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8：注定没有永远
他震惊后沉默，花了些时间消化这个信息，将事情串起来分析，得出结论，“是布桐吗？”
上次在北京，她对布桐的态度再好，也远不及如今。
也只有布桐是她妹妹这一点，才能让他耿耿于怀的，她为维护不相干之人赶他这一伤人行为得到些许释怀。
“嗯。”凭她与妹妹十几年的情份，宋繁星不担心他知道后会对妹妹做出不好之事。
顾侨堂倒吸口气，“你何以证明她不是在骗你？”
“在云南那晚，我魂穿到这具身体后，曾与她灵魂有过对话，这事只有我们俩人知道，她全说得出来。”单这一点，就足以让宋繁星打消所有怀疑。
顾侨堂心乱如麻，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苦涩地笑了笑，“知道她还活着，我很高兴，可这高兴撞上失去你，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他之前担心的问题，终究还是来了。
宋繁星心疼，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对不起。”
是她自私了，她不该为一己私欲打破他与妹妹保持多年的平衡。
她自责，懊悔，觉得自己伤害了他。
顾侨堂不需要她的道歉，不需要她的后悔，后悔代表在她心里，她与他这段感情不该开始。
“你把我忘了吧。”
忘记才能重新开始，可一想到他有一天会不记得自己，宋繁星心里就难受得似要窒息，眼泪忍不住滑出眼眶。
她忙低头，躲开不让他看。
又如何躲得过？
顾侨堂一直是注视着她的，她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他眼睛。
原本又疼又气的心里，瞬间只剩下疼。
顾侨堂抱住她，“你是我等了27年，才等到的人，我忘了自己都不会忘记你。”
他不是个轻易动心的人，若真失去她，他几乎没有再爱上别人的可能。
“星儿……”顾侨堂唤她，微顿纠正，“不对，现在应该是月儿了，月儿，我不同意分手。”
不敢想象，从此以后都没有她会是什么样子，他只试了这几天，就到了极限。
“我不想让你走。”他诚实地说出心声。
我也不想，可我没有办法。
宋繁星默默在心里回复，继而又道，“不分手，我连现在这样的拥抱都没资格给你。”
如此时间长了，只会是彼此折磨，对他极不公平。
更何况，“走不走，也不是我能决定的，魂穿这样玄而又玄的事，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我控制不了，早晚还是要走的，不如……”
趁现在我还是我时，亲自跟你交代清楚，跟你了断，长痛不如短痛。
顾侨堂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急急打断，“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分。”
不分，她即便是离开了，也还是他爱人。
“如果你注定要离开，我们注定没有永远，那就只争眼下，只争朝夕。”
顾侨堂抬起她下巴，深情地望进她泪眼朦胧的双眸，“你在一天，我们就相爱一天，我们多相爱一天，你我就多幸福一天，为此我可以不跟你有任何亲密接触。”
他爱她，喜欢跟她做那些亲密的事，总是情难自禁，但若这具身体不能永久属于她，他也可以不做。
宋繁星顿时哭得更凶，上气不接下气地，“可是这样对你很不公平。”
“我并不觉得。”顾侨堂温柔地帮她擦泪，“未来的事情，我们都无法预测，不知道明天跟意外会哪个先来，与其为不确定的事情彼此折磨，倒不如一起珍惜意外来前的时光。”
得爱人如此，夫复何求？
宋繁星定定地看着他，泣不成声。
“别哭。”她哭得他本就难受的心更疼厉害。
顾侨堂又拥住她，旋即想起她刚刚说，在一起连给他拥抱的资格都没有，不愿再继续毁她妹妹这具身体的清白，又忙松开。
他松开了，宋繁星却忍不住地扑上去，“我如果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以前认定妹妹死时，她后悔当初去旅行，现在妹妹活了，她的后悔也一点没消，总忍不住想，若是当初没去玩，早几天被他的人找到，以宋明月的身体与身份同他接触，与他相爱，就不会有现在这种想舍舍不得，想守也不敢守的问题发生。
顾侨堂也想啊，可是命运偏就要安排他们要在她身死后才能遇见，才能相爱，他们能怎么办呢？
再想，也不能让时光倒流。
这一晚，宋繁星终究没跟顾侨堂回家。
她坚持，“没几天就要过年了，春节我想去陪师傅，我们过去十几年都是一起过的，放他一个人会很孤独，你也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想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接受这样一个，随时都可能会离体丧命的我，或是问问你的爷爷父母跟你内心，是不是真能接受你没有孩子。”
跟她在一起的成本太大了。
顾侨堂听完，焦急回，“我想得很清楚，我能接受，我不在乎他们的态度。”
“可我不能。”她不想那么自私地继续耽误他。
再者……
宋繁星心酸地说，“你现在才刚刚知道这事，又是对我感情最浓时，觉得自己能够接受，都不一定是真的能接受，你得往后想，一年，两年，五年，十年，甚至是更久，你真做好了准备，从此以后都只守着我这样一个，手不能给你牵，抱不能给你抱，亲不能给你亲，睡不能跟你睡，孩子也不能给你生的女朋友吗？你真忍得住从此以后都不碰女人吗？”
“我很自私的，如果你给了我希望，以后又做不到，我会……呵，我也无法想象自己会怎样狠毒地对你。”
就算不狠毒对他，宋繁星想自己应该也会崩溃，也会疯的。
她不要跟他走到那样真正彼此厌恶，彼此折磨的地步。
如果，她真能像她说的那样，还能再活一年，两年，五年，十年的话。
往短想，一个月都活不了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说不定，身体与它原主人接触多了，就会在眨眼之间换掉，无法预料。
顾侨堂心里知道，她会这样想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也还是忍不住为她的不信任感到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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