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就这样，卡洛斯获得了一个“临时居所”。
刚开始他极其不习惯，可无奈人工智能魅影may实在是太热情了。卡洛斯在那双荧光大眼的注视下，缓缓套上了它早为自己准备好的小围巾。
看得出来，这里只有它一个人工智能机器人，虽然martin经常会来找它搭话，但两个人大部分时候都在拌嘴吵架。也对，一个由零件精密制造的机械，是不可能会和人类对上脑电波的。事实上，魅影may太过冷静理智，那些不顾及情面的暴言，常常会把martin气得原地跳脚。
这强烈的“既视感”，突然让卡洛斯想起了什么。
不被人理解，冷酷到有些冷漠，始终格格不入，这一切不正是“他们”的真实写照么？
在贫民窟的佣兵团中，卡洛斯只有沙缇娜这一个好朋友。两人既同为混邪分子，又加持着一层团长与军师的身份，这两点交集让他们天然亲近，但也仅限于此。后面玛格达一来，他们二人便顺利地成为了死对头。
但他好歹曾有一个沙缇娜，可魅影may却什么都没有。
“呜——”小史宾格卡洛斯趴坐在桌台上，他使劲扯了扯胸前那勒得慌的小围巾，却始终没有脱下它。那一次突发兴起的“不抵抗”，或许就是他对这个奇怪的人工智能机器人最后的温柔。
苏醒的第二天，他与魅影may共享了这家餐厅的“慢食弱电营养餐”。卡洛斯不知道这是什么，他只知道，当自己吃下这一团长相酷似地狱料理的食物，整个人就会好受很多。
“为什么我要吃这种东西？不吃不行吗？”
卡洛斯往身旁一瞧，看见martin身前那盘芝士焗意面，他舔了舔舌，口水都快要被馋下来了。
martin似乎发现了他的意图，他伸出手，将自己的食物环起，圈得死死的：“嘿！这是我的午餐，你可别打我的主意。”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警报声，像是有谁在餐厅里争吵，把后厨里的一行人全给惊动了。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martin放下刀叉急冲冲地跑出去了。
他冲出去时，卡洛斯还能听到他在撕心裂肺地大嚎大叫着：“噢不！我的餐厅！我的浮雕小圆桌！我的手工坐垫和漂亮椅子！还有……我的魅影may！这家餐厅还需要你，你可不能坏掉啊！”
“……”卡洛斯蹑手蹑脚地走近那盘窥觊已久的意面：我偷偷尝一点，应该没事吧？
“我看他吃得挺香的，怎么我吃起来没有任何味道……？”他咂巴着嘴喃喃自语，“应该不是菜的问题，看来——”
“我真的不是‘一个人’了啊。”
现在，问题给到了另一边。
“唉。”
玛格达从“房间”里出来后，就一直在想着该怎么回去。可无论她怎么想，都不知道该怎么在说出那番决裂之语后再厚着脸皮回去。她烦躁地用脚尖点地：“这……这不就和那些海王一模一样吗？”
反正这又不是真的，只是演戏而已，不管了！
玛格达抱着空掉的纸巾盒站在门口，将眼睛调整成了“哭红肿”的样子，然后推开门，压着帽子低着头，慢吞吞地挪到了阿伦身边。他们借着假意拥抱的姿势低声交谈：“我照你说的看过了，这家餐厅没有问题。”
“是吗？”阿伦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但随即，她又补充了一句，“但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他们在用制作菜肴的流水线制作一道名为‘慢食弱电营养餐’的东西，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呃……”阿伦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不知道，看来这家餐厅还有其他的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啊。不过，只要他们不做出那些危险的事情，就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嗯。”
他们这一对高中生情侣奇怪地争吵，又奇怪地和好，这一切martin都看在眼里，他纳闷，但也只敢在心里嘀嘀咕咕。都说陷入热恋中的少年少女都是懵懂且极易冲动的，martin年轻时也是如此。
算了，看在他们年纪小的份上，他就当是替他们垫付一点“成长必经弯路费”了。
出了门，玛格达在门口站定，她开口叫住了正在前往停车位的阿伦：“等一下。”
“怎么了？”阿伦扭头。
“我们现在虽然是相互帮助的关系，可我并不信任你。”玛格达攥紧手，金色的发梢掠过少女坚定的眉眼，她从始至终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且也在为了这个目标不断向前迈进。
