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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影手


  核舟本来就不大,这会儿挤了六个人,都快飞不动了。 

  铃眉和杨椿楼一听说他是北厂的,脸色立马就有点不太好。

  毕竟北厂既是仙官门挤破头想去的肥差卖命衙门;也是没进去之前谈之色变的走狗阴损衙门。

  这会儿裘百湖浑身都是血气杀气,坐在船头抽烟,单看那咂嘴的死样,就觉得他是个人渣。

  更主要的是,那裘百湖就一直盯着俞星城看,看完了还笑。

  肖潼知道俞星城确实容貌显眼,但这个官爷毫不掩饰的把眼光落在俞星城身上,让她忍不住想维护俞星城,对裘百湖道:“这位官爷倒是眼神不太好使吧。应天府城中四处混乱,您不瞧瞧城里伤亡,倒是对着平民女孩挪不开眼。”

  温骁更是瞧不过,恨不得帮俞星城挡住裘百湖的目光,一身正气道:“但凡是个正人君子,一双眼也稍微收一收,别盯着没嫁人的闺秀瞧!”

  裘百湖笑:“没嫁人和闺秀,她哪个沾得上边?”

  温骁本来对北厂没什么意见,毕竟温家和缉仙厂来往密切。

  但这人说话是真让人讨厌。

  他也是维护俞星城心切,恼火起来,俞星城按了按他手背,扶着栏杆走过去,把手里帕子递给他:“裘大人征用核舟就征用吧,把您送到地方,我们就走了。”

  其余几人这才瞧出来,俞星城是认识这个北厂黑衣人的。

  想来也是前几天俞星城被北厂的人带走的时候,见过的。

  裘百湖接过她手里的帕子,在脸上擦了擦:“你这女伴里,有两个不就是今年中举的道考生员。更何况还有一举成名的温大少爷。举子也算半个官身,上峰说调用就调用了,我便指名要他们协助我。再说,这小舟我瞧着眼熟,那天我派人送你回来,不就是他们一路磨刀霍霍的跟在后头,不知道还以为他们连缉仙厂的吏员都敢打劫。”

  杨椿楼和铃眉只听说过北厂搬弄是非的恶名,此刻惊的脸都白了。

  以北厂的本事,说不定他们几个都被查的底儿朝天了。

  俞星城坐在栏杆旁,离裘百湖不过一臂的距离,并不太怕,施施然道:“看裘大人这凄惨模样,就猜得到北厂没人用了。”

  裘百湖不让她:“看你这凄惨模样,也猜得到被炽寰从天上扔下来的滋味不好受啊。”

  俞星城一愣,又笑:“您消息够灵通啊。”

  裘百湖:“你命也够硬啊。”

  俞星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见了面就乐意跟他斗嘴,道:“天上只瞧见国师的随从和南缉仙厂的人,这等大事,怎么没瞧见您来显神通。”

  裘百湖:“南厂自己的事儿自己管,我们只杀白莲教。省的办不好最后要我们北厂来背锅。不过,我瞧见了你那谙雷,威力足够让多少人惊讶了。你现在倒是个长腿的谙雷符了,能抓到炽寰,多亏了你。”

  俞星城心里一沉,果然抓到了啊。

  不过她倒也说不上多愧疚,毕竟炽寰行踪早就被官府注意,要不是谙雷符让她吃了,说不定个把月前在池州府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抓了。

  裘百湖咳了咳,自个儿也知道做人家的核舟,往上头吐血痰不太好,转过头去朝船外,却不料吸了一口风,对着船外咳了半天,面色如纸,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杨椿楼医者仁心,看不过去,还是给他递了些灵丹。

  裘百湖不客气,半瓶都倒嘴里了,说:“杨家三小姐自然是有钱,您医者仁心,这钱就别记在官家账上,权当您为朝廷做贡献了。”

  杨椿楼气得直翻白眼,呸了一口骂道:“那灵丹都被猫尿溺过了,看您嚼的这么香,我就放心了!”

  他确实受伤不轻,俞星城倒有些好奇了。

  裘百湖说北厂对付的是白莲教,那白莲教中也有人能伤了他?

  核舟很快到了巡按都院,里头竟然挤满了喧闹的人群。

  应天府巡按,那相当于□□副书记,官看起来不大,监管权力却很大,都是由中央督察院点人,皇帝钦定。民间习惯巡抚巡按并称,可巡抚是一省的军政总督,在这只有一十三省的大明,权力绝不会小,巡按能跟巡抚并称,足以看得出来巡按替皇帝“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权力了。

  更何况这儿是南京应天府。

  这儿的巡按,以后便是左都御史或是进内阁的官路啊。

  但这么大的职权,百姓、生员与修士还敢来这儿闹,也是有原因的。

  南直隶下数州府,是全国出了名的诉讼成风,告状有理。

  他们各乡县多出高官,豪绅乡宦又势力极大,百姓、生员们闹起来,背后自有乡宦与朝中势力给站台,所以他们才敢抬着那十六人的尸体,大闹巡按都院。

  说是要巡按做主,那等于说要让这事儿上报皇帝,让皇帝裁断了!

