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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奶香饽饽、牛尾粥和牛骨汤


  都说一个好汉三个帮,  究竟需不需要三个孟阳不知道,但唯独有一点很清楚:  有了白姑娘花样百出的原材料供应和随时随地的督促,不过短短数日之间,  他就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厨艺突飞猛进。  如今就连早饭也时有荤腥出没,如此奢靡,  放在以前他敢想?  就拿今天早上来说吧,  除了蓬松柔软的奶香饽饽之外,孟阳还熬了牛尾粥呢。  肉呀!  还是高贵的牛肉!  头天晚上睡觉前,他特意把平时用的柴火换成更耐烧更持久的炭,将灶膛的风门关到只剩一条很小的缝隙,  这样炭火就可以缓慢燃烧,彻夜不熄。  把一整根腌制过的牛尾与大米一起放入沙煲,  以小火慢煨整宿,  早上起床时,整间屋子都沉浸在浓郁的肉香和米香中。  炭需要单独花钱买,成本较高,  但牛尾巴值得!  因为中间一次都没开过盖子,  所有精华浓香皆被牢牢锁住,  揭盖的瞬间,  香味交织着水汽扑面而来,  孟阳甚至有片刻的飘飘然:  这就是仙境了吧?  整晚的火力使得牛尾上的肉完全酥烂,脂肪也与米脂彻底融为一体,莹润的粥水表面浮动着浅浅油色,翻滚间丝丝缕缕的肉清晰可见。  没有任何肉能在经历了漫长一夜的熬煮后还维持原型,没有!  舍不得香味就此飘散,孟阳忙抓紧时间猛吸两口,然后取来一只长柄勺子,  只在里面轻轻搅动几下,牛尾便很配合地骨肉分离。他将骨头全部捞出,数了数一块不少,这才停火,将沙煲取下。  没了骨头,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喝粥啦。  另一个灶眼上的奶香饽饽已经热好了,一个个圆滚滚白胖胖,奶香味飘到哪儿就沾到哪儿,浓的不得了。  将灶底尚未燃尽的柴火抽出,用水浇熄后放在一旁风干:干了之后还能用呢。  饽饽是甜的,牛尾粥是咸的,他想了下,又从屋檐下左边第四只鬼脸陶罐中夹了一点萝卜泡菜出来。  泡菜是他早年翻阅西南地理志时偶然发现的方子,用泡椒和鲜辣椒混合腌制,发酵后酸辣可口,十分下饭。  孟阳特意挑选了最美丽的青色瓷碟,放入泡菜后左右端详,见青白二色与暗绿的泡椒交相呼应,果然如夏日雨后薄雾般清爽动人,不由十分得意。  他轻轻在屋檐底下那一字排开的几口粗坛上抚过,爱惜之情溢于言表:  啊,真是好坛子好宝贝!  今天的雪势更大,鹅毛般的雪片飘飘荡荡铺天盖地,几丈之外就看不大清人,但好邻居还是如期而至,顿时就被一粥一饭一菜的绝妙搭配征服。  尤其是那泡菜碟子,她虽然没怎么正经读过书,却也觉得好看得紧。  就好像不光是一碟菜,还……还跟一副画儿似的,令人赏心悦目。  澎湃的幸福感不断冲刷着她的内心:湿冷的冬日清晨,还有什么能比一顿丰盛可口的早饭更能抚慰人心的吗?  没有了!她在脑海中斩钉截铁地道。  牛尾巴上的肉已经完美融入粥水中,盐津津的很好喝。倒是有些细小的筋脉勉强保存下来,随着米浆一并流入唇齿间,叫人眼前一亮,颇有种意外的欣喜。  可能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吧,原本人家是大块的肉,偏要炖烂;此刻炖烂了,却又忽然珍惜起成型的来……啧啧,人类真是善变。  