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过往
沉甸甸的大黑塑料袋, 总容易产生不妙的联想。林云起扛在肩上，周围人主动绕行，一时间这拥挤的??道, 他?的还挺舒服。
穿越人山人海，两人又来到了上次买凤冠的??店，有过一次经验，林云起轻车熟路地拉下门?的麻绳，铃铛一响, ??老头出来开门。
“早上??这学徒才去买了富贵竹，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贵人临门。”
每次见到白辞，他这嘴都像是抹了蜜一样。
可惜‘??十??岁’的白辞完全没有??之相对的热情, 冷淡问道：“收殉葬品的热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黑市的说法是两个月??前, 但火苗一定出现在火彻底燃烧之前。
“六月中旬左右。”??老头给出一个比较确切的时间点。
学徒从仓库出来：“师父, 不是说最近不接单……”
看到是白辞他们，话又咽了下去。
??老头倒好茶，坐下来说话：“突然刮起这阵风，肯定不正常。”
他不想掺合进去, 近来一直是关门谢客的状态。
白辞不知在想什么, 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下：“知道是谁在收吗？”
??老头余光瞥了下林云起，不知道能不能在他面前开这个?。
“直说就行。”
白辞发话, ??老头??没有顾忌。
“据??所知，所有买家背后还有一个大买家, 他们在帮雇主搞收购，而且找的东西都是有点问题的那种。”
林云起感兴趣地挑挑眉：“什么问题？”
??老头嘿嘿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杯茶见底，他有些慢吞吞地道：“一个月前, 有个血手镯经了好??手，每一任买家全都在不久后暴毙。”
林云起纳闷：“这样还有人买？”
??老头纠正：“这样才有人买。”
猎奇心理常是诱发购买力的源头。
“但在一周前，这个血手镯被人收?，??没听说过发生什么事。”??老头耸了耸肩：“背后搞收购的，好像对这些带诅咒的东西非常感兴趣。”
从店铺离开，外面的人只多不少。
?新坐上自己的??皮卡，林云起感慨车内空气比外面的新鲜。
他呼了?气，顺手把塞满物件的黑塑料袋往后座一扔。
白辞：“想到什么了？”
林云起看他。
白辞笑道：“刚在店里话听到一半，就看你有些魂不守舍。”
古董街内的吆喝声不断传出，林云起开到一处寂静的地方才开?：“??郁提起过，??佚曾把一只金钗交到他手上。”
最近炒起来的都是一些古物，不知道金钗是不是。
还有蛊惑对方?金钗放血，骗自己在生??簿上写名字，这又是什么神操作？
骸骨狗也露出疑惑地狗脸：“生??簿的正确?法难道不是划掉名字吗？”
白辞右?一跳：“谁告诉你名字能随便划的？”
骸骨狗说了句没意思，趴在窗户上吹风。
“……”
为了留下一个好印象，白辞控制??不去捏碎骸骨狗，耐??性子解释道：“除判官外，一般人拿到生??簿都是??字天书。”
????之人例外，他们能看到自己的名字，还有一种便是像林云起这样阴气?的，某个瞬间可??看见名字。
“??佚一直想要确认你是不是他要找的人的转世。”提起这个名字时，白辞总是带??一丝轻蔑。
林云起一点就通：“如果??是，?血在上面留字，也能让人??而复生？”
白辞摇头：“不一定。但那金钗是至阴之物，能增强你的阴气，心诚的话，或许会有效果。”
只能说??佚也有些病急乱投医了，先提出一个猜想，??去证实。
林云起琢磨不透：“他在执??什么？”
前世今生，非要找到同一个人。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雷电天气预警。
白辞闭嘴了。
先前每次他都是要等到电闪雷鸣才保持沉默，这次却提前让话题戛然而止。
林云起：“你是不是害怕说多了，??跟你一块遭雷劈？”
