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因为有趣。
“啧！”伊万的视线不安地在下方游离，他清楚这位竹马好友的秉性，用简单粗暴的词语来形容的话，那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垃圾人”。
比吉斯从不关心别人的死活，哪怕那个人与他之间有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他都不会替他多眨巴一次眼睛。
他不是雇佣者中的卧底，但却暗地里做了许多背叛他们的事情。本人的原话是这样式的：有危险才会更刺激。
危险越是致命，刺激就越是猛烈。像是往颓丧的神经上扎一剂强效针，光是想象耍弄对手时对方仓惶呆愣的反应，就足够让比吉斯热血沸腾了。更别提即将得手的那一刻，他享受着体温升高与心脏过速跳动的灼痛感，那副模样，像极了一个变/态的抖m。
或许比吉斯就是这样的人，反正伊万从没读懂过他。
被鬣狗盯上的猎物会被追赶至死，伊万的视线下移，慢慢落到了他的“猎物”上：“她在你们那边值多少？”
“嗯……”比吉斯挠了挠脸颊，“很多。”
伊万点了点头。
提及赏金，比吉斯通常会确切地说出一个具体数额，反正这些都是公开的，在哈林区的悬赏公告板上都能找到。他很少在伊万的面前说出“很多”这种含糊不清的话，伊万便自动再往上加高了两个量级。
“那……即便被我抢走也没有关系？”他摸了摸自己的左眼。
数年过去，那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可每逢下雨的时候，他总能感受到眼下在隐隐作痛。伊万想要一个健康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想。
“没关系。”比吉斯摊了摊手，“可这样，你就要与昔日的群鸦们为敌咯。如何？你是不是开始后悔，开始痛恨起当初那个在ton面前言之凿凿的自己了？”
“……看人后悔有意思吗？”伊万锤了一下比吉斯的手掌，将那块面板直接砸了出来，不是因为气愤，他要再看看mgd的样子才好记住她。
“不好意思，我从没为这个选择后悔过。”
“可你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去抢啊？”
比吉斯不知何时撬开了一瓶生啤，他毫不犹疑一口灌下。
事情聊完后，这瓶酒就会见底了，而见底后不久，检修店的店员就会气冲冲地拿着电钻跑出来，暴揍他们这群偷喝酒的贼。他们当然不会傻站着白白挨打，逃跑通常意味着：自己又该各奔东西，四处忙碌了。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时间来到了该逃跑的时候，伊万回身瞧了他一眼，说：“你有空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继续用那种态度过活，你某天绝对会惨死街头的。”
身为最末层的净化者，阿伦的家算不上什么好地方，但它足够宽敞，平日里也不会有人随意进出。就这一点来说，真的最适合收养那些流落街头的小动物了！
好吧，他坦白：将宿舍作为自己的家，这实在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所以……你愿意住进来吗？”
阿伦朝小史宾格卡洛斯张开手，玛格达则在门后看着，这副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卡洛斯该怎么和阿伦说“自己和他其实是老熟人呢”？
还有……卡洛斯蹙眉向后瞄，难道自己真要以这种形态和玛格达“久别重逢”吗？这对他的自尊心来说就是一个致命暴击。
还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的年龄比玛格达与阿伦的合计还要大，这种“抱崽回家”的喜庆氛围是怎么回事啊？！
诸多原因让卡洛斯没有及时开口，错过了这个“你不熟我我不熟你”的最佳时机，他也没办法再开口了。
玛格达将卡洛斯抱在怀里，可实际上是猫扒拉着狗，两只毛绒绒的小动物紧挨在一起：“这有什么可问的，它当然愿意啊。”卡洛斯的脸被玛格达挤歪了，毛也乱翘个不停，他闭着眼，享受这甜蜜的折磨。
