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搭救
背起塞得满满当当的包，带上车钥匙，最后看了一眼房间，许昊知道可能这次便是和这个家的永别了，他不知道以后还能否回到这里，这栋楼还是否能够安然完好的存在。
没有关上房门，许昊便毅然决然地向楼下走去，没有再回头望一眼。
由于小区停车位的紧张，车停在了小区门外，许昊决定顺路先去趟昨天的那家便利店。
与之前的小心翼翼不同，这次许昊轻松了许多，棱角分明的脸庞透露出一丝自信，噙着一抹微笑。他相信只要自己小心点不同时面对数量众多的活尸群的话，一两只零星活尸前来花点功夫足以解决掉它们。
因而即便是半蹲着身体前进，但步伐却是坚定有力。
昨天的战场上，两只活尸还直挺挺地躺在楼道上，原本苍白色的皮肤已经开始出现斑点，腐烂的特征逐渐出现，许昊收回目光，没有了再看下去的兴趣。
绕道避开昨日那片死亡小道，许昊左挪右闪来到便利店门口，向里望去，店里已是一片狼藉，货架也是东倒西歪，地板上血液已经凝固，经过一夜的时间，里面的血红蛋白与氧气分离，变成了令人作呕的黑色。
但这里却仅是一小处，马路对面的街道还能清晰的看见成群倒在地上垒成小山的尸体。
或许这就是末日吧，它真真正正地发生了！
死亡就是它的乐章，尸体便是它的音符。
还是迟了，望着空空荡荡，或许被另一拨人洗劫一空的便利店，即便是原本属于几人的背包也是不见所踪。
倒是便宜了他们！
本以为会没有收获，许昊却是眼尖地发现了被尸体压在身下的两包压缩饼干。
小巧，便于充饥，保质期还长，绝佳的食物。
算是小小的安慰吧。
忍着难闻的臭味将其从尸体下抽出，放回包里，许昊便转身离开。
活尸随时会发现自己！
如果昨天看到的已经让许昊作呕的话，那么今天所见的，就是让许昊如临炼狱，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不敢再往前半步。
刚才望过来，还只是看到尸体的大致轮廓，而现在走近街道，呈现在眼前的便是上百头姿态万千的尸体。死去尸体的样貌倒是和昨天所见的一致，但腐烂程度更加严重，尸体膨胀，斑点密布。
通过所穿的衣服，不难看出其中不少甚至是消防员、警察的身份。
数量实在是太多，有的地方甚至堆起了几十厘米高的由尸体组成的小丘。
不仅如此，灾变已经是第五天了，密密麻麻的蛆虫与苍蝇遍布其中，这些尸体腐烂发出的尸臭味遮掩住新鲜的空气，蹿入鼻中，让人反胃。哪怕许昊这几天闻多了，但还是难以抗拒。
马路中央，浓烟早已消散，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车辆，上百辆之多早已破碎不堪，各种汽车的零件、碎屑遍布于地上，有的只剩下一个乌黑的钢铁车架。
临近街道两侧的公寓楼墙面上也是烟薰留下的黑灰色，不少房间玻璃也融化消失，徒有外架。
小丘旁就是原本的亚兰咖啡店，如今招牌却是斜立在墙壁上，已断成两截。从外望进去，餐厅的落地橱窗上，内外都满是血淋淋的手印。那些想要趁着其他人没撕咬的功夫逃离咖啡店的人，却是成为了被尾随而至的活尸屠杀的“幸运儿”，他们至死也没能认识到活尸的恐怖速度。
桌椅东倒西歪，看得出当时人们的惊慌与无助。
同样的，里面也依旧是成群的尸体，或是仰坐在凳子上来不及逃跑而被冲入的活尸斩杀的，或是瘫倒在地上，眼珠瞪大着的，一扇玻璃门，里外皆是人间惨剧。
回过神的许昊将背包扔进副驾驶，便是重重关上车门，目标：柏兰。
这个与阿普尔蓝隔海相望的城市，到那需要途径五座跨海大桥。看了看油门表，许昊突然想起来，灾难发生那天是要准备去加油，而现在，油量只够自己开个40公里左右了，虽然足以支撑自己到达柏兰，但之后便会面临没油的尴尬，这意味路上必须冒险去一次加油站。
“柏兰，我来了！”
或许是出发的时间比较早，一路上除了看到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人类尸体，就没见到活的生灵，当然街道上也陆续出现不少活尸的尸体，毕竟它们也并非不死之身。
以30公里的车速行驶在开阔的马路上，仿佛漫步于清新静谧的森令养吧，如此安逸、寂静，但更多的是阴森。
忽然，视线中出现了一辆停在路中央的房车，好在体型庞大的它停下的位置对于自己的行车路线没有太大影响，但许昊还是踩下了刹车。
透过车窗望去，挡风玻璃像是被外力砸得满是裂纹，司机趴倒在方向盘上，双手垂下，靠近许昊的半边脸已经消失，满是干涸的黑色血迹和暴露的血管。
人类，在灾难面前是如此的渺小，似那蝼蚁，几死不足惜。
“天堂安好。”许昊暗暗想到，踩下油门，继续前进。
没开出多远，即便隔着厚厚的车窗，许昊也能听的出不远处活尸独有的咆哮声。拉下副驾驶的车窗，却是意外地发现不远处街道上一个男子在玩命的飞奔，而他的身后则跟着5、6只活尸。
这还是几天来许昊见到的为数不多的正常人类，很快他就打定主意，必须尽可能救下这个人。
或许是待惯了原来的世界，他已然忘记在末日，首要前提是自保！
“嘿，哥们，这，跑快点。”一边大吼着，尽可能让他听到自己所喊的，另一边许昊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同时猛地踩下油门保证车子继续向前行进。
