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今日不同往昔
事实上，云锦天他们已经审问过擒到手的那些间子们了。
不过，那些家伙也和伊藤一样，一问三不知。
翻来覆去也就只有一句话——听命行事！
若不是如此，林铮又怎么还会和伊藤绚太来浪费这一顿口水？
可是，不知道的事情，那就是不知道。
就算他再如何威胁，伊藤也只是那么三个字而已。
最后，林铮也只能放弃了。
不过，那张写着毒草的方子，还是被他架在火上烧成了飞灰。
甩手一丢，他也没再逗留，施施然出了门去。
伊藤迅速扑到了那张还没燃尽的纸张旁边，赶紧把火扑灭。
不过，最后能看到的，也就只有百十来味药材中的四五种而已。
“你给我站住！”怒色一闪，伊藤光着腚就扑出了门外。
这一嗓子出去，立马就惊动了整层楼的人。
要知道，他在岛国那也是个妥妥的名人。
结果没一会儿，一群人就掏出了手机，对着他一顿猛拍。
也是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赶紧退回了包间。
不过，却没忘对着楼下等候的司机招呼。
只不过，那司机还躺着睡着大觉呢。别说行动了，连个反应都没给。
最后，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铮，扬长而去、
要说的话，林铮的心情其实也不好。
费了那么大的劲儿，结果连个屁都没有问出来，自然也有点不爽了。
但他倒没打算在岛国多留，买了机票，人却去了码头。
那里，已经有条船在等待着他了。
船当然是陆奕坤安排的，顺道他还准备去东南亚，接特别行动组的那些家伙一趟。
只是，刚落在甲板上，他的眼神就猛地一缩。
“人呢？”一声嘀咕，他立刻放开了感知。
随后，才在船舱里，感应到了一阵并不明显的呼吸。
“这些家伙，怎么也不派个人好歹盯着！”
郁闷地念叨一句，林铮就准备去把人叫醒。
不过，他刚走了两步，脸色就再次变了变。
刚才没注意，但转过了一个角度后，他才看到另一边那个端坐的人影。
那是一个白头发的老头，就在船舷边的椅子上坐着，手里还捏着一根钓竿。
看起来，显然已经坐了不短时间。
可之前林铮居然半点也没有觉察得到。
老头子就坐在那里，不声不动，就像是一缕风一样，完全不惹人注目。
可等他转头，在看到他的眼神，林铮心里骤然一个咯噔。
下意识地，林铮把手摁在了剑柄之上。可没等他抽出剑锋，就直接一个闷哼。
骤然，仿佛有一匹大山，压到了身上，让他的膝盖也下意识地一弯。
赶紧伸手抵着船舷栏杆，强撑着，他才没有跪在地上。
“好强！”一瞬间，他心里就冒出了这样两个字。
他再看那老头的目光，也多了一抹掩饰不住的惊惧。
“你是谁？”
“我，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而已！”老头微微一笑，淡声应道。
不过，那份笼罩在林铮身上的厚重压力，却没有就此消失。
“你把他们怎么了？”
林铮深吸了口气，眨了眨眼睛，将漫过眉眼的汗珠子甩落。
“我只是想单独和你聊聊，所以，让他们先睡一会儿而已！”
“我可不认识你，也不知道和你有什么好聊的！”
林铮涨红了一张脸，隐隐那份通红之中，还染着一片乌青。
他强撑的身子，也在不知不觉间，佝偻得更厉害了。
老头子就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样，淡眼往海面一扫。
“这人一上了年纪，就容易胡思乱想。可有些问题怎么想也没个答案。所以，我觉得或许应该问问你们年轻人的意见。你觉得，修炼的尽头在哪儿？”老头子淡声说道。
不过，这话却把林铮给问愣了。
他修炼才多久？到现在，还真没想过如此高深的问题！
但老头子的话，却在自顾自继续。
“有人说，修炼的最后，修的应该是仙！”
“所以，不少人穷尽一生，都在找仙人传承！”
“可我却认为，修炼就犹如走路，只要坚持，总有看到尽头的那一天。只是……”
“如果路被堵了，再如何坚持，这辈子只怕也看不到那尽头的风景了！”
老头子的话，充满了感慨。但无疑，在林铮听来，是完全不懂其意思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铮耐着性子问道。
“没什么，就是随便发发牢骚而已。”
老头子淡然一笑，说完，却不经意地把眼睛一眯。
“华国修炼界，能出你如此后生，是他们的福气。可对你来说，可就不一定了！”
