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芝士葡萄和抹茶慕斯
你不就像风一样，侵略时沙沙作响。
——2016113
运动会的第二天有许多苏榆晚参与的比赛项目，比如拔河、跳长绳、五人三足等这些集体项目都趣味十足。
等到所有比赛结束，就是桉城六中运动会的闭幕式和颁奖仪式。
按照六中的老传统，运动会的个人赛夺冠学生能得到金牌，由学生个人所有，集体比赛是奖状，会被班主任高高贴在教室后黑板的上方墙面，四班的后墙上已经粘满了奖状。
“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结束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啊！”赵萱萱瘫倒在一旁的凳子上，脸上生无可恋，嘴里不停碎碎念。
苏榆晚和周灿同样百无聊赖，她们仨刚开始打了一会儿牌消磨时间，结果被班主任批评了，现在就只能坐在凳子上发呆。
“现在我宣布，桉城六中秋季运动会正式闭幕！”校长拿着杂音极大的麦克风，慷慨激昂地讲道。
领操台下同学们掌声一片，这是今天他们掌声最热烈的一次，终于解放了，还能多放半天假！
因为桉城六中的操场上没有看台，所以同学们运动会时坐的凳子都是从教室里搬来的，现在还要一一搬回去。
“凳子上面标了班级！自己搬自己的就行了！”班主任穿着细跟高跟鞋，戴着副墨镜，站在班级最前面厉声道。
准备工作是南校区同学做的，收尾工作要所有同学一起来，人多力量大，这样大家都能快点完工早点回家休息，这很合理。
苏榆晚两只手抬起凳子，准备把它往教学楼搬。
“苏榆晚，你在后面慢慢走，等一会儿班主任不盯着了我帮你搬。”李向野手里拎着个凳子，不知从哪闪现出来，鬼鬼祟祟地嘱咐道。
二班的位置离四班挺远的，他一路拎着凳子小跑过来，累得额头的汗珠止不住地往下流。
苏榆晚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样子，抿唇一笑，劝说：“你快走吧，你们班班主任就在那边看着你呢。”
果不其然，李向野猛一回头，就看到他们班班主任抱着胳膊站在树荫下，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他。
哟，你小子是打算早恋吗？
天不算冷，他硬是吓得打个寒颤，和苏榆晚打了个招呼后“噌”地往楼里跑去。
二班班主任收拾学生的手段可不比张娜少，二班的学生也很怕她。
苏榆晚看着李向野慌乱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刚打发走一个，前方就又来一个。
身姿挺拔的少年难得规矩地穿了校服，他胸前挂满金牌，手里拎着两杯奶茶，正朝苏榆晚的方向走来。
真是好一个意气风发，英姿飒爽。
“凳子放下。”许晖言简意赅道。
他像是来抢劫的，来抢凳子的，苏榆晚听话地放下手中的凳子。
许晖把手里的两杯奶茶递给苏榆晚，让她拿着，自己则单手拎起凳子，一副气定神闲，毫不费力的样子。
“右面那杯给你买的。”他走在苏榆晚身侧，语气波澜不惊道，仿佛他和苏榆晚已经认识了很久，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一句话惊得苏榆晚心猛跳。
她看着手上的两杯奶茶，是乐茶家的招牌饮品，三十块钱一杯，听说还要排队排很久才能买到
左面那个袋子里的奶茶插了吸管，应该是许晖自己喝的，右面那杯还没有，是买给她的。
“谢谢。”苏榆晚把奶茶袋跨在胳膊上，自己则一手拿着奶茶，一手拿吸管，准确地把吸管插到了奶茶杯封口的正中间。
她喝了一口，是葡萄味的果茶混合着醇厚的奶盖，确实很好喝。
“你什么时候去买的奶茶啊？”苏榆晚侧头，好奇的问。
“找美丽团跑腿买的。”叫个跑腿这种操作在许晖眼里再正常不过。
苏榆晚点点头，“哦”了一声。
两人走得很慢，等晃到教学楼门口时，附近已经没什么人。
偶尔有那么一两名同学路过，用八卦的眼神看着他们，苏榆晚还有点紧张，可她侧头一看旁边气定神闲的许晖同学，这种紧张的情绪又莫名消失了。
走着走着许晖脚步一顿，带着几分不知真假的倦意对苏榆晚道：“渴了，给我喝口。”
他又使坏。看着少年漆黑一片的眼眸，唇边若隐若现的酒窝，苏榆晚的心提了起来，且越跳越快。
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把许晖的那杯奶茶拿出来，然后慢慢地递到少年唇边。
许晖挑了下眉，直接垂头咬住了递到唇边的吸管。
同一秒，苏榆晚红着脸别开了头，轻风拂过女孩的脸颊，却吹不散那燥热。
今年的十一月不冷，连秋风都透着生机和暖意。
“害羞什么？”许晖松开了吸管，抬眸看着女孩白里透红的侧脸，没脸没皮地问。
苏榆晚目光有些躲闪，小声反驳道：“谁含羞了。”
“行。”许晖不再逗她，接着任劳任怨地拎起凳子。
少年既有内敛也含锋芒，女孩温柔沉静，两人出众而略带稚气，穿着一模一样的校服并肩走在一起，说说笑笑，看着十分般配养眼。
