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吴桥之战（4）
红夷大炮阵地。
这里距离王家镇仅有三里地，位于王家镇北边的一个小山坳的侧面，小山坳上面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挡了三十门整齐摆放的红夷大炮，所有操控红夷大炮的军士，都在小山坳里面待命，包括十多名红发碧眼的葡萄牙人，没有人敢于走出小山坳。
小山坳的外面，遍布近百名斥候，他们严密的监控王家镇的方向，若是有任何人靠近，他们都要立即采取行动，要么将来人悄无声息的斩杀，要么将来人引向其他方向，这里面不仅仅包括八旗军的斥候，也包括寻常的百姓。
朱大典站立在小山坳上面，一棵大树遮住了他的身形，他的旁边站立传令兵，传令兵的手中紧紧的握着红色与蓝色两面旗帜，一旦红色的旗帜举起来，三十门红夷大炮将要同时发起怒吼，呼啸的炮弹将要朝着王家镇的方向而去。
何腾蛟早就派遣斥候传来消息，两万八旗军已经驻扎在王家镇，觉罗巴哈纳并未派遣斥候侦查王家镇周遭的地形，反而是派遣斥候直接前往德州方向而去，这基本印证了皇上的预计，接下来就看完鳌永与方大猷两人的情况了。
朱大典的手心里面全部都是汗滴，他很清楚，从战斗力方面来说，明军是比不上八旗军的，蒙八旗与汉八旗的战斗力也强于明军，想要获取吴桥之战的胜利，红夷大炮的作用至关重要，只要红夷大炮打灭了两万蒙八旗和汉八旗军士的气焰，到时候大军合围，就能够取得此次作战的胜利，至于说全歼两万八旗军，那是接下来整体作战部署的问题。
红夷大炮的阵地决不能有丝毫的泄露，一旦被驻扎在王家镇的八旗军发现，整个作战的部署就可能遭受波折，总攻会被迫提前进行。
谁也不敢保证觉罗巴哈纳与石廷柱两人是不是会派遣斥候在王家镇周遭侦查。
朱大典一边在心中默念菩萨保佑，一边盯着王家镇的方向，虽然史可法说过了，皇上早就有预测和安排，觉罗巴哈纳与石廷柱关注的重点是德州府城，其次是吴桥县城，其他的地方两人不会关注，也不会耗费精力，可朱大典还是担心。
看了看身边的传令兵，朱大典低声开口了。
“你去告诉所有将士，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开口说话，天马上就要黑了，任何人不得点火，若是有人敢违背，杀无赦。”
传令兵朝着山坳侧面的阵地飞奔而去，朱大典擦去了额头上面的汗滴，再次看向前方。
。。。
蒙八旗和汉八旗行军速度之慢，出乎了王鳌永与方大猷两人的预料，按照计划，两万大军应该午时之前就抵达王家镇宿营，可一直到了申时，大军还没有能够在王家镇完全宿营，觉罗巴哈纳与石廷柱两人说红夷大炮还没有能够抵达宿营地，所有人都要等候，王鳌永找到两人，要求他们先行出发前往德州府城，被觉罗巴哈纳狠狠训斥了一顿。
申时二刻，大军终于全部抵达王家镇，王鳌永决定要出发了。
这个时候，觉罗巴哈纳倒是没有拒绝，派遣了五名蒙八旗的军士跟随。
看见这五名蒙八旗的军士，王鳌永的心都凉了，这五人全部都是络腮胡子，乱蓬蓬的头发，黝黑的皮肤，站立在面前，不需要开口说话，就知道他们的身份，带着这五人前往德州府城，尚未抵达就完全暴露了身份。
方大猷已经打退堂鼓了，王鳌永更是明白觉罗巴哈纳与石廷柱两人的意思。
王鳌永依旧坚持，一定要前往德州府城，一定要见到德州知府。
一行七人从王家镇出发前往德州府城的时候，已经接近酉时，虽然气候炎热，昼长夜短，可不要多长时间，天也要黑了，队伍在天黑之前能够抵达吴桥县城，就很不错了。
细心的王鳌永出发的时候，发现宿营的大军只是简单的安营扎寨，这说明大军很快就要再次出发。
带着悲愤心情的王鳌永，从王家镇出发了，前往德州，他的身边是不情不愿的方大猷，他们身后是五名骑马的蒙八旗军士。
更加要命的还不是如此，五名身体强壮的蒙八旗军士，出发之后慢慢吞吞，一步三回头，一点都不着急，他们根本不会听从王鳌永的号令，而且他们开口说的话语，王鳌永压根就听不懂，王鳌永没有办法甩下他们加快步伐，如果失去了五名蒙八旗军士的保护，王鳌永与方大猷很有可能被流窜的土匪盯上，毕竟两人都骑着骏马，再说了，方大猷也绝不愿意加快速度，两人都明白了觉罗巴哈纳与石廷柱的意思。
胳膊拧不过大腿，到了这个时候，王鳌永仅仅是凭着一股热血，一定要前往德州府城。
官道前方出现一片小树林，被晒得有些发毛的一名蒙八旗的军士，挥手指了指前方的小树林，嘴里大声嚷嚷说话，其余四名满八旗的军士连连点头。
看见蒙八旗军士的动作，王鳌永的脸色沉下来了。
一边的方大猷连忙开口说话了。