阿伦：“虽然我也很想这么认为，可他明显不是愿意的表情吧……”
卡洛斯板着脸：废话，谁愿意和你住在一起？
骑士与佣兵团和谐共处？搞笑呢？这简直是鼠进蛇窝，自投罗网！
这里与骑士的宿舍很像，单张大床贴着墙壁呈“一”字排开，上面铺着软绵的杏色被褥，这让玛格达与卡洛斯感到十分亲切。
当他们放松下来时，阿伦却用一句话将这股紧张感再次提了上去：“玛格达，你没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吗？”
“怎么了？”
“这只小狗来到这里后，它一整天都没合过眼，没吃饭，没喝水，活力十足还不会乱吠，安安静静的。你确定这是一只正常的小狗？”
卡洛斯：……完蛋了。
玛格达托着下巴沉吟道：“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你去哪里才能找到一只这么听话懂事又省心的小狗狗呢？”这话一出，还在说话的和不敢说话的都沉默了。
她说的话竟然是有逻辑的，阿伦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好吧，那就当我没问过好了。”
“我明天要出门一整天，如果它之后都能像今天一样乖巧，那会是一件相当省心的事情。”
“什么？”玛格达问，“你要去哪里？”
“防爆队员的庆功宴。”
“宴会由防爆大队的队长‘蔻蔻’亲自主持，我得替他们送餐，顺便再蹭一顿美味的晚餐。”阿伦将卡洛斯抱到一张空床上，转而去拿了一件卫衣外套，看上去休闲日常，完全不像是去参加重要活动场合的模样。
蔻蔻？这个名字玛格达再熟悉不过。
她在凡瑟尔可是个炸/弹狂魔，讽刺的是，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防爆队队长。
看来天使自卫队中有许多与凡瑟尔有所交集的人，阿伦是一个，如今又蹦出来一个蔻蔻。虽然他们截然不同，但却有一部分相似的地方，玛格达如此想着，默默将阿伦说的话一一记下。
“你想去吗？”
阿伦看破了玛格达脸上的想法：“你帮过我的忙，又答应帮兰达尔入侵那个绕过ande防御机制的古怪骇客，按理来说，也算是天使自卫队中的‘秘密探员’了。”
“但你需要特别注意两个人——安德烈和sili。”
“sili应该会很欢迎你过去，她是安德烈的副手，专管‘分配任务’、‘进度日程’之类的糟心事，你的加入会替她分担许多。但不能和她说，她绝对会转告给队长安德烈的。”
“安德烈是安全部门的大队长，因为某些原因他的性子非常多疑，他一定会把‘你的过去’调查得干干净净，那样……我也会暴露的。”
阿伦捂住脸。和自己的偶像共事这种事情……真的是太羞耻了，他无法对第三个人说出口，就让这个秘密烂在两个人的肚子里吧。
玛格达：原来安德烈是天使自卫队的队长啊……难怪我会在那个时候碰到他。
转念一想，这又是一个凑巧得不能再凑巧的神奇巧合，她越发笃定了刚刚的猜测。原本玛格达对庆功宴这种事情毫无兴趣，可她突然改变了想法。
就去一次看看吧。
她有预感：这次寻常的庆功宴会上应该也会发生些什么‘不太寻常’的事情。
叮铃铃——
闹铃声直接穿破鼓膜进入到蔻蔻的脑中，她从梦里惊醒，而后抬了抬沉重的眼皮。
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她可不能缺席。
蔻蔻走到镜子前，用双掌托起盥洗池中的清水，拍了拍脸颊。
水温已被自动调整到了最舒适的范围，可蔻蔻却不觉得舒适。她凝视着镜子中的倒影，只觉得那个自己非常陌生。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在哪里呢……蔻蔻闭上眼睛回想。
——似乎，就在这里。
——在她第一次“犯病”的那一天。
她按下水龙头旁的触屏按键，水温被人为调高，这已经不是洗手的温度了，热度高的可以烧一壶水，氤氲出的热气模糊了那光滑明镜，让蔻蔻看不清自己的身影。
仿佛只要借由此就能够顺利忘记，那另一个恐怖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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