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程晓羽的文艺复兴（50）

　　回到家程晓羽先去浴室打开水龙头，给浴缸里放了水，陈浩然的加入让练习强度陡然间提高了上去，糟糕的练习环境也让人倍感疲劳。但程晓羽躺在浴缸中却神清气爽，就像是适度跑步之后那种身体在分泌多巴胺的愉悦。

　　这种乐队练习是他所熟悉那种快乐感觉。

　　虽然音乐在上一世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物质上的享受，甚至他为了音乐还付出了更多更多，可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没错，那个去乡下喜丧表演节目就是他大学毕业不久以后发生的事情。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那段贫穷又富足的岁月。

　　尽管父母总说他不争气，亲戚说他不务正业，他仍然觉得他很幸运，认识了吴俊、肖志飞他们，一起组了乐队。当时最厉害的就是科班出身的鼓手肖志飞，天生的绝对音感，再难的谱子都能扒下来，比他们这些业余选手厉害太多了。

　　那时他们不仅没有排练的地方，也缺乏表演的舞台。当时星城的酒吧只要歌手，不要乐队，程晓羽作为主唱自己倒是很容易在酒吧混口饭吃，但乐队一共五个人，总不可能他一个人去驻场，其他人就看着。于是他们就到处找愿意要乐队的酒吧，市中心没有就去大学城那边，大学城那边还没有，就去更偏一点民办学院那边。

　　可以说那一两年，他们就是到处流窜作案，租最便宜的房子，在荒郊野岭的出租屋排练。郊区的房间里没有空调，冬天练习完要在火炉边缓很久。无论练习还是表演用的都是一两百块的小箱子，塑料味的效果器，东拼西凑起来的线，借来的调音台。就这些垃圾条件，他们还是排练出了几十首歌曲。热门的用来赚点小钱，冷门的用来自嗨。

　　可惜后来理想还是败给了现实，当时想用音乐赚钱还是太难了，先是肖志飞有了女朋友必须得去找了正经工作，接着键盘手刘小云也被父母抓去上班，乐队少了两个人也就成不了形，于是贝斯手李文去了别的乐队。

　　他清楚的记得那段时间物价和房价都在向上涨，尤其是房价让人心颤，想起这些年消耗在音乐上的费用早够付首付了，他们都必须坚持工作，乐队渐渐变成了业余爱好。先是一个星期聚两次玩玩音乐，后来变成两个星期，一个月.....再后来就很难凑在一起了，只是那只叫做“黑梦”的乐队微信群还在.......

　　再那之后程晓羽再没有加入过别的乐队。但每每想起那一段日子，总会觉得意犹未尽，每一天都过的很鲜活，想起第一次登上音乐节的舞台，心里依旧会泛起最初的那种激动。

　　今天在地下室，那种忘记一切的快乐感觉又重新被激活了。

　　他闭着眼睛躺在温暖的水中，有种回归了母体的原始感动。从浴缸里跳出来的时候，还忍不住大喊了声“爽”！

　　擦干身体，程晓羽又精神抖擞的坐在了合成器前面，陈浩然的加入让他充满了干劲，基于陈浩然的不俗实力，以及夏纱沫的飞速进步，他决定优化一下编曲。

　　对程晓羽来说这个挑战，前世的他只会扒曲子，编曲这样复杂的工作是做不来的。因为他没有掌握合成器这样最重要的乐器，对其他乐器的了解也不够深刻。

　　然而在听了这个时代的音乐，程晓羽对自己产生了不小的信心，最起码他对乐器以及其他电子音色的理解就不是这个时代的夏国音乐人们能比拟的。

　　此时的夏国流行音乐还是以歌唱者为主，音乐创作者和音乐制作者在音乐工作中并不受重视，对歌手的要求也不高，大多数都是那种长得好看唱的一般的歌手。尤其有趣的是香江四大天王，依旧还是四大天王。

　　程晓羽重新优化了一下将要在文艺汇演中表演的曲目，又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依照他们现在的排练进度，他觉得这首歌只要一个星期就能甄至完美。尤其是在今天看了陈浩然的表现，他觉得有必要在加一曲更炸的音乐在里面，让整个表演更加丰富。

　　当然，前提是第一首曲子能顺利的排完达到预期效果。

　　在合成器上乱七八糟的弹了一会，他觉得想要炸的话，必须将一首大家耳熟能详的老歌重新编曲，这样不仅能锻炼自己的编曲能力，还能让大家知道真正的摇滚是不会被风格所限定的。

　　打定了主意程晓羽开始在笔记本电脑上寻找的适合歌曲，翻了一条又一条，他看见了一首不仅学生就连老师肯定都熟悉万分的歌。他想他要是能把这首歌编排出新感觉，一定能让所有人惊掉下巴。

　　程晓羽兴奋了起来，脑子里已经有激动人心的旋律开始回荡了，他拿出纸和笔，先把这首人人会唱的老歌的曲子扒了下来，接着开始一点一点对这首歌进行“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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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程晓羽一直忙到晚上两点多才睡觉，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早上就顶着个熊猫眼起了床。

　　吃早餐的时候程晓羽就一直在打哈欠，上了劳斯莱斯，他干脆利落的坐在车上睡着了。等王华生叫醒他时，苏虞兮已经下了车。

　　程晓羽赶紧提着书包，跟上了苏虞兮的脚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保持着每天一样的距离跟着苏虞兮进了校园。

　　他一点也不觉得疲劳，想到文艺汇演的时候一定能让所有人大吃一惊，说不定还能让自己这个冷漠的妹妹另眼相看他心中还有点小激动.......

　　第二天上学去，程晓羽又是顶着个熊猫眼去的，看来熊猫侠这个外号是甩不掉了，但总比猥琐哥好吧，程晓羽自我安慰的想到。

　　苏虞兮和程晓羽依旧是活在两个世界的人，像两根无限接近却又并行的直线，尽管离得那么近，却又隔得无限远，除非将生活如同白纸一样折叠起来，否则看来是不会有交汇的可能。

　　苏虞兮也知道程晓羽和李砾伟打赌的事情，但她却不看好她这个哥哥，虽然那天那首《天空之城》她非常喜欢，但演奏难度实在太低，她后面也在网上查过这首曲子的谱子，却没有找到任何信息，她也思索过会不会是程晓羽写的曲子，但总觉得可能性不太大，毕竟这个不学无术的哥哥给她的印象实太差，而且对音乐没有虔诚的热爱，对生活没有深刻的感悟是不可能写出那样的曲子的。她一向不喜欢那种把音乐作为垫脚石或者敲门砖的人，对她来说音乐是信仰而不是赚钱的工具，音乐是分享与倾述而不是炫耀与煎熬。

　　程晓羽也没有刻意的想要去努力改变这个冷若冰霜的妹妹对他的感官。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他这样想的。顺其自然就好了，他也是这样做的。

　　日子在忙碌的时候尤其过的飞快，程晓羽像上紧了发条的钟表，上课，下课，做操，上课，午休，吃饭，上课，放学，排练，回家，编曲。整个生活严谨而规律，没有丝毫偏差。而排练的结果也出乎他意料的满意。三个人越来越默契，表演越来越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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