“王大人，我们也歇息一会吧，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着急也没有用啊。”
王鳌永看着方大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方大人，你可知道，你我将要成为千古罪人啊。”
方大猷摇了摇头，无所谓的开口了。
“王大人，您多虑了，这都是觉罗巴哈纳与石廷柱两人安排的，他们就是想着直接进攻德州府城，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啊，下官巴不得大军明日一早出发，急行军赶到德州府城，走在我们的前面，那样与我们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王鳌永苦笑着开口了。
“方大人，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过你想的太简单了，既然我们从王家镇出发了，那么招募德州官吏的任务，就是交给我们了，若是大军赶在了我们前面，那摄政王派遣我们到山东做什么，再说了，觉罗巴哈纳与石廷柱怕是早有安排，一定会将进攻德州的缘由推到我们的头上，我们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啊。”
方大猷瞪大了眼睛。
“王大人，下官觉得您想多了，不管觉罗巴哈纳与石廷柱如何的算计，也不能够将进攻德州的缘由说到我们的头上，难不成他们还能够颠倒黑白吗。”
王鳌永冷哼了一声。
“方大人，满人和蒙古人就是能够颠倒黑白，我们没有地方能够说话，到时候不仅我们要承担一切的责任，还有可能被杀头的。”
方大猷的脸色瞬间有些白了。
“这、这，王大人，那您说我们该怎么办啊。”
王鳌永脸上再次出现悲愤的神情。
“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尽早赶到德州府城，让德州知府打开城门，而且让城内的百姓到城外等候，这样觉罗巴哈纳与石廷柱就没有办法进攻德州城池了，他们毕竟不能够杀光德州府城内的所有人。”
方大猷摇了摇头。
“王大人，下官以为，觉罗巴哈纳与石廷柱既然下定了决心，德州府城就算是打开了城门，也没有任何的作用，他们照样可以动手。”
王鳌永再次冷哼了一声，看向了方大猷。
“方大人，你总算是明白了，若是出现那样的局面，你我也不要想着保全性命了，就随着德州府城的百姓一同到地下去吧，我们失去了性命，觉罗巴哈纳与石廷柱就算是往我们的头上泼污水，摄政王也不可能相信，也不好明目张胆的污蔑我们。”
方大猷脸色变得灰败，看着王鳌永。
“王大人，我们就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吗。”
“方大人，你认为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可想吗，其实从京城出发的那一天，我就预料到了这等的局面，我们承担招降山东官吏之重任，居然都没有见到摄政王大人，我们拜见范大人和洪大人，提出来的要求没有得到回复，觉罗巴哈纳与石廷柱为难我们，不给我们时间，这一切的背后，一定有摄政王大人的影子。”
王鳌永将话语说透了，方大猷也完全明白其中意思了，他看着往小树林而去的五名蒙八旗的军士，阴沉着脸开口了。
“王大人，既然这样，我们何必等死，总要想办法活下去。”
王鳌永摇了摇头。
“方大人，兵荒马乱的，我们能够到什么地方去，我以为，这满人肯定是要坐天下的，朝廷、明军不是八旗军的对手，根本无法抵御八旗军的进攻，这天下都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罢了，方大人若是想走，抵达德州府城的时候，你自行离开就是了，我是不走的。”
方大猷咬了咬牙，无可奈何的开口了。
“王大人不走，下官也不会走。”
王鳌永点点头。
“那好，我们就拼上一回，你我就在小树林的外面等候，我倒是要看看，这些个蒙八旗的军士，能够在小树林里面待多长的时间，我们今夜尽量少歇息，多赶路，争取在明日之内抵达德州府城，这样我们还有一线的生机。”
方大猷身体微微颤抖，看着王鳌永，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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