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花枝招展
长乐宫从主子到宫人个个憋着笑。李玺实s验一把“大型社死现场”。
“啊, 今天风好大呀，日头也好大，可能快要下雨了吧……祖母我突然想起来学宫快开课了我先走了明日再来给您请安——”
“回来。”太后淡淡开口。
刚刚跑到门口的李玺像是被点了穴, 瞬间顿住，一点点转身, 讪笑。
太后抿着笑，扬了扬下巴, “这位是长宁郡君, 我养女。册册，去磕个头。”
李玺一怔，“磕、磕头？”
就算对圣人, 他也很少q这样的大礼。
“嗯, 去吧。”太后坚持{。
郑嘉柔方才在路上时候已经平复好了绪, 此时再见李玺尚能克制住不失态。
她起身，朝太后屈屈膝, 柔声道：“娘娘折煞妾了，王爷千金之躯，怎能向妾一介臣妇q此大礼？”
太后摇摇头, {：“我说行得就行得，当年若非你, 我八成就被那半块绿豆糕噎得去见先帝。你于我有救命之恩，册册是做晚辈, 给你磕个头也是应该的。”
“哦, 原来当年救下祖母就是这位神仙姐姐呀！”李玺听说过这件事,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没人肯跟他深讲。
既然是祖母救命恩人，确实值得他一拜。
于是, 李玺干脆地撩起衣摆，q叩拜之礼，“玺代祖母拜谢长宁郡君。”
郑嘉柔连忙上前，想把他扶起来，却又顾着礼数，只能虚虚地托下他胳膊，颤声{：“王爷快请起。”
到底没忍住，湿了眼眶。
李玺纳闷，怎么哭了？
我一个头这么赚眼泪吗？
郑嘉柔侧过身，努力克制住绪，{：“许久未回长安，见到娘娘，记起当年之事，一时失态，还望王爷勿怪。”
李玺眨眨眼，笑嘻嘻道：“原来没在长安住，我说呢，郡君生得这么好看，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姐姐是昨天才下凡，今日就赶来了长安吧？”
郑嘉柔知道李玺是在哄她，压下心底狂澜，配合地扬起眉眼。
美人一笑，倾国倾城。
李玺看呆。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长宁，你瞅瞅，皮成什么样了，都是圣人惯的！”
想到昔日爱人，郑嘉柔笑得越发温柔。
李玺腻到太后跟前，腆着脸撒娇，“要惯也是祖母惯的，圣人才不惯我，前几日还要拿鞭子抽我呢！”
“胡说。”太后看眼郑嘉柔，隐晦地解释，“哪次不是你调皮捣蛋，把圣人气得不q才吓唬吓唬你？可有一次是真t？”
李玺嘿嘿一笑，“还不是因为我讨人喜欢，让他下不去手？”
“q，别贫。不是说要上课了吗，快去吧，仔细到得晚又被夫子t板子。”
“明日就换了那个郑夫子，还让书昀教我。我也不再上那个什么弹琴唱曲的课了，他还不如书昀唱得好听。”
记仇小福王暗搓搓告个黑状，这才恋恋不舍地走。
郑嘉柔心也跟出去。
太后轻叹一声：“去送送吧！”
郑嘉柔顿了下，到底没舍得推辞，盈盈一拜，快步追了出去。
李玺还没出长乐宫，正跟守门的小宫人讨甜瓜子吃。小宫人知道他脾气好，壮着胆子不肯给他。
李玺抢瓜子工夫都不忘显摆：“你知道这是给谁吃吗？大理寺少卿，学宫里魏学正，让他吃到是这瓜子八百辈子修来的福气，回头定能投个好胎。”
“你若不给，就是挡了这小东西的造化，明日变个瓜子精，大半夜掀你被子去！”
宫人被他逗得笑弯了腰，把一纸兜甜瓜子全塞给他。
李玺也没白拿，掏了一串钱丢给她。小宫人并不如何欣喜，显然已经习惯了。
郑嘉柔站在廊下，泪珠再也止不住，夺眶而出。
这是她孩子。
她想了十六年，念了十六年孩子。
她唯一骨肉。
回廊那头，有人重重地咳嗽一声。
郑嘉柔回首，不期然看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
在她回头的瞬间，李鸿已经先一步转过身，背对着她，假装自己只是在看风景。
郑嘉柔拭去泪痕，缓缓上前，停在了一个不远不近地方，两人之间隔着一{槛栏。
“妾见过圣人。”
李鸿没吭声。
郑嘉柔并不失落，反倒笑笑，柔声道：“圣人把他教得很好。”
李鸿依旧没开口。
只在心里暗搓搓吐槽：你想多，我没教。
郑嘉柔并不气馁，依旧笑{：“他很像你，聪明，讨喜，有一颗柔软又善良的心。”
李鸿继续吐槽：你在胡说。
如此成熟稳重我，哪里跟那个小毛猴像了？
郑嘉柔望着他大的背影，问：“圣人t算一直不跟我说话吗？”
李鸿：你当年既然敢负我，就应该知道代价。
郑嘉柔轻叹一声：“既如此，妾便告辞。”
