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天下苦秦久矣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苏启一夜没睡。
这么恶劣的环境，前途未卜，他根本睡不着。
“看来今天是阴天。”
等了很久，太阳还是没出来，苏启叹息一声。
四个小队早已派了出去。
苏启命令他们，只要发现人的踪迹就回来报告，不要暴露身份。
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现，天黑之前也务必回来。
一号核心基地制造的克隆人本身是用于军事的，所以不管是侦察还是行军都十分迅速。
但派出去了这么久，居然一个小队都没回来。
“难道这是个没有人类的世界？”苏启忽然十分恼火，“哪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旁边的克隆人见苏启突然发火，都停下了手中的事，看向他。
“我没事，你们继续！”
没有钟表，也看不见太阳，苏启只能用制造克隆人的时间周期来计时。
“冬天亮得晚，大概是九时，已经过了九个小时。又要天黑了。”苏启一个人自言自语。
克隆人们用藤条、小木桩和干草搭建了很多简易的小屋，又在地上铺了一层很厚的干草，虽然造型十分拉跨，但勉勉强强也能躺一躺。
时间飞速的流失，一转眼天又要黑了，派出去的小队也陆续回来了。
最先回来的是派去南边的小队，他们过河之后一路往南走，除了山地还是山地，什么也没有发现。
其次是去西边的小队，他们和南边的小队一样，什么也没发现。
苏启听了他们的报告，十分失落。
又等了许久，从北边出去的小队也回来了，他们也和其余两个小队差不多，一路往北走，一直都是深山老林，不过他们带回了一个令苏启十分振奋的消息：他们发现了许多人为的小山路，证明附近的确是有人存在的。
“太好了。”苏启忽然像打了鸡血一样。
东边的小队是卢安带领的，不知为何，苏启十分有信心。
等了很久，天已经渐渐暗下来了，还是不见东边的踪影，苏启变得有些急躁：“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犹豫了许久，苏启决定带几个人去找找。
经过一天的生产，苏启已经拥有了三百多个克隆人。
白天派出去了八十个，回来了六十个，基地里现在还剩二百八十多个。
苏启带着十个克隆人往东边走去。
他有些忐忑，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但不管怎么样，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是很不正常的。
往东一直是山地，树林点缀其间，野草很多，没有路，所以很难走。
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苏启已经麻木了，天色也越来越暗，他心生退意，刚要开口，克隆人们忽然停了下来，将身体伏下去，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苏启一惊，也学起了他们的样子：“怎么了？”
“老大，前面有人。”其中一个克隆人小声说。
苏启闻言，往前方看了看，果然有一群人，不过相隔实在是太远，天色又暗，所以不容易发现。
“怎么样？是卢安他们吗？”苏启小声问。
“看人数不太对，但是他们在朝我们这里走。”刚刚那个克隆人回答道。
“那怎么办？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老大放心！”
克隆人们做出一副准备战斗的姿态。
苏启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继续观察前面的那群人，他们越走越近，但天色也越来越暗，所以依旧不易看清。
苏启忐忑到了极点。
渐渐地，苏启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了，于是他抬头望了过去，那些人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轮廓越来越清晰。
看见为首的人，苏启悬着的心忽然放了下来——那人穿着克隆人的军装。
在现在这个世界，这么穿的除了克隆人之外还有谁！
“老大，是派出去的人！”
一旁克隆人的话让他彻底放下心来，站了起来：“我在这儿！”
那群人也应声看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卢安，也大吼一声：“老大，有大发现！”
闻言，苏启顿时带着身边的克隆人跑了过去。
还没走近，苏启就吓了一跳，这群人里除了派出去的小分队外，居然还有十几个被藤条五花大绑着的衣衫褴褛的人，他们一声黑衣，皮肤也黑，所以在夜色中看不清楚。
“他们是谁？”苏启问道，这种场景让他感到不安。
“土匪。我们碰巧遇到的。”卢安答道。
土匪！？苏启只在影视作品中见过土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他没想到还能见到土匪！
不过他并没有太过惊讶，毕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不正常已经是一种正常了。
苏启走近一看，原来这十几个土匪的嘴里都被了一大块麻布，所以一直没有说话。
卢安向苏启简单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小队一直往东走，在一处山脚发现了人的踪迹，一路追过去，找到了这伙土匪，他们本不想打草惊蛇，结果土匪也发现了他们，两伙人打了起来，土匪们技不如人，全部被生擒。
