衣衫上。

  歩非单手支着侧脸,挑起一缕丝发逗弄着沉睡中的娇妻,欣赏着她可爱的模样。

  平遥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从睡梦中缓缓苏醒,发现扰乱她清梦的始作俑者后,她嘟着樱唇,瞪着湿软的大眼怒视着歩非。

  海棠春睡初醒。

  此时,平遥的脸上泛着微微的潮红,眼角还残留着一丝半睡半醒地倦怠,嘴唇显得格外鲜艳润泽,相比平时少了几分清雅,多了几分娇弱。

  歩非忍不住心中一动,揽住温软的娇躯,低头吻去。

  整整一夜的抵死缠绵,身子早已疲惫不堪,只能绵软无力地倚靠在歩非怀中,任他摆弄着。只是一个亲吻,她的呼吸立马又变得急促起来,喉咙里溢出一声浅浅的呻吟。

  明知怀中的娇躯已无力承欢,歩非依旧被她这一声嘤咛惹得热血沸腾,只得强忍住体内翻腾的情欲,暗自调整内息,使心绪平复下来。

  歩非扶平遥躺好,起身穿好衣服,落下一吻,“我先出去了,你再睡会儿。”

  平遥娇羞地点点头,便将脸埋入被中。方才那一声呻吟令她心中羞耻不已,难道她真是欲求不满吗?

  真是……丢死人了!

  或许是身体过于疲倦,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正午方缓缓醒来。平遥望着洒在床前的阳光,心中溢满了甜甜的喜悦,忽然觉得生活异常美好。

  又躺了一会儿,平遥才支撑着疲软酸痛的身子坐起,看着锦被上的点点落红及身上青青紫紫的吻痕、牙印,平遥脸上热血上涌,如同一只熟透了的苹果。

  听得屋外有细微的响动,平遥立马拉起锦被,躲在被窝里,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歩非站在床前,好笑地看着平遥,道:“还遮什么,你全身上下有哪一处是我没看过的?”

  平遥又羞又恼地瞪着歩非。

  “还疼吗?”歩非沿着床沿坐下,温柔地将她揽在怀里,轻轻啄吻她的额头。

  平遥脸颊涨得通红,将脸埋在歩非的怀里,娇羞地摇摇头。

  “好了,乖,起床吃饭了。”

  平遥羞答答地任由歩非替她穿戴好后,被他一路抱到饭厅门口才放下来。

  “哇,这张桌子看上去普通,想不到竟是沉香木所做,价值连城啊!嘿,看不出来,你这老头竟这么有钱!”

  刚进门,便瞧见易水云绕着饭桌手舞足蹈的模样。她伸手摸着桌子,两眼放光,就差垂涎三尺了。

  待瞥见站在门口的平遥,易水云忽然如疾风般呼啸而过,将平遥引至桌边坐下,“怎么站着呢?来来来,赶快坐下,累了一晚上了。”

  一听这话,平遥从脸到脖子一片通红。

  易水云逗弄完了平遥,便开始逗弄歩非,“小伙子,纵欲过度对身子不好,虽是洞房花烛夜,也不能整夜不消停啊!”

  歩非挑挑眉,面上毫无半点尴尬之色,“前辈,年轻人血气方刚,您就多体谅一些吧!”

  易水云轻轻捏捏平遥通红的脸蛋,满脸怜惜的模样,“唉!你看看,你都把我的宝贝徒弟折腾成什么样子啦?”

  歩非失笑道:“床弟之事皆是你情我愿的,又哪来折腾一说呢?”

  易水云扬扬眉,叹道:“你这小子倒真合我胃口,怎么看怎么像我教出来的徒弟!”

  歩非点点头:“其实晚辈有时候还真怀疑自己是前辈和师父偷生的。”

  “啊……哈哈哈……”易水云仰天大笑,潇洒恣意的笑声如阳光般碎了一室,“你这小子,真真太对我胃口了!”