  巡按是想压着事儿,但转瞬人都挤满了都院正堂,各类大旗立着,旗上写的都是指责秋闱不公、地方衙吏杀人之类的标语,十几个乡民代表拿着铜喇叭在那儿喊口号。

  说是什么各州府与生员、书院连同写了禀文,要巡按呈到吏部去。

  巡按硬着头皮照办,给呈到了南京吏部,他们纷纷不干。

  这是要上达天听,给南京这个没皇帝没内阁的六部呈文有屁用,要送,就送到北京吏部去!

  巡按哪有胆子把这群乡民写的禀文呈给京城,只好逃到后堂,把中间几道门锁上,龟缩在后头等他们闹完。

  俞星城承认自个儿还是见识不够,没瞧见过这样民闹官的,但裘百湖见怪不怪。

  他们飞进后堂。

  核舟降下来,裘百湖下了船,拎着刀,跟要来杀人似的。

  吏员被困在都院后堂,正搭小灶,煮着汤团,一群大官小吏蹲在那儿盯着锅看。

  他们瞥了一眼裘百湖都快看不出刺绣的官服,对里头喊道:“老爷,北厂的人来了!”

  那群吏员有种过了今天没明天的丧逼劲儿,估计也觉得这么一闹,等回头清算下来,自己的铁饭碗有可能要砸,连对着北厂老爷和巡按老爷都懒得伺候了,光顾着捞那汤团吃。

  里头跑出来一个红衣官员,白面短须,微胖细眼。他喜上眉梢,跨过了门槛,才想起了身份,又抬袖缓步,脸上神色收了收,才朝裘百湖走过来。

  看来此人就是巡按。

  裘百湖这官场老狗,抬袖行大礼道:“房巡按。”

  巡按跟裘百湖配合过十六生员的案子,俩人打过几次照面,他也揖手:“裘大人。北厂的人是要来帮忙解围了么?”

  裘百湖摇头:“北厂的人都在外捉拿白莲教。再说了,我们是对仙部门,与平民百姓动手不合适。帮不了呀。”

  巡按苦着脸:“这事儿,任谁也不敢随意处理啊。出了人命,里头万一有个什么大学士的老家亲戚,我这官也不用做下去了。那要是不处理,北京那头跟我秋后算账,只会说是监管不利啊。裘大人,请你帮忙想想法子吧,我太难了。”

  裘百湖叹气:“唉,要治刁民,首先要让他们自个儿把事情闹大。”

  房巡按立马抬头看向他。

  房巡按资历并不深,他以前在北京吏部做过清吏司郎中,是个官位低工作重的活儿,因为江道之做阁老时惹了吏部不少人,他就气不过写了篇痛骂江道之的文章,骂的引经据典,押韵流畅,广为流传。

  也得罪了小心眼的江道之,被踹到婺源做县官。

  后来江道之倒台,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吕涵吕阁老无人可用,又有人想起那篇有水平的骂人文章,就把他给提拔起来,从徽州府一路提拔到都察院,没啥能力,也没斗过心眼,就凭借一片骂人的旧文,做上了应天府巡按。

  他说白了就是个笔头子,吕涵看他好拿捏,就想让他到应天府来,再瞧见什么反对吕涵的党派官员,写出一篇堪比当年的骂文来。

  没本事的房巡按一听裘百湖的话,就知道有戏,立马道:“裘大人看这事儿要怎么办?”

  裘百湖摇头:“怎么办,没有公文,我是怎么都不敢办啊。所谓‘大事奏裁,小事立断’,您要想来请我北厂协助,自然要写公文,两方按章花押。否则我多管闲事,必定有人要来参我啊。”

  俞星城站在一旁,盯着裘百湖这老狗,学他这幅好使的嘴脸。

  房巡按立马道:“这不是难事,我这就可以写!”

  裘百湖:“这公文,是最起码的。当然公文来了,我们北厂事务多,我也可以缓一缓再办,房巡按要想说快速解决,那还需要点交情才行。我这人朋友遍天下,跟我做朋友简单,也是一纸公文就可以。”

  他不多说废话,明码标价。

  房巡按犹豫了一下。虽不知道裘百湖这个“朋友”的标准,但他觉得有个缉仙厂的熟人,肯定只有好处没坏处。

  房巡按:“裘大人且说。”

  裘百湖:“我要你向吕涵秘密呈文,说你来应天府调查许久,发现白莲教不但深入各地,甚至隐匿在乡绅庇护下,单在池州府就有上万教众,恐成寇患。我会给你几个豪绅乡宦的名字,吕阁老会眼熟的。”

  房巡按一惊:“这事儿是真的么?!不过,为何裘大人自己不呈文……”

  裘百湖:“我在缉仙厂也有上峰,我要是呈文,那就变成北厂呈文了。北厂跟吕阁老牵连上,你觉得是好事?”