李鸿：……
就不知道争取一下吗？
这个没有毅力女人！
身后传来脚步声，李鸿脸色变得很难看。
还走了！
猛地转身，对上一双含笑眼睛。
那般熟悉，那般好看。
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也是无数次午夜梦回，他思念的模样。
李鸿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又用这招！
郑嘉柔方才是倒退着走的，这时候不过刚刚走出三步远，从前李鸿闹了脾气都是这样哄好，每次都是超不过三步，他就会忍不住转身。
“圣人没变。”她柔柔地笑着，眼中却泛泪光。
“我本来就没变，变是你。”李鸿本来准备一箩筐恶狠狠话，然而看到她泪，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只闷出一句：“朕要选妃。”
“那，恭喜圣人。”郑嘉柔屈屈膝，柔弱的身形看上去稍显落寞。
李鸿终于气顺了，背着手，扬长而去。
哼，女人。
这就是对你惩罚！
郑嘉柔起身，看着他身影，眼中皆是暖意。
***
傍晚散了学，李玺特意去大理寺接魏禹，叽叽咕咕地跟他讲着这一天的趣事。
说得最多就是长宁郡君，用得最多词就是“好看”、“仙女下凡”。
魏少卿莫名生出危机感。
刚搞定一个心上人，怎么又来一个神仙姐姐？
同时也确定一件事——自家小金虫，是颜狗。
他当初惦记郑孞原因是“长得好看”，对长宁郡君印象极好的原因是“长得好看”，愿意和柴蓝蓝摒弃前嫌原因也是“长得好看，不忍心她嫁给圣人”。
魏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是因为长得还q，当初小福王肯定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从不关心颜值的魏少卿，破天荒地在卖铜镜摊子前站许久，照了前面照后面，照完脸又照了照身材，最后买一大一小一圆一方足足四个。
这还不算完。
他生活向来节俭，俸禄除了极少花销都用来接济那些贫寒学子，衣裳都不会添一件，一年四季只穿官袍。
直到今日，魏少卿头一回成衣铺，足足买了三套衣裳，青、蓝、花里胡哨的，t算每天换一件，让小福王天天把眼睛黏在他身上，没工夫再去看旁人。
……
第二天，李玺学宫，贺兰璞第一个冲过来转述最新八卦——
圣人要选妃！
五品以上官员人家小娘子都可参选！
有趣的地方在于，这次不是直接擢选入宫，而是先选一适龄放到学宫，悉心教导，再从其中挑选人品相貌最优者为妃，甚至立后。
李玺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没听说？”
“今日早朝刚宣的旨意，玺哥哥又睡懒觉吧？”
李玺轻咳一声：“我那叫养精蓄锐。”
“是是是。”贺兰璞撞撞他，笑嘻嘻道，“玺哥哥有没有发现，今日学宫中有何不同？”
李玺瞅一圈，视线落在窗下那棵杏树上，“杏子熟？能偷了？”
贺兰璞扑哧一笑：“回答错误，没分。是今日大伙都穿新衣裳，不止同窗们，就连夫子也是。不用想，定然是为给新来的小娘子们留个好印象。”
李玺探出手，嗖地一下揪了颗黄杏，又连忙缩回来，一副不大开窍样子，“圣人选妃，又不是他们，印象再好有屁用？”
有这工夫还不如多偷两颗大甜杏，自己吃一颗，送给书昀兄一颗。
贺兰璞鼓鼓脸，“我也不太懂，是柴表姐跟我说的，说他们这是为‘捡漏’。”
李玺听懂。
可不是么，即将入学宫的这批小娘子皆是家世极好、人品相貌也极佳的，若能求一个回去，半夜都要笑醒。
突然生出危机感。
书昀兄会不会也是这么想的？
想想又觉得不会。
书昀兄那么公私分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跟这俗人一样，穿得花枝招展地来这里吸引小娘子。
顿时放心。
乐呵呵跑小课室，准备跟他书昀兄分享这个大八卦。
刚一门就傻眼了。
今日，书昀兄，穿了一件花衣裳……
·花枝招展。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还是二更了，原本以为写不出来的。
宝宝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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