苏启一笑，还真是什么事都能遇到。
眼看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再在丛林里逗留可能会遇到野兽，他们没有火，还押着一群土匪，怕是很难对付，于是加快了脚步往回走。
到临时驻扎地后，苏启有意不让土匪们看见基地，所以将他们绑好之后蒙上眼睛关在小屋里。虽然很冷，但有些干草垫底，应该不会冻死人。
这拨土匪一共十九人，但却只有六把刀，都被卢安收缴了。
武器如此之少，让苏启觉得很是奇怪。
“你们看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在干嘛？”
坐在火堆旁，苏启问卢安道。
“他们像是赶了很久的路，在歇息。”
“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土匪的？”
“他们发现我们的时候，准备抢我们。”
苏启闻言，看来一眼他，全身上下什么都没有，笑道：“你们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抢的！去带一个过来，我有事问。”
卢安领命而去。
片刻之间，他就带着一名土匪回来了。
那土匪依旧是五花大绑，嘴里塞着麻布。
苏启示意将他拉近些。
借着火光，这土匪正瑟瑟发抖，眼神中充满惊恐，他皮肤黝黑且粗糙，脸上有疤。
但最令苏启吃惊的是他的穿着：“这衣服是古装啊。我不会穿越到古代了吧！”
说着，苏启将他嘴里的麻布扯了出来。
“尔等奇装异服，究竟是何人？为啥要抓俺们？”刚把布扯出来，那人就叫道。
苏启也鼓起声音道：“现在该我问你！你是谁？为什么要当土匪？”
那人沉默不语。
“把刀拿来！”苏启大喝一声。
卢安连忙递过来一把一尺长的短刀，这是他们缴获的最好的一把了。
“你不说我就杀了你，然后去问他们，看你们是不是个个都不怕死！”
说完，苏启就做出要杀了他的样子。
“俺说！俺说！俺什么都说！”那人一下子绷不住了，当土匪就是为了活命，怎么能因为这就把命丢了。
“好。”苏启笑道：“叫什么名字？”
“胡平。”
“哪里人？”
“东里亭人。”
“嗯？”苏启不太明白。
胡平一听不对劲，连忙又说：“广阳郡涿县东里亭人！”
郡、县、亭？好耳熟啊！
于是苏启急忙又问道：“现在是哪一年？”
“啊？”
“啊什么啊！快说！”苏启吼道。
“秦二世元年。”
一听到秦二世，苏启一阵眩晕。
秦二世元年，公元前二一〇年。
苏启之前沉迷网络小说，也看过不少穿越到秦朝末年的历史文，自然对这一个年份不陌生。
公元前二一〇年，秦二世胡亥登基，从此经历六代明君才一统天下的大秦帝国在之后的三年里分崩离析，是不少人心中的遗憾。
“现在是几月？”苏启稍微冷静了一下，接着问道。
“十月。”胡平见苏启刚刚半晌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的回答让他不满意，所以多加了个日期，“十月二十五”
秦朝以十月为岁首，所以十月是秦二世元年的第一个月，始皇帝余威尚在，天下还没有大乱。
按照史料记载，陈胜吴广会在七月起兵，刘邦、项羽会在九月起兵，然后天下大乱。
苏启思索良久：“这是什么地方？”
胡平很是疑惑，你们聚集在这里，反倒问我这是什么地方？
但他却不敢反驳，只得凭感觉说道：“应是涿县西北的山泽！”
“涿县？”苏启思忖道，“涿县应该是后世的涿州市，在后世的河北省，虽然古今有所差距，但现在应该是在北方。”
“是燕国旧地？”苏启缓缓问道。
不想胡平一听到燕国，顿时来了精神，脱口而出：“正是燕国！”
随即又有几分期待地看向苏启。
苏启却若有所思地回了句：“哦。”
他看向跳动的火光，心底里某些沉寂的激情逐渐被唤醒，再想一想一号核心基地。
简直是天助我也。
再过几个月便要天下大乱，乱世出英雄，每个男人都有一个英雄梦，痴迷于网络小说的苏启更是如此。
谁不想手提三尺剑，横扫千军，一统天下！
一瞬间，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甚至是成吉思汗，各种各样傲视天下的帝王都从他的脑海之中涌现出来。
“你们为什么要落草为寇？”苏启站了起来，厉声问道。
胡平见他没有接着问燕国的事，便声音低落地说：“活不下去了呗。”
“为何活不下去？”
胡平叹了叹气：“秦法严苛。秋收刚过，就要征民夫去北边修长城。始皇帝前几年征五十万人去平南越，又征十几万人去修阿房宫；现在二世皇帝又征十几万人去修骊山陵；戍边也要人，去了就回不来了，修长城要的人就更多了，去了也十死九生。俺的五个儿子都被征走了，生死未卜，现在又要让俺去修长城！反正家里已经没人了，连坐也不怕，俺就是上山当土匪也不去帮狗皇帝修长城……”
苏启听明白了，这些人都是为了逃避徭役才不得已落草为寇的。
“天下苦秦久矣！”
对于秦朝，苏启是持肯定态度的，它的功绩远远大于它的罪恶，但这观点是将中华民族看作一个整体而得出的。
秦朝无疑是个伟大的朝代，但站在老百姓的立场上，没有任何个体愿意生活在秦朝，它就是暴秦。
秦朝在完成疆域、文字、度量衡等的统一之后，它的历史使命就结束了；虽然覆灭得如此迅速与秦二世胡亥和奸臣赵高脱不开干系，但如果它不改革，而继续实行战争时期的政策，那么它的覆灭就只是时间问题。
听见苏启的话，胡平眼前一亮：“莫非你们也……”
苏启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道：“你的同伙们也是因为这才落草的？”
“对对对。俺们都是老老实实下庄稼汉，若果不是生计所迫，谁愿意干这腌臜事？”
“好，把他带过去吧，给他们弄点儿吃的。”苏启对卢安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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