“你需要证明给我看。”
“证明你的确是天使自卫队的一员，不然，下一次你再需要‘我’……不，应该是再需要‘mgd’的时候，我就不会再出手帮助你了。”
“……”
“能让我一眼惊艳的人果然厉害。其实你不说，我也正打算这么做，”阿伦指了指玛格达的发顶，“……你看，我的鸭舌帽，不是没找你要回来么？”
啊。
蓦地，玛格达揪紧衣服下摆：她都快忘记这码事了……原来这里面还有“信任与合作”这一层含义啊。
“走，我带你去见见另一个人。”阿伦拍了拍摩托后座，“那个人一定会对你感兴趣的。”
“谁？”玛格达立马竖起耳朵提起警惕。对她感兴趣的人海了去了，要是个顶级危险人物，她就立马头也不回地跑！
“ande的操作员——兰达尔。”
去的路上，阿伦给玛格达介绍了相当多的东西。其中，不仅解释了她曾经入侵过的那个大圆球ande，还告诉了她天使自卫队中一些有趣的小见闻。
“ande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全局定位系统’。但与gps不同，它不仅仅局限于地理定位，而是依托庞大的光缆线，是所有光缆信号中转站的源头。你能在街边见到的中转站，几乎都会途径ande。”
“它最神奇的地方在于‘搜索’，构成它的粒子就像是活的一样，就算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搜索机器导入那种数目的粒子进行搜索操作，起码也要等上5分钟，但ande真的快得不可思议。”
玛格达：那岂不是和我的“入侵”差不多？只不过是方向不太一样而已……
而且，听起来好耳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阿伦继续往下说道：“但它也有一个弊端。”
“世界是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的，如果ande不及时更新，那搜索的准确率便会下降。所以，它需要进行更新操作，我们把这种行为称之为‘导入’。”
“导入需要操作员，一般按区来划分。像你等会要去见到的兰达尔，他就是a区的操作员。我们的工作内容基本上没有重叠，所以我知道的事情就只有这么多。”
“我打包票他会对你很感兴趣，起因是前不久的一次‘失误’，这也是听说的，”阿伦突然咬字吞声，说得神神秘秘起来，“听说……ande出了一个无法修复的错误，让所有操作员草木皆兵，人人自危。”
“在那之前，ande一直都是‘完美’的存在。”
“不说了，等你进去之后再自己问兰达尔吧。”
“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略有耳闻，但你最好随便问问，一旦问的太过详细……你可能……会把我暴露出去。”
倒不是害怕降职，反正他的职位已经没有可以降低的空间了。只是兰达尔有些锱铢必较，他肯定会在心里降低信任度，还默默念叨“阿伦背叛了组织”。
“我们到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幢烂尾楼，略显破败，用黄黑色的安全护栏阻隔开，上面还贴着“无关人员禁止进入”的标语，周围还伴有嘈杂的施工声。这里真的能住人吗？玛格达张大嘴巴。
只见阿伦直接绕过护栏，来到了施工甬道入口前，那里有成排的的扫描机，看起来相当吓人。“我们不去烂尾楼，我们要去的是施工现场。相信你也看出来这不过是幌子了，可与你一样，大部分人都认为施工是幌子，实际上，那栋烂尾楼才是。”
“经过全身扫描后，甬道里有一架升降梯，搭上它之后，我们会去往地下。”
“欢迎来到地下世界？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空气沉闷，常年阴暗无光，更重要的是……人会变得相当敏感多疑。不过，这也是操作员的必备特质之一。”
“来了？”
他们所站的升降梯突然开始横向移动，就像走到了一条滚动带上，领着他们走进深处。尽头是一个由几块大面屏组成的圆形站台，玛格达沿着辐射出的亮光看，才发现地下全是密密麻麻的管道。刚刚是一只机械蜜蜂在说话，它有个好听的名字——“探索者”。
兰达尔整个人都窝在转椅上，他转过来时，嘴里还含着一根棒棒糖，面露微笑，本该阴郁，但看起来却有些俏皮。“稀客带来了一位陌生人，真少见。”
莫名地，玛格达脑中警铃大作，说不上来为什么，她直觉：这个人一定非常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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