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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缘起


  沧澜山,位于祁连山脉之中,山高千丈,林木茂盛,终年雾气萦绕。传说山中隐有神仙,山下村民不止一人曾见过仙人御剑飞行,是故在沧州地界,此山名气颇大,不时有人进山,妄想寻那修仙之术,但却从未有人真的寻见仙人。

  祁连城,滋临沧澜山,是西周西北部最大的城池。

  是日,西周新皇登基,宣布大赦天下,半个月后,祁连城城主方载走进府衙大牢,身边跟着一个年约七、八岁的小男孩,身穿黄色马甲,头发随意束起,粉雕玉琢,一双褐色眸子不时四处观望,年纪虽小,却也有一番风流倜傥之意。

  此时大牢里可谓热闹非凡,吓骂者、嚎啕者、狂啸者等等状若疯狂的各类囚犯,小男孩似乎不明所以,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不自觉的挺了挺胸。

  随同的狱卒长吏赶紧上前,喝到:“干什么,干什么,造反啊,还想不想出去了”说着便要招呼身后的狱卒”。

  “算了,赶紧宣读朝廷旨意”这时方载向他挥了挥手,长吏听罢,连忙赔笑说是,转身从狱卒手上接过文书准备宣读,牢里的囚犯见此,却都突然安静下来了。

  方载拉着小男孩走到牢房拐角处的一间屋前停下,对着里面说道:“紫颐公主,近来可好”。

  小男孩往里看看了,顿觉奇怪,这件牢房非常干净,里面住着一个妇人和一个与其年岁相仿的小女孩,看他们穿着,哪里是囚犯,就是比他见过的大部分大户人家女眷的都要好,牢房空间很大,被隔成几个独立的房间。看他们现在的位置,应该类似于客厅。

  小男孩看了看方载,眼神里透露出明显的困惑。

  那妇人回了一礼道:“承蒙城主大人照顾,一切都好”。

  “公主,这是我儿方竹李,竹李,来,给公主行礼”。

  哪个公主会住在牢房里,方竹李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恭敬行了礼。紫颐公主自是一番夸奖,随后道:“城主大人,不知这次大赦,可有……”听声音似有几分焦急。

  “回公主,皇上明确规定叛国罪不赦,公主还请安心住下”说罢便行礼欲回城主府。

  此时已有囚犯陆续被放出,离开大牢。

  “妈妈,为什么他们能出去,我却不能啊,妈妈我也想出去玩,总是呆在家里,我都没出去过”一直没出声的小女孩突然出声道。

  本已转身的方载,听闻此言,便又转过身来。看了看小女孩又看了看身边的方竹李,眼中柔色一闪而过,随之便变的刚毅起来。

  方载看着那个妇人说道:“紫颐公主,萱儿来这里时尚不足三岁,叛国罪理应与她无关,若公主同意,方载愿接她出去”。

  听闻此言,紫颐公主全身一颤,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方载,似乎盯了许久,突然朝方载跪下,方载也不避让。

  小女孩看见紫颐公主突然跪下,吓得也跪下,带着哭声道:“娘亲若不愿萱儿出去玩,萱儿就不出去了”颤抖的声音听在紫颐公主耳中,犹如穿心痛。

  “城主大人,以后萱儿就拜托您了,妾身无以为报,只有此块玉佩,愿赠与竹李”说着便从身上取下一块玉佩,此玉佩不知是何材质,洁白如雪,不染一丝杂质。

  方载也只当是一块名贵的玉佩,便接过玉佩递给方竹李,并谢过。

  回到城主府,方竹李拿出玉佩把玩,此玉佩入手温暖,丝滑如水,仔细看两面都绘有图案,但玉佩全身雪白,图案难以辨别,方竹李年纪毕竟还小,不再深究,便将玉佩收了起来。

  想了想又到隔壁院子去找那个叫萱儿的小女孩,父亲安排她住在自己庭院边上。城主府中并无其他小孩,父亲又不许他随便出门,是以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这下来了个跟他年岁相当的小女孩,他自然是极为高兴的,所以迫不及待的就要去找她玩。

  “我叫萱儿,你叫什么”“我叫方竹李”“方竹李?竹子?李子?我只听过,却没见过”声音有一丝难过。

  “以后我带你去看,竹子、李子、桃子”

  “真的,你不是骗我的吧,以前娘亲也说带我去看雪,可我从来没有离开家,来时,娘亲说我以后再也不能回去了”

  “以后这就是你家了,你想出去玩,就叫我陪你去,祁连城可大了,有许多好玩、好吃的东西”“真的吗,那我要先去…..。”

  城主府从此就鸡飞狗跳了,诸如,少爷院里的竹林不知是什么原因,一夜之间被砍了,老爷屋前的梅花,刚开花蕾,第二天却全都不见了。池塘里的荷花每朵只能开一个白天,第二天早上肯定没有了,半夜,厨房里常有有奇怪的声音。