正常的牛筋坚固非常,可以用来做威力强大的弯弓和弹弓,但此时的它们早已没了曾经的辉煌和倔强,只需要用舌头轻轻一抿,就都悄然化开。  还在悠悠冒着青烟的炭块仿佛在说:瞧,还是我赢了吧?  世上有什么东西耐得住这样的煎熬呢?  啊!  屋外大雪纷飞簌簌而下,屋内温暖如春浓香扑鼻,白星抱着微微发烫的碗,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从灵魂深处发出一声舒适的感叹。  真好啊!  义父说的对,活着真好!  她以后也要长长久久的活着。  看着密密麻麻囤积的牛肉,孟阳决定来点大手笔。  他开心道:“用牛骨熬汤,中午我们吃火锅吧!”  这么多肉,吃到过年都可以啦。  昨天白星已经使了一招“庖丁解牛”,将所有牛肉与骨头分开。肉和下水直接埋在雪堆里冻起来,骨头也不能丢,去掉血水后加入大料和防风药材做成牛骨老汤,不仅香醇美味,而且强身健体。  每天加热一遍,就可以用好久好久。  牲畜全身是宝,上到大块大块的肉,下到一点尾巴尖儿,都可以经妙手烹饪后摇身变为珍馐美食。  就连煮汤剩下来的骨头也不会浪费:  晒干之后打磨成粉,掺在鸡鸭饲料里,也算给他们加补养呢。  原始大骨太补了,直接喂鸡喂鸭反而不好,这样煮过几次的就不碍事了。  牛一共有四个胃,口感略有不同,但唯独有一点共同之处:都好吃!  都好吃!  真的。  牛肚中薄一点的可以涮火锅,厚一点的可以加上辣子爆炒,口感清脆;或是卤煮、红焖,肥嫩可口……  牛肠中多有油脂,不烤着吃岂不暴殄天物?  根本就不必额外刷油,只要将它放在铁盘上,不多时,就会有油水渗出呢!  想到这里,两人齐齐吞了下口水,望向牛肉的眼神中也带了点尊敬。  啊,真是了不起的牛呀!  为了能充分煮出牛骨中的养分,下锅前需要将骨头截断。  市面上常见的是直接用斧头劈碎,但这么一来,不仅会砸烂骨髓,难免也会有许多尖利的骨茬和细小的碎骨掺杂其中,若不留神,很容易伤到人。  孟阳琢磨了下,就去平时堆放灯笼的厢房内翻找一回,拿出来一把锯子。  用锯子锯断,不光能最大程度保留骨髓的完整,且边缘平滑,就不必担心误吸骨茬划破口腔了。  白星小尾巴似的跟着他到处走,这里瞅瞅那里看看,对读书人的生活很好奇。她瞧见那许多灯笼后十分惊讶,“这都是你做的?”  可真好看呀。  那上头的画儿简直跟真的一样,活像马上就要走下来似的。  呀,还有小狮子、小兔子和小猪仔!  孟阳将锯子仔细洗了几遍,闻言点头道:“是呀,快到冬至了,我正好做些灯笼去卖。”  说到这里,他转过脸来看白星,几乎是带点儿试探的道:“连同冬至在内的三天里,桃花镇西边会有大庙会呢,是附近几个镇子合办的,可热闹呢,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白姑娘,你也去吧?”  去吧去吧去吧!  他在心底疯狂怂恿着。  好吃的?  白星眼前一亮,想也不想地点头,“好呀。”  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我还没有离开的话。”  还有不到一个月,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动吧?  听到前半句时,孟阳心头一阵窃喜,可听到后半段,却又忍不住一震。  不过他马上就安慰自己说,人生在世,身不由己,白姑娘能这样答应不是很不错吗?  见白星一直盯着那只小狮子的灯笼看,显然十分喜爱,他莞尔一笑,直接提了递过去,“送给你。”  小狮子灯笼立刻摇晃起来,红纸做成的小舌头抖了抖,好像在说话呢。  