  房巡按沉吟片刻:“好,我这就写。”

  裘百湖点头:“写完之后,就把门打开,然后你坐在主座上怒斥他们就好了,能说多难听就说多难听。我听说过房巡按骂人的水平,你肯定可以胜任。只要他们对你动一根手指头,剩下的事儿就交给我办了。”

  房巡按有点怕:“还要开门?!”

  裘百湖摆摆手,一副你爱干不干的模样,对一旁的吏员道:“怕就算了。要是想办,就先写公文,我等您。没看着我这好几个下属都饿着呢,也叫人帮忙拿几个碗来,有汤团一起吃啊。”

  俞星城她们几个惊魂未定了一整天,终于坐在旁边回廊下的马扎上,吃了碗热汤圆的时候,看房巡按在里头奋笔疾书,也有些感慨。

  俞星城左手断了挂在脖子上,一只右手不方便吃,温骁不爱吃甜,就帮她端着碗。

  她自个儿拿着勺吃。

  这么个便宜结拜大哥真好用。

  杨椿楼聊着聊着,说起温骁几年前在世家里流传的一些糗事,温骁顿时面红耳赤,几乎要钻地下去,他这脾气,又不会发火,只得埋下头装听不见。

  裘百湖洗干净脸,也蹲在旁边听着玩。他长了张没女人缘的脸,年纪又大,估摸着看她们四个女人在一块说笑的开心,也想搭话:“这温大少爷如果非要当俞星城的叔,那岂不是爷爷我多了个便宜儿子?”

  四个女人转脸,脸上写满了“你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俞星城转过脸去:“哦,忘了给大家介绍了,这就是我死了三十年刚刨出来的爷爷。”

  裘百湖悻悻的拿起碗,老男人的面子挂不住:“俞星城,你别嚣张。从天上掉下来之后,你不过是个普通举子。”

  话里话外,说她什么也不是,是炽寰也说过的。

  说来俞星城就来气。

  她放下勺,笑的温柔:“我从来就什么也不是。”

  她顿了顿:“那就过会儿别找我帮忙。”

  裘百湖呛了一下。

  果然被她猜中。

  他抬头瞪眼:“……我算不算是请你吃汤团了,带你们过来也是保你们安全。帮一点忙怎么了。我是没帮过你么?再说,你不说好了还要在我这儿学刀法呢?”

  肖潼早就觉得裘百湖跟俞星城,唇枪舌战里透着点冤家师徒的相,这会儿裘百湖还真说起来要教她刀法。

  铃眉一个人吃了半锅汤团,蹲在旁边瞅她俩。

  她却觉得,这俩人站在一块,一个阴郁狠辣,一个柔弱温谦,说裘百湖是俞星城的杀父仇人都行。

  要真是俞星城跟裘百湖学了刀法,那用起来什么样,还真不敢想。

  俞星城拿着帕子掩唇吃惊道:“哟,我这么个什么都不是的无用之人,哪敢还让您来教?”

  裘百湖眯眼:“……”

  俞星城转脸满意的笑了:“我就确认一下您不会因为我被炽寰扔下来就反悔。”

  等一行人都吃完了饭。

  门栓大开,外头叫骂的嗓子都哑了的乡民、生员愣了,就听到房巡按在后堂喊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群刁民要成什么样子!”

  一群人挥着手里印的字报,涌了进去。

  裘百湖他们和小吏蹲在房顶上,瞧见院子里瞬间挤满了人,法不责众导致人人胆肥,礼也不行,招呼也不打,直接登堂,在巡按都院那牌匾前,把手按在后套官老爷办事的桌子上,往人脸上喷口水。

  房巡按被人喷急了,他可以做官输人,做事输人,但就是骂人不能输人。

  他站在凳子上,气得水豆腐似的肥白两腮乱颤,哪里还讲究引经据典,骂的不讲究文化水平了。

  什么“乡里祖上有个进士高官便以为自个吃了人家的草木灰都能沾光”。

  什么“亲爹的屁股让人糟蹋死了也没见着穿好衣裳背尸过来哭喊冤枉”。

  一个当官的骂这种话,那还不让百姓觉得嘴脸可耻,恨不得把他生撕了。

  果不其然,一会儿就有人开始动了手,给他膝盖狠狠来了一下,还有人在拽他裤子和官袍。

  房巡按连忙跳上桌子,提着裤子喊道:“裘大人!我要被这群刁民杀了!”