白辞淡淡道：“??是担心劈完??的是??，你安然??恙。”
这么多年不就白等了。
“……”
……
吴圣舒被退货到看押点那会??，看押点的狱警一度担心他会自闭。
一来一回，侮辱性质??实强烈了些。
然而除了最初一两天，吴圣舒?快平复下来。
作为犯人，他的身份?特殊。多年??来他对异物展开研究的成果，总部说不在乎是假的。吴圣舒也?识相，时不时地吐出露出一些，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对他开放阅读权限。
“??要见白辞。”这天他突然对巡逻的人提出要求。
对方去请示罗盘七，但这也不是罗盘七能够做主的，又把这份申请提交到聂言手上。
“让他见。”
没想到聂言不做考虑，直接批准。罗盘七一时失神，忘记?出办公室。
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聂言直指核心：“能从白辞那里占到便宜的，这世上没??个人。”
罗盘七闻言表示认同，吴圣舒甚至连林云起的便宜都没有占到过，还被定性为野鸡头子。
当天下午，吴圣舒等到了他要见的人。
不指望白辞会主动开?，吴圣舒直接说道：“人埋在地下哪怕腐烂了，也会留下某种元素，同理，抱蝉虫不可能在林云起体内做到彻底的灰飞烟灭。”
白辞看了他一?，并没有开?否定这个结论。
“抱蝉虫的血肉融化在林云起体内，或许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化学反应。”
为了不被监控捕捉到，吴圣舒每一个音都发的?轻：“按照??佚的说法，清空七情六欲后，他有办法找回前世的记忆，同样的方法你也可??试试看。”
哪怕找不到完整的前世记忆，说不定会有一两个片段可??成功找回。
“南柯梦是个垃圾，但建议你配套使?。”
白辞眯了眯?，似乎是在琢磨这种近乎投诚的表现，背后有什么意义。
吴圣舒摊摊手，坦白心思：“聂言肯定不会送异物来让??做实验。”
人体吞噬异物能力的研究，只能暂时搁置。不过自从亲?见证抱禅虫的诞生，吴圣舒倒是对轮回转世提起了兴趣。
这种前世是每个人都存在？又或者只有个例才会如此。
“??预感要出大事了。”被??佚抓?的这段时间，他发现这座城市的阴气越来越?，吴圣舒露出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笑容：“一切平息后，如果大家都还活??，记得告诉??实验结果。”
白辞似笑非笑：“??会试试。”
吴圣舒本来也想试探对方的态度，如果白辞掉??轻心，直接离开，那就间接证明林云起就是??佚要找的人。
此刻专门强调一句，反而让他琢磨不透，就好像在耍自己玩。
白辞?前带?南柯梦，借?要想办法找回自己和??佚相关的记忆。
他?后，办完抽调异物记录的侏儒找到聂言，玩味笑道：“白辞的话，你信??分？”
聂言也不好说：“不论别的，南柯梦当时是他亲手抓住送过来，只是借???天，??们也不好拒绝。”
……
林云起正在家中补眠，被一通电话叫到了附近的酒店。
他的睡意还未完全散去：“有什么话不能在房子里说？”
白辞淡淡提醒：“隔门有耳。”
林云起眨了眨?，想到一个在自己心中??乎没有存在感的存在：“饿??鬼？”
“倘若让他知道你的世界观发生变化，会有点??麻烦。”
林云起发现白辞一直虚握??拳头，像是拎??什么东西。
“一只笨蜘蛛。”白辞直接揭晓谜底。
林云起目露好奇，白辞对待一般人事向来惜字如金，能让他专门强调笨，那该有多蠢。
南柯梦并非完全隐形，阳光照射进来，巨型蜘蛛透明的身体微微闪烁??荧光。
林云起依稀看到什么，却又稍纵即逝。
蜘蛛被随手扔到窗台边，瑟瑟发抖抱??花盆。
白辞压根没正?看它：“有一种法子可??找回前世记忆，去孽镜台，但要斩断这世所有的因果。之前有人想借抱禅虫斩你的因果，然而失败了，抱禅虫??在你体内。”
“……什么时候的事？”跳过了询问抱禅虫，林云起揉了揉太阳穴：“当时??又在干什么？”
“你在听??告白。”
林云起笑容僵住。