“资质越高，将来困守一境的时间也就越长。当修炼再难寸进，也就没有了意义。于你我这样的人而言，那将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作为一个过来人，我也就提醒你一下。至于听不听得进，便是你的事儿了。”
老头子语气，莫名多了一抹语重心长。言落，手中钓竿一振。
哗啦一声拉起了一条鱼来。鱼尾卷起的水花，在海上拉出了一条虹桥。
半晌，水花才哗啦落地。
林铮再定神，老头已然从船上离开，居然徒步踏着海潮，一路远去。
“我嘞个去，水上漂也不是这么演的啊！”
眼皮子狂缩，林铮紧紧看着那踏浪而去的背影，惊愕道。
言落，他才强撑了撑身子，抹了抹那满头冷汗。
再看向甲板上那条鱼和钓竿，这才发现，人家竿儿上，压根儿就没钩。
见此，林铮的眼神再次颤了颤。好半天，他才苦笑了笑。
在这岛国，能有如此修为的人，他已经想到了是谁。
“堂堂伊藤家当主，居然跑来和我聊闲天，谁会相信呢？”
一面想着，他心里也冒出了一缕后怕。
要是这老家伙对他出手，他敢肯定，自己怕是连一合都撑不下来。
“不过，他刚才的话，到底几个意思？”
运功把心头那抹凉意压下，再琢磨老家伙之前说的那些，林铮不自禁地蹙起了眉头。
但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
良久，他才摇了摇头，转进船舱，把几个被拍晕的家伙弄醒。
“林，林组长？我们这是……”
“行了，都别偷懒了，等回了国，有的是时间给你们睡的！”
看几人都是满脸懵逼的样子，林铮也就没把刚才的事儿说出来了。
之后，他独自猫在了船舱。至于船，在这些人醒来之后，也从港口离开。
就在港口侧面的海岸边，老头施施然上了岸。
而在岸边的马路上，还有一辆车，和一个中年等在那里。
“师傅，您真就这么放他回去了？”
“当年，我与他们盟主一战，略逊半招，允诺今生再不入华国半步，也绝不伤半个华国之人。不放了，又能如何？”
“可……”
“行了，我心里有数！”老头摆了摆手，回头往海面瞟了一眼，“那小子是个人才，杀了可惜。以他的资质，将来必入隐宗。到时，自然会知道这修炼界的秘密。或许……”
说着，老头微微一顿，良久方继续道：“要是他成长足够快的话，或许我这把老骨头，在有生之年，还有那个机会，去窥一窥那传说中的仙人之境。”
“您会不会太看得起他了？”中年拧着眉头道。
“或许吧！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坐不住的，可不只是我！”
老头勾着嘴角微微一笑，说着，还放目远眺了一眼。
方向，却正是大洋彼岸，华国所在。
“您老既然有决定了，弟子就不说什么了。只是……”
中年叹了口气，眼中隐隐多了一抹愤怒和忧虑，迟疑着继续道：“只是，这次华国修炼界捉了咱们不少人，到时怕是不好和他们交代。”
“交代？一群废物而已，抓了就抓了，死了就死了！我看谁敢多言！”
老头脸色一寒，语气也骤然冷漠了下去。
那种漠视苍生的睥睨，在这一刻，被他表现得淋漓尽致。
闻言，中年缩了缩脖子，也没敢再废话半句。
随后，老头上了车，中年发动了引擎，缓缓从海边离开。
当然，这些林铮并没有看到。
这会儿，他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地睡起了大觉。
再睁眼，已经是星辰漫天。
呼啦啦的海水，奔涌流淌，不时撞击着船身，也让船跟着一荡一荡的。
是到了凌晨天亮，船也才靠近了连港市的码头。
显然，陆奕坤已经派人来接应了。
特别行动组的人，当先拖着俘虏下了船，交接去了。
林铮留在最后，和贺方说着些什么。
上了车，林铮才眼珠子一转，低声问道：“老贺，你觉得修炼的尽头在哪儿？”
原本他只是一句试探，却没想到，贺方的脸色迅速变了变。
半晌，才看贺方翻了个白眼道：“你这莫名其妙地，突然说什么呢？”
“没什么！”眼神微微一闪，林铮打了个哈哈。
不过，心里却在嘀咕：“尽头，尽头。呵呵，说不得，我也得去瞅瞅了！”
念头落定，他还若有意味儿地看了贺方一眼，却没再多言。
车队自然也没在码头多留，呼啸着往京城赶去。
天色，却在不知不觉间，彻底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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