白星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本能地摇头,“你要换钱。”  这灯笼多么精巧呀,约莫一尺长,半尺高,所有的关节都是活动的,边缘还故意修剪成毛茸茸的样子,他这么一提起来,雪白的小狮子就摇头摆尾,圆滚滚的大脑袋晃啊晃的,宛若活物!  孟阳又往前送了送,“没关系,我还可以再做呀。”  不过小狮子应该不会再做了,一则太费功夫,二则……他总觉得白姑娘跟这头小狮子实在像得紧,都毛茸茸的,都神气活现的。  物以稀为贵,若人人都有,总觉得不得劲呢。  从小到大,白星照明要么是光秃秃的火把,要么是呆板的蜡烛和油灯,何曾接触过这样精巧的灯笼?真是爱得不得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喜欢过什么了,忽然有点不大好意思,脚尖在地上磨蹭几下,露在眼罩外面的眼睛闪了闪,慢吞吞伸手接过。  “谢谢。”  稍后孟阳在院子里锯牛腿骨,白星就抱着小狮子灯笼坐在一边,爱不释手地把玩。  纸糊的灯笼微微透明,可以隐约瞧见对面的东西,这样精巧的玩意儿让白星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戳破了。  她翻来覆去看了许久,像对待一只真正的野兽幼崽一样,伸出指头,轻轻戳戳它的脑袋,再捏捏小爪子,然后看着重新摇头摆尾起来的小狮子,抿着嘴儿笑起来。  真可爱啊。  小狮子,我很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呀?  锯骨头的当儿,孟阳忍不住往那边瞧了几眼,发现邻居竟出奇乖巧,一点儿也不像可以独自拉回一车牛肉的彪悍刀客。  把玩纸灯笼的她看上去很有几分娴静,完全想象不出会开口说出“牛蛋蛋”这样的话……  思及此处,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忙甩着脑袋将这不合时宜的内容丢开,却忽然想起来一件大事:“大料不够了!”  最近吃肉太多,调味用的大料消耗太快,他上回没有买肉桂,罐子已然见底,若想炖一整根牛腿骨是万万不够的。  这还了得?  白星嗖地起身,提着灯笼就往外走,“我去买!”  “白姑娘!”一个错眼的工夫,人就到了门口,孟阳赶紧追上去,“哎,你还提着灯笼呢。”  白星下意识将小狮子搂在怀中,认真道:“它陪我一起去。”  这是她生命中收到的第一件玩具,不可以轻易放手。  孟阳:“……天还没黑呢。”  所以你提着去照什么呢?  白星好像这才记起来手里拿的不是什么玩偶,而是货真价实的灯笼。  她低下头,跟小狮子对视一眼,怜爱地摸了摸它的小脑瓜,小声道:“那你等着我呀。”  小白狮晃悠悠点头:好呀。  白星又摸了几下,这才恋恋不舍地把小狮子放回屋内,一步三回头,“等着我呀。”  唉,分离真是一件让人难过的事。  孟阳:“……”  外面的雪很大,但是没什么风,且道路上的冰大多已被铲平,百姓们便一改昨日的瑟缩,照常活动起来。  白星披着连帽皮斗篷,像一株行走在冰雪世界的黑松树。巨大的雪片从天而降,温柔地停留在斗篷的毛尖儿上。油亮柔顺的皮毛严格执行着自己的任务:将一应雨雪都隔离在外,主人行走间带起来的一点风,就把那些无辜的雪花扫落。  青灰色的地面上积了薄薄一层雪,瞧着毛茸茸的,侧面看上去还有点晶亮的反光,犹如碎掉的水晶,一脚踩上去咯吱作响。  痛呀,积雪委屈地抱怨,哼唧着缩成一张薄饼。  