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女闾
沛公大喜，兴高采烈地说改日要宴请苏启。
苏启知道他是随便说说，就推辞掉了。
谁知这人带着军队出去要多久才能回来？
“只是，眼下当以伐秦为要，私自动兵，武信君是否……”苏启有些担忧。
雍齿虽然背叛了刘邦，但他却没有向秦军投降，而是转投了魏国。
眼下魏国也是伐秦联军的成员，贸然对雍齿用兵，魏王绝对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到时候双方吵了起来，项梁难免不会怪罪。
“燕相放心，此事我早已经向项籍将军说明，他是支持我的，武信君那里，断然不会出现什么差错。”说着，刘邦摸了摸胡须，“只是魏王那里，就不太好说了。到时候还要请燕相帮忙从中周旋一二。”
苏启笑道：“这是自然，兵是燕国借的，到时候我自然脱不开干系。”
“如此，就有劳燕相了。”
说罢，二人齐声大笑。
不知为何，与刘邦在一起，苏启总是有一种亲切的感觉，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太有魅力的缘故。
之后，苏启又想请刘邦在府上用晚膳。
结果，刘邦忽然眼神犀利了许多，说道：“燕相今天刚到薛县，肯定还不大了解这薛县的风光。”
苏启好奇道：“确实如此，燕地苦寒，太阳一落山，蓟城就成了一座死城，着实无趣了些。”
哪想刘邦一听到这话，便哈哈大笑：“如此甚好。燕相可知，武信君为何要将群雄聚义的地点选在这薛县？”
“这倒是我孤陋寡闻了。”苏启有些尴尬，“愿闻其详。”
“燕相有所不知，这薛县，原本是薛国的都城，本就是普天之下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又历经韩、魏、楚、秦四国整治，齐聚天下珍奇美女，是除了七国都城之外，最繁华的城市了！”
苏启一听，忽然有了兴趣。
“不如我们趁着夜色，去城中瞧瞧？”刘邦提议道。
“也好，只不过，夜间要施行宵禁，是否妥当？”
“诶，这燕相就有所不知了。”刘邦兴奋地说道，“自从武信君攻占薛县城之后，百姓无不箪食壶浆、夹道欢迎，城中豪杰父老请愿举办大庆，连续三天。今日正是第三天，可谓是热闹非凡啊！也正是今天，举城欢庆王师，是三天之中规模最大的！”
“竟有此事？”苏启惊讶。
他没想到，古代老百姓居然也这么爱热闹，明明是在乱世之中，还是这么乐观。
“那我们就一同出去看看吧！”苏启最终还是抵不住诱惑。
“如此甚好。”
说罢，二人卸掉身上的甲胄，换了一身平民服饰，带着几个随从出府往东市走去。
时至戌时，天色正好全部暗了下来，整个薛县，灯火通明。
与后世不同，这个时代底层老百姓不分男女，全都命如草芥，但中层国人，也就是有资格上街参加庆典的人们，男女几乎是没什么差别的。
所以映入苏启眼帘的是，无数少男少女跟着长长的游街队伍一起庆贺。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后世经过妇女解放运动之后才会有的场景。
这也给苏启发展红色运动做出了前提。
不像儒家，已经将夫为妻纲，夫死从子写在典章制度当中，这个时代虽然也有轻微的男尊女卑的思想，但这都是基于大家的默认，主要的原因是女子在体力方面不如男性造成的，也没有什么所谓的烈女传，上层女子也比较开放。
相比于推翻男女地位的藩篱，将底层人民提升到和贵族相同的地位的难度要大上数亿万倍。
走在人群中，苏启与刘邦这一老一少并不抢眼，只是他们身后的许多护卫让周围的民众不敢轻易靠近，让他们觉得这两人的身份不一般。
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我们该去哪里呢？”苏启问道。
“到了就知道了。”刘邦忽然卖起关子了了，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神情。
苏启忽然感觉不妙。
这个乡间的二流子不会要带他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许久之后，人群的欢闹声逐渐消失。
苏启忽然提高了警惕，刘邦却一直在笑。
沉寂了许久之后，前方忽然有间断音乐，还有稀稀疏疏的女子的声音。
苏启暗叫不妙。
这老东西带他去女闾了？
女闾，就是所谓的青楼，传说始于经济大师管仲之手。
这时候的女闾还比较原始，没有承载后世读书人诗词曲赋的高雅，只是单纯卖肉的地方，为君子所不齿。
苏启顿时有些气愤：“沛公这是何意？”
没想到刘邦依旧是哈哈大笑：“想来燕相还未见过女色，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断不会有外人知晓！”
“此言差矣，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被人传扬出去……沛公这是想败坏我的名声啊！”
“诶，乱世之中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古人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今日全城欢庆，怕这些作甚！”
刘邦早就是恶名远扬了，当然不会在意这些世俗言语，可苏启不行，他还要震慑燕国群臣，将来还要征服天下，传播红色思想，私德不能有任何问题。
君不见当年孔子去见了南子，就被弟子子路怒怼，急得他老人家说道：“余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
那南子还不是以为娼妓，而是地位尊崇的卫国掌权者，这件事情都被后世称为圣人孔子的人生污点。
今日他要是踏进这个女闾一步，那以后还如何以德服人？
于是苏启连忙言辞激烈地推辞。
刘邦却不知道苏启的志向，以为他只是装装样子。
毕竟他出身高贵，又身居高位，脸面上难免有些挂不住。
于是更加热情地邀请了，这次还连拖带拽。
苏启实在是拗不过他，被他拖着往前方一座锦绣春楼而去。
“沛公。此事万万不可！”苏启哀嚎道。
“在下一片盛情，燕相就不要推辞了。我保证，此事绝不会有外人知道！”
一旁的侍卫们也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反正苏启没有明确反对，就当是他半推半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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