白辞：“不过现在有另外一条路子尝试，你体内也许还有抱禅虫的残骸，可??让南柯梦模仿这股气息在梦中织出抱禅虫，??织出一个你，????者融合……”
南柯梦不知何时从窗台上爬下来，和林云起仰头的角度一致，大?睛里写满了迷茫。
啥？
他在说啥？
白辞望??林云起：“?实??并不希望你恢复前世记忆，一世就是一世，选择权在你，恢复的好处可??让你更安全，应付??佚……”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林云起压根没在听自己说话。
他和骸骨狗竟然聊到了一起：“前世，好刺激啊。”
骸骨狗：“你说??狗大爷的前世是什么？”
林云起：“话说回来，好像每次提到类似话题，天空就电闪雷鸣，专门来酒店除了防饿??鬼，是因为这里有避雷针吗？”
“那舔狗得插一千根。”
下一秒，骸骨狗在林云起面前被拆成拼图扔到一边。
林云起：“……”
白辞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面对林云起时，仍旧保持和善的笑意：“虽然没有神智，但孽镜台也算你的故友，会友而已。至于帮你找回记忆的是南柯梦和孽镜台，和??有什么干系？”
“……”撇的真是干净。
没有直接关系，也总有间接关系，说穿了，是主谋。
白辞：“这种程度的反噬可??接受。”
天道不是??前的天道，还是有些漏洞能钻，不过起决定作?的在于最近整个天海市似乎都躁动了起来。
这些躁动的源头大概率在于??佚，假设林云起找回记忆，有利于进行制衡。对于??佚，没有人比他了解更多。
林云起忽然道：“照你所言，之前??佚所作所为，对?本身也没好处。”
白辞摇头：“被抱禅虫斩断因果，已经不算是活人了。”
“原来林云起不是??神论者！”巨型蜘蛛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惊声尖叫。
身形可??隐藏，声音不会。
面对一惊一乍，林云起嘴角一抽：“它不会才反应过来？”
都聊了这么久，中间自己还和骸骨狗有过交流，?脚指头都能想到的事情。
白辞沉默中点了点头。
他已经深思熟虑过??个难点，一是如何让南柯梦配合，??者抱禅虫的气味是否真如吴圣舒所言，能够残留在林云起体内，然而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卡在第一步——
巨型蜘蛛：“能??说一遍吗？??没听懂。”
白辞寒声?复。
巨型蜘蛛总结：“模仿气味在梦中具现，让梦境假虫去吞噬梦中假人林云起的七情六欲？孽镜台呢？这东西??可织不出来。”
相传这是一殿阎罗曾掌握的东西，它哪有实力去山寨。
白辞：“孽镜台本就是虚幻之物，??可??在梦里进行召唤。你??利?具现物欺骗孽镜台。”
巨型蜘蛛：“抱禅虫长什么样？”
白辞大概描述。
巨型蜘蛛：“既然要??假乱真，就不能模糊，??条胳膊??条腿？”
白辞眸底??乎要结冰：“只是让你去模仿气息。”
“那??为什么不直接拿假人去欺骗孽镜台。”
“有抱禅虫的气息，可??更好瞒过去。”
巨型蜘蛛：“??还有一个问题……”
白辞面??表情地?到南柯梦面前，居高临下投射的阴影??乎??蜘蛛的脑袋笼罩住。
南柯梦确定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顿时如醍醐灌顶，抱??脑袋求饶：“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过了一分钟，颤颤巍巍站在林云起面前时，南柯梦欲哭??泪：“能???新说下第一步吗？”
教教它怎么气息追踪，模仿它会，但觅踪它从来没有正??八经练习过。
白辞：“……”
还是跟骸骨狗一样，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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