  后堂牌匾正对着的屋檐上,铃眉一脸不情愿的拎着刚刚煮汤团的锅,拿勺子敲了敲,铛铛乱响。裘百湖在旁边,叭叭嘬了两口烟,戳了铃眉一下:“继续啊。”

  铃眉硬着头皮喊道:“聚众百人,捉打命官,非法聚集,闹事刁民!今日,缉仙厂奉命维护都院,恰逢刁民聚众杀官,便依大明律,拿欺众罔利之徒,杀犯上作乱之人!”

  铃眉不愧是家里屠宰卖肉的,真是生了一副嘹亮好嗓门。

  下头众人转头看过去,一听说北厂,有些慌了神。

  但其中有数人壮着胆子,仰头喊道:“北厂是北缉仙厂,对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要是用仙法重伤,这也是罪!”

  裘百湖嘬着烟,阴恻恻的笑起来:“告我啊。”

  “你!”

  众人有些惊惶,交头接耳起来。

  若传说东厂是拿铁筢子刮肉,刀片子剔骨,那在民间风言风语里,北厂更荒唐些。

  他们还说仙官会把你皮肉剥下来蒙在凳子上拿来当坐垫,脸就在凳面上,让人天天坐在裤-□□吃屁,天天生不如死,还让你死不了。

  这群人确实有点怕了,想要往回撤,却发现他们进来的那左右两道红门,全被人用闩在外头顶住了。

  他们出不去了!

  而与此同时,众人只觉得脚下踩出不少水花来,低头看,才瞧出来这偌大的院子里,跟打碎了水缸似的,水漾了一地,浅浅的蓄在院中,大家踩来踩去,弄湿了鞋袜和裤脚。

  裘百湖道:“还不动手?”

  人工电门俞星城蹲在角落里,把手放在温骁用水诀偷偷制造的浅水中,然后——通电。

  电流不算强。

  但也足够院中近百人哀嚎跳脚起来,他们越是推搡,就越是相互导电,俞星城心里默数五个数,停了下来。

  不少人被电的站都站不住了,哀嚎着跌坐在地。

  裘百湖站在上头,声音不大:“谁是主事的,叫出来。”

  人群哀叫怒骂,各乡脏话都飚出来了。骂裘百湖也骂房巡按。

  看起来没学老实。

  俞星城默默把手放回水里,第二次放电。

  这次她倒数了十个数。

  有几个耆老痛苦的受不住了,敲着拐杖挣扎道:“你们北厂是要杀人么?!”

  裘百湖:“还没人死呢。要想给我们北厂定下杀人的罪名,不如您老先死一死?我还是那句话,交出犯上作乱之首,你们就可以是被蒙蔽的百姓——”

  俞星城正要第三次将手放到水中,人群中却有人发现了她的位置,大喝一声,陡然从人群中飞身而起,朝她的方向过来。

  更有几人,拔剑跃起,朝裘百湖的方向而去——

  裘百湖还没动手,立在屋瓦上的杨椿楼右手一挥舞,无数树干陡然抽长弯曲,如扫帚拍蜣螂一般,枝繁叶茂的树身朝那群飞起的修士狠狠的拍下去!

  裘百湖冷哼:“果然有混在里头的。”

  那头,窝在角落小天井里的俞星城被发现,两名修士手持刀剑朝她而来!

  她身侧正在引水来的温骁连忙揽住她的腰,将她抱起来飞身上了屋檐。

  他倒是反应够快,俞星城点头:“谢谢。”

  温骁松开了手。

  他倒是没想到明明用“影手”更方便,他却用了自己的双手。

  这会儿兀自脸红着,倒连那声“叔”都没影响他。

  俞星城上的屋檐,是在裘百湖他们对面,杨椿楼催发出的树枝刚收回去,却看到那群混在其中的修士,并不对裘百湖拔刀,反而朝人群中挥刀而去!

  这百人闹事者中,混了十几位修士,他们或做乡绅、书生打扮,此刻刀尖对准刚刚一起呐喊的“自己人”!

  北厂没弄死人,他们就替北厂杀人!

  裘百湖暗叫一声不好,正要飞身下去,只见相距数米远的屋檐上,俞星城扶着温骁的肩膀,怒喝一声,骤然抬手。露出那带着圈圈“银镯”的手腕,手腕上电光浮现,那数名修士手中的刀剑骤然脱手——朝俞星城的方向飞去!

  连带着一起飞过去的,还有铃眉腰上的杀猪刀,和她刚刚当锣敲的锅与勺!

  俞星城手腕上电光消失,那刀剑却没有噼里啪啦掉下,而是被接住,在空中停驻了。

  温骁怕她吓到,低声解释道:“是我的影手。”

  他给起名叫影手啊。

  单看这浮在空中的兵器就有十一二把,俞星城不敢想象他影手的数量了。

  真实触手怪啊。

  下头一群修士更是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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