中大街很宽,商户们铲冰很难面面俱到,白星眼尖的发现了一长条漏网之冰。  大约是收到礼物后心情太好,她分明已经走过去了,却又鬼使神差地回来,盯着冰面看了许久,很有点蠢蠢欲动。  助跑,抬腿,嗖~  在寒冷的冬日,她素来是没什么玩乐的,仅存的一点消遣便是在冰面上打出溜滑。  每当这个时候,只要用对了力气和姿势,哪怕不会功夫的普通人都能滑出去老远呢。  儿时居住的山林内几度大雪封山,深处能有三尺厚,义父还会帮她堆砌高高的雪滑梯,坐在木筏上,从顶端滑下,刺激又好玩。  山林深处还有冰湖,冻得邦邦硬,他们便在冰面上凿洞捕鱼,脚下踩的就是自制的冰鞋。  她溜冰的本事可高明呢,义父都比不上的。  白星很专注地玩了几个来回,后来再次跑到起/点时,就发现那里已经站了三个小孩子,都眼巴巴地瞅着,红彤彤的腮帮子上写满渴望。  白星犹豫了下,觉得自己应该慷慨一点,于是往后退了一步。  三个孩子立刻小声欢呼起来,挨挨挤挤地上前。  其中看上去年纪最大的男孩子打头阵,也学着白星的样子滑出去,奈何经验不足,只走出去几尺远就停住了。  他立刻发出懊恼的声音,下意识抬头去看白星。  后者正抱着胳膊在旁观看,一副高人派头。  面对小男孩渴望恳求的目光,她非常严苛的摇了摇头:  你不行。  小男孩沮丧地垂下脑袋,又乖乖去队伍后面排队去了。  多么有趣!  第二个是女孩子,顶了天五六岁模样,脑袋上梳着两根羊角辫,手里还抓着米花,大约是胆子小,又或是一心二用的关系,刚站上去就要滑倒。  小丫头低低地呀了声,本能地闭上眼睛,心想这下可要摔痛了吧?  谁知想象中的疼痛并未来袭,有谁接住了自己。  香香的,是肉肉的味道!  白星抓着小丫头的衣领,将她整个儿从冰面上提起来,居高临下道:“滑冰,是一件非常有学问的事情。”  小丫头傻乎乎仰着头看她,手里的米花都撒光了还不知道,只呆呆点头,“哇~”  姐姐好厉害!一听就懂得很多的样子。  最开始的小男孩虎头虎脑的,胆子也大,见状跟着凑过来恳求道:“姐姐,教教我们吧!”  白星骄傲地哼了声,“我有要紧事要办。”  她还要去买东西呢,谁要在这里教几个臭小鬼?  她刚要走,却忽然觉得一股阻力传来,低头一瞧,那羊角辫小丫头正用肉乎乎的小手抓住斗篷的下摆,搂着她的大腿,仰起一张红扑扑的苹果脸,嫩生生学话说:“姐姐,教教我们吧。”  另外两个小鬼对视一眼,立刻也一左一右围上来,学着妹妹的样子,抓着白星的斗篷哀求道:“姐姐,教教我们吧!”  白星的头都要大了。  她觉得自己简直遇见了三个冬瓜!  太可怕!  好在这个并不像收徒弟那么难,无奈之下,白星只好又去滑了一次。  三个人六只眼睛都全神贯注地盯着,一眨不眨。  当漂亮姐姐稳稳当当从头滑到尾时,三名观众非常给面子的鼓起掌来,并大声喝彩。  “姐姐好厉害!”  白星微微抬了抬下巴,隐约有那么点儿得意。  自然是厉害的。  “噗嗤~”  有人突然笑出声,似乎忍了很久的样子。  白星下意识望去:是吴寡妇。  吴寡妇穿着件暗红色的棉袄,分明很厚重的衣服却也能看出掐的细腰,抄着两只手站在路边,胳膊上还挂着两个油纸包。  也不知她在旁边看了多久,跟白星对视之后先是一愣,然后眼底又渐渐翻出笑意,转过头去,吭哧吭哧笑了半天,一双肩膀剧烈摇晃。  白星茫然:笑什么?  过了会儿,止住笑声的吴寡妇转回身来,才要说话,可一瞧白星愣愣的模样,忍不住又噗嗤一声。  白星:……所以究竟在笑什么?  她脸上写着故事吗?  吴寡妇就这么笑一会儿,看她一眼,然后再笑一会儿,前后轮了三次,脸都涨红了,这才勉强止住。  