  步宁远淡淡吐出两个字:“胡闹!”

  “哎,我说老头,你又有什么意见啊?”

  步宁远冷笑道:“一老一少,成何体统!”

  易水云不以为然地哼出两个字:“迂腐!”

  歩非用竹筷叩击桌面两声,提醒道:“两位,再不吃饭,菜都要凉透啦!”

  易水云闻言立马端起碗筷奋战,一边飞舞着竹筷,一边含糊道:“老头难得肯做饭,机会难得啊!安儿,你夜里辛苦了,要多吃点!”

  平遥红着脸哭笑不得。

  歩非舒了口气,夹了一棵青菜放到平遥碗里,道:“师父难得做饭,多吃点,机不可失啊!”

  平遥问道:“那平时谁做饭啊?”

  “当然是你的好相公啦!你以为这老头是个什么好人啊?他哪那么好心会收养孩子!”易水云同情心泛滥地看着歩非,“唉,你这小伙子这些年来没少受这糟老头的压迫吧?”

  歩非苦着脸,道:“唉,前辈啊,你真是太了解师父啦!”

  “那是!”

  步宁远忽然淡淡地问道:“你打算何时离开?”

  易水云手一顿,清亮的眸子里瞬间划过一抹黯然,她淡淡道:“吃完这顿饭就走。”

  步宁远冷月清辉般清淡的面容上微微露出些许怅然之色,“我就不送你了。”

  “好。”

  即使彼此都说对这段感情放开了,却依然脱不了心中的牵绊,短短的相见后,又是遥遥无期的分离,这样的怅然啊……

  也许有时,相见真的不如怀念。

  平遥抿抿嘴,问道:“师父这么急着走吗?”

  易水云晃晃脑袋,潇洒笑道:“易水流云,你又不是不知道师父的性格。况且,师父把你安插的兰影密探都剔除掉了,总得给你补回去啊!至于你呢,就在这碧落峰上静养一段时间,顺便学学怎么当人家妻子的。”

  “师父走了,叫安儿向谁学去?”

  易水云失笑道:“师父在也教不了你啊,师父又没嫁过人!傻孩子,师父知道你舍不得我,但你这又是何必呢?不过徒增伤感罢了,终须一别……”

  歩非眨眨眼问道:“前辈多大了?”

  “过了明年就一百二十岁整了,怎么啦?”

  歩非道:“在下只是好奇,前辈为何年逾百岁了,模样还停留在二十多岁的样子呢?”

  易水云扬眉一笑,便是绝世无双的恣意洒脱,“我这一生这么爱美人,当然不能容忍自己容颜凋零了,幸好本门有一种武功修习了可使人永葆青春,才不至于面临美人迟暮的凄凉之景啊!说来,本来我这一头银丝也是发黑如墨的,都怪慕容天那老匹夫当年打了我一掌,才一夜青丝成雪,不然我一定比安儿生的还要倾国倾城的!”

  歩非看着易水云又是哀嚎又是夸张的搞笑模样,笑得差点将一口饭全喷了出来。

  步宁远淡淡地瞥了易水云一眼,语调淡然无波地问道:“当年受的内伤已经痊愈了吗?”

  易水云垂首敛眸,淡淡道:“好了,全好了。”

  步宁远微微勾起嘴角,脸上划过一抹飘渺虚无的笑意,平淡无波的语调中却蕴含着说不尽的惆怅与感慨,“好了……我就放心了……”

  平遥深深地望了易水云一眼,心头一酸,似有骨鲠在喉,说不出话来。依稀记得,幼时在兰影宫,易水云每年旧伤都必复发一次,每次发作时都面色苍白,直冒冷汗,躺在床上痛苦不已。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好了呢?

  “对了,安儿,你千万莫让慕容天知晓你是我的弟子,否则,歩非为你弃了他的弟子,还不知这疯老头又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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