  祁连城中的各大饭店、戏院经常出现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出手阔绰。

  这年冬天天气格外的冷,方竹李已经十二岁了,过完年就十三岁了,萱儿也已经来城主府五年了,想着父亲刚刚跟他说的话,方竹李心里一阵烦躁。

  “竹李哥哥,天气这么冷,你在这亭子里干什么啊”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凉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一双眼睛格外明亮,不同于方竹李的深邃,她的眼睛似乎可以说话,从她的眼睛中你就能读懂她。

  “竹李哥哥,今早我去方叔叔屋前看了下,那两株梅花树已开了不少花了,我的腊梅茶早就喝完了,不如今晚……”说完便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方竹李。

  方竹李听闻此言,不禁笑了起来说道:“好啊,老时间,记得带坛子,别又像上次那样拿衣服兜,一路撒至我房前,被捉个现行,被父亲大骂笨蛋”。

  萱儿听他这样说,小脸不好意思的红了。

  方竹李想了想,又从身上拿出了那块玉佩,看着萱儿道:“萱儿,这块玉佩是你娘当年送我的,如今我再把它送还给你”

  “竹李哥哥,我不要,这是我娘送给你的”

  “萱儿,你听我说,这块玉佩两面都有图案,一面为蛇,一面为龙,姑且称之为龙蛇玉佩,你现在看不清上面的图案,用墨水使之印在纸上,你便能看出了”

  “真的,那我看看,说完便从方竹李手上拿过玉佩仔细看了起来”。方竹李见此,笑了笑,果然还是那样,对稀奇古怪的事永远那么感兴趣。

  “萱儿,这块玉佩你留在身边,好好保存,以前我们听书,书上不是有信物一说吗,这块龙蛇玉佩就是你我之间的信物了”方竹李看着萱儿说道。

  萱儿听得信物二字,便不再推脱玉佩,只是小脸似乎更红了,不知是北风太冷了还是牵挂了什么。

  这日是正月十五元宵节,整个祁连城都沉浸在幸福与欢乐的海洋中。城主府自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竹居院,方竹李的居处,本来没有名字,萱儿来了以后才有的名字。想着五天前,萱儿在其面前一声不吭的收拾行李,他本来准备了好多话对她说。

  比如一有机会就去看她,过段时间就会接她回来之类的,但是萱儿却一言不发,直到送她上马车,她才突然抱住自己,哭着问他为什么要她走,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她不想走,她让他求求父亲,让她留在这,以后她再也不偷摘梅花了,连莲花也不偷摘了。

  面对萱儿的泪眼,方竹李却无言一句,看着那双满是不信与绝望的眼神,他逃命般的跑走了。

  萱儿走了,带着绝望走了,他知道父亲送萱儿走是对的,也知道父亲现在做的事是有多危险,但是他不能理解,在他的眼里父亲并不是个贪权附势之人,为什么要帮助四皇子谋反。

  他劝过父亲,奈何父亲每次都只是苦笑,他猜父亲心里肯定是有苦衷的,因为自当今圣上登基以来来,虽谈不上一代圣君,但也是殚精竭虑,忧民忧国。

  自从萱儿走后,时间似乎就走的很慢,还好这个夏天就快结束了,方载出发已经有一个月了,不知怎得,方竹李的心里却愈发的惶恐了。

  方竹李心中想着,父亲带着三万府兵南下与四皇子汇和,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虽说这一路没有朝廷大军,但其它城主府兵不可能全无抵抗的就投降,事情透露着妖异。

  半个月后,方雄过来汇报,说方载已经战死,据探子汇报,朝廷已经派兵,不出两日便可到祁连城。方竹李只听得父亲战死,后面却全无所知。

  方雄看着他看着长大的少爷,内心凄苦,城中虽还有三千兵马,但城主已死,已不堪大用,遂决定带着城主留给方竹李的亲卫队,护送方竹李穿过祁连山脉,到达韩国,那时方竹李就安全了。

  是夜,方雄和亲卫队带着方竹李偷偷出了城主府,虽说,行动隐蔽,奈何行踪还是败露了,城中出现许多蒙面人,对方竹李一行进行了层层围堵,直至天亮,方竹李一行才出得城门,而后一路奔向祁连山脉

  。由于后有追兵,他们便朝着最近的山中前进,原先的计划已被打乱。短短三百里路,他们已经不分昼夜跑了七天,若不是护卫们个个身手不凡,且悍不畏死,想来方竹李早就撑不下去了。

  两个时辰前,唯一一名斥候骑着马,从后方追了上来,带来一份令人绝望的消息,虎贲军已从后方追上,离他们已不足六十里,算上斥候回来的时间,想来现在应该更近了。

  方竹李看向这帮父亲留给自己的亲卫,连日奔波厮杀,个个都已疲惫不堪,正要开口叫他们不用管自己,各自逃命去,奈何话还未说出口,方雄便命令大家赶紧上路。

  想着现在已入祁连山脉,地形复杂,虎贲军可能轻易也找不到他们,带着一丝幻想,方竹李一行又开始了逃亡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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