她理了理微微有些散乱的头发,溜达达上前揶揄道:“呦,新收的徒弟啊?”  果然还是个孩子呢,大冷天的干什么不好,偏跟一群萝卜头在这里打出溜滑。亏她平时还装得小大人似的。  白星解释道:“不是徒弟。”  然而吴寡妇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答案,只是忍笑点头,“对。”  白星皱了皱眉,虽然没有证据,但她总觉得对方在敷衍自己。  她哼了声,拔腿就走,“我要买东西。”  才不陪你说话,哼。  吴寡妇看着她圆鼓鼓的脸颊笑道:“买什么?做饭么?”  真是像极了被家里人打发出来打酱油的娃娃,这是跑腿儿呢。  背后又传来吴寡妇吭哧吭哧的笑声,白星越发满头雾水,死活想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可乐的。  前往香料铺子的路上,白星看见了昨天卖给她牛肉的一家人。  是个不怎么起眼的小摊子,周围挤了许多人,都满脸期待的看着案板上摆的牛肉。  养牛人一家三口一边忙活,一边与客人们寒暄说笑,问问这家的孩子又长高了吗?问问那家的老人身子骨可好些了?又打趣一对小情人什么时候办喜事……十分热络,俨然就是街坊四邻说笑的模样。  一年又一年,买卖做得,人情也养出来,跟朋友也不差什么啦。  有一家三口从里面挤出来,手里提着一块成年男子巴掌大小的红肉,左不过一斤上下,若放开肚皮吃,只怕还不够一个人的分量呢。  但他们却都很满足,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男孩子一手拉着爹爹,一手牵着妈妈,蹦着跳着,大声道:“吃牛肉,喔~吃牛肉!”  夫妇俩对视一眼,都是一笑。  那妇人嗔怪道:“慢些,别摔倒了又哭。”  小孩子吸吸鼻子,快乐道:“我才不哭。”  妇人笑笑,忽指着路边的酒肆道:“你爹吃肉最好那一口,去,娘给你钱,去打二两烧白。”  小孩儿脆生生应了,麻溜儿跑出去。  那父亲却在后面叫住他,憨笑着看了眼自家媳妇,“要一两烧白,一两黄酒,你娘爱喝。”  妇人轻轻啐了口,面上绯红,眼波流转,显然十分受用,口中却道:“谁爱灌那黄汤……”  三人说笑着,渐渐远去,白星却还怔怔的站在街边,视线穿透重重雪幕,悠悠荡往远方。  她看了许久,神情专注,久到白雪落满斗篷,雪片盖住脚面。  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看什么,又有什么好看的,只是觉得,光这么瞧着,心里就暖呼呼的。  一阵风刮来,将地上的积雪吹起一个卷儿,纷乱的雪花迷了人的眼。  白星骤然清醒。  她像阿灰那样,把自己从上到下抖了一遍,扑簌簌震落雪花无数。  别人回家了,她也该赶快回去了。  还有人等着呢!  白星这么想着,脚步渐渐轻快起来。  良久,空中隐约有民谣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啊,牛牛是什么神仙牲口!  从明天开始,恢复早上九点更新啦,么么哒!  ps,推一把自己的预售新坑!  《我的宝物都变成了人》  文案:当某些物件被寄托了浓烈的感情,它们便有了灵。  治愈向奇幻色彩新梗,已经在搞设定、大纲,并准备存稿,感兴趣的朋友可以提前预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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