那个男子听到了许昊的声音，彷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转变路线向车所在的位置跑来，男子倒也是灵活，竟然能在这种地方面对活尸而被抓住，虽然两者的差距正在不断缩小，但他也更加接近了许昊的车。
“快，上车，关紧车门。”
终于，男子拉开车门抢在活尸之前挤进身来，匆忙关紧了车门。
“呼呼呼……”男子不断地大口喘气，刚才的飞奔实在是惊心动魄，简直命悬一线，好在许昊及时地出现在这。
“谢，谢谢……”还没等他说完，活尸们就赶了过来，奔跑着的躯体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径直撞向车身，整个车身猛得一颤，就像是直接撞上路边的信号灯一般剧烈。饶是许昊这辆车对车身作了加固处理，也是被撞得不轻。
它们撞击的主要目标，副驾驶侧的玻璃甚至都开始出现一丝裂纹。
再不走就来不及，用力踩下油门，车辆再次重新启动。车轮加速旋转，与地面剧烈地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活尸们显然不懂这些钢铁躯壳的东西，被突然加速的车打个措手不及，其中的5只仍旧是冲着原本的位置跑去，来不及完成转向，车便与它们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
但是其中的一只本来便是落在同伴后头，此刻却是方便了。一看猎物要逃跑，迈着大步冲着车身跑来，纵身一跃便趴在了车顶上，一切只发生在眨眼间。
双手扒在车顶两侧，腾不出空来，这只活尸便拿脑袋猛烈撞击车顶，企图让车子停下来。
“艹”，竟然还是有活尸追上了，本以为能甩开所有的活尸，但许昊没有注意到车顶那只原本落单的活尸，如今却是被它捡了便宜。
速度表上，指针快速旋转，70公里，80公里……而车顶，纵使车身在不断加速，活尸还是不断用头敲击着车顶，好在车身够硬，这只活尸暂时也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前方200来米就是一个岔路口，许昊想在那甩掉头顶的那玩意，总让它趴在上面不是个事儿。
一路上车辆横七竖八停在道路上，如此高的车速对许昊来说是极大的挑战。接近弯角，他深吸一口气，也不忘提醒旁边的人，“哥们，抓紧，我要转弯了。”
“哦，哦，好。”男子显然还没缓过神，依旧有些迷糊，下意识伸手抓住头顶的把手。。
而许昊，放在档位上的手以及踩在油门和刹车上的脚，早已准备完毕。
就是这里，许昊迅速降档，狠狠地踩下刹车，向右猛打方向，黑色的BKT像一头钢铁猛兽，咆哮着驶向弯角。
巨大的离心力牵引着两人向外侧偏去，好在有安全带的存在，是的他们依然牢牢地坐在原座位上。
瞄向副驾驶甚至还能看到那男子脸上因害怕而扭曲的神情。
许昊更能感受到车胎在飞速转动下的丝丝“挣扎”声，靠外侧的车轮需要滑过更多的距离，而内测的车轮则表示着属于自己的抗议，发出剧烈的“嗤嗤”声，但车身在许昊的控制下牢牢地向弯角驶去。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畅快的感觉已经不再，随之而来的便是失控的预兆。
好在许昊以前有过几次练习，先是松开刹车，进一步降低车挡控制速度，并以最快的速度拉起手刹，然后向侧滑的方向轻打方向，再点几下油门，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
哪怕车身在剧烈的颤抖，但车头还是朝着正确的方向开去。
当确保车再度平稳地行驶在街道上时，许昊猛踩刹车，“呲”，数度受伤的轮胎再度燃烧，与地面猛烈摩擦，在路面上留下数十米的黑色印痕。
而许昊还有旁边的男子顿然往前一扑，就当脸距离方向盘只有5公分的距离时，他又被安全带牢牢地绑回到了座位上。
但是车顶的那只活尸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巨大的惯性直接将它甩出车顶，脑袋径直和路边的车灯相撞，摔个粉碎。
眨眼之间的巨变却彷如经历了一个世纪，当一切尘埃落定，车里除了两人的喘息声，如雪地般死寂。
就这样过了很久，回过神的许昊才呆呆地下了车，空气中似乎还弥漫这轮胎的焦味，而路面上常常的轮胎印痕显得如此骇人。许昊不禁松了口气，刚刚就仿佛是在刀尖上跳舞，一旦有一个闪失，面对两人的就会是死亡。
“哥们，你这也太牛了把。”同样看着这一切，男子的声音响起，眼神里满是崇拜和后怕。
许昊耸耸肩，“侥幸，差点我们倆就没命了，算了赶紧回车里吧，我怕刚刚的动静再引来周围的活尸。”
逃过一劫的许昊没有忘记这里还是市区，随时有活尸的存在，两人必须尽快逃离。
倒也是说中了，再度启动不久，道路两侧就陆续窜出原本正在休息的活尸。
刚刚刺耳的声音哪怕几公里外都能听见，好在它们的耐久力和人类倒也类似，追了一会它们也是放弃了，只能望着黑色的车身不断远去消失于道路的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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