那一天的苏榆晚天真地以为，她是幸运的，她的花季已经有了青春文学般美好、理想的结局，没有浮夸、狗血，更没有疼痛。
只是刚刚好十四岁那年，她情窦初开爱着一个优秀的少年，她有幸和他产生交集，并且在一次次的接触中，那个人也注意到了她。
她种的这株名为“暗恋”的春芽躲过了凛冬，在早春破土而出，总有一天会开花结果。
那天的苏榆晚还不知她高兴的太早。
从古至今，好事多磨，要一波三百、三千折。
今天下午全校师生放假，晚上六点各班准时召开家长会，这是开学后的第一次家长会。
周灿的小姨开了一家甜品店，下午她小姨有事，周灿过去帮忙看店，她怕无聊还叫上了苏榆晚一起。
这家甜品店不大，但装修的很精致，一进店，就能闻到一股香甜的奶油味，还有醇正的咖啡味。
周灿切了一大块抹茶慕斯蛋糕和苏榆晚一起吃，两个小姑娘乖巧地坐在柜台边，沐浴着午后的阳光，享用着美味，好不惬意。
这是苏榆晚第一次吃抹茶口味，也是她第一次吃慕斯蛋糕。
她惊诧于这世界上还有如此美味。
“我一点都不喜欢奶油，吃着太腻了，慕斯的就不会。”周灿坐在高脚凳上，自在地晃着腿，说道。
苏榆晚说：“我平时很少吃蛋糕之类的，上次吃好像还是小时候过生日。”
“难怪你这么瘦，不行，我也要减肥。”周灿抓住重点。
“诶，周灿和那位小同学，来单了，快搭把手。”正坐一旁打游戏的店员看电脑一响，连忙放下手机道。
苏榆晚跳下高脚凳，问：“什么单子啊？”
“应该是荣英中学的那帮学生订的，订了一、二六块蛋糕和六杯咖啡。”店员看着电脑屏幕，回答道，他把单子打了出来，分给苏榆晚和周灿一人一份，让她们帮忙把蛋糕装进打包盒里，自己则去做咖啡。
苏榆晚记得许晖和她说过，他是荣英中学小学部毕业的。
“荣英中学在哪啊？离这里近吗？”苏榆晚好奇的问，她还挺想去许晖待过的学校看看的。
周灿点点头，“近啊，就在对面。”
昂？苏榆晚抬头看去，对面是一栋奶白色城堡般的建筑，崭新而美丽，用铁栅栏围了起来，她轻声说：“我来的时候还以为对面是个酒店，没想到是学校”
周灿眼中也有些羡慕，感慨道：“这还只是荣英中学的一个食堂，都要比六中教学楼大。”
两个小姑娘也没多耽搁，周灿按照单子把蛋糕夹到托盘上，苏榆晚则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进打包盒里。
等另一位店员大哥磨好咖啡，他们三人就拎着这些出发去荣英中学了。
“她们一般就在马路对面的栏杆这里取。”店员大哥说道。
“荣英中学的学生经常点这些吗？”苏榆晚两只手拎着小蛋糕，问。
店员大哥笑了，说：“我们店的生意主要靠他们呢。”
没等多久，几个荣英中学的小姑娘就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
她们看着和苏榆晚差不多大，没有想象中的花枝招展，盛气凌人，几个小女孩举止落落大方，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她们皮肤白皙，头发乌黑柔顺，长度及肩，或扎成马尾辫或用发带束了起来，每个人都露出光洁的额头。
这是另一种人生的十四、五岁，她们仿佛没有青春痘的困扰，不会留奇奇怪怪的刘海遮住脸颊和视线，更不会因为发育期的身体而感到自卑，从而含胸驼背。
隔着栅栏，苏榆晚、周灿和店员大哥把蛋糕和咖啡递了过去，为首的女孩掏出手机，扫了店员大哥的收款码。
“支付宝到账540元。”店员大哥的手机响起，是钱到账的声音。
几个小姑娘礼貌地道了再见，拎着吃的喝的匆匆赶回，她们应该是趁着下课时间出来取的。
等回到店里，店员大哥又坐着打起了游戏，苏榆晚一个人站在甜品柜前，弯着腰，仔细看清了上面小蛋糕的价格。
普通的小蛋糕，一份要599，而一份仅占一块八寸蛋糕的八分之一。
至于店里的咖啡和果茶，一杯要299。
那时候的苏榆晚连瓶装的雀巢咖啡都没喝过，被柜台上标的价格吓得后退一步。
她家那边没有这么贵的甜品店，当然，也闻不到这么香甜的奶油味。
苏榆晚平时很少来市中心，只有她现有的衣服破的穿不了时，她的妈妈会给她刚刚好够花的钱，叫她去市中心的地下街随便买上一件。
但哪怕是买到那样廉价的一件新衣服，也够苏榆晚高兴很久。
周灿小姨家的甜品店生意很好，时不时就有荣英中学的学生点单，苏榆晚和周灿忙了一下午，临走时，店员大哥为苏榆晚打包了一份草莓布丁，叫她回家吃。
“我怎么没有？”周灿不满抗议。
店员大哥好笑道：“你小姨说你牙都吃坏掉了，不让你吃，你刚刚背着我偷吃抹茶慕斯，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周灿自知理亏，牵着苏榆晚的手，气鼓鼓地走了。
这一整个白天，苏榆晚都过得很开心，可这份开心，没有持续到她入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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