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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蜀对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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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隗恂一起来到洛阳,抛弃了隗嚣的还有一大批人:马援、郑兴、杜林、申屠刚…剩下的便是一班贪功邀利的武将。部将王元便来乘机怂恿隗嚣“今南有公孙述,北有卢芳,天下间还有王公十数,大王为何要轻信儒生之说,弃千乘之尊,羁旅危国,希求万全呢?现在天水郡兵精粮足,我愿为大王东封函谷关。大王可畜养士马,据隘自守,以待天下之变。就算帝王之业不成,也足以称霸一方。总之,大鱼不可脱于深渊,神龙失势便同蚯蚓,愿大王三思”隗嚣再次被王元说动,可儿子已送出去给人家做人质了,这该怎么办呢?

  隗嚣再派周游出使洛阳,探听虚实。可谁知周游才入关中,经过冯异的地盘,就被仇家所杀。这下谣言纷起,说冯异有自立为咸阳王的野心,不服汉命,故杀嚣使。还有人专门上书弹劾冯异。冯异也上书请求交回兵权,回洛阳养老。刘秀却专门下诏安慰冯异“将军与朕,义为君臣,恩犹父子。何嫌何疑,而有惧意”并派宋嵩西行入关,将这些弹劾奏章全部送给冯异。然后对冯异说“将军想回洛阳,那就来一次吧。正好朕也想和你商量商量如何对付隗嚣与公孙述呢”

  王莽末年,天下****趾诸郡皆闭境自守。交趾牧邓让与岑彭关系不错,刘秀便让岑彭给邓让写信,劝其归顺。又派偏将军屈充移檄江南,班行诏命。于是12月,邓让率江夏太守侯登、武陵太守王堂、长沙相韩福、桂阳太守张隆、零陵太守田翕、苍梧太守杜穆、交趾太守锡光这七郡太守一起遣使奉贡。刘秀把他们全封为列侯。汉中人锡光在交趾教民夷以礼义。刘秀任命的九真太守任延教民耕种嫁娶。史称“岭南之华风,始于二人”

  汉元帝时,莎车王延曾在长安为侍子,慕乐中国。王莽之乱,匈奴重新崛起,重新控制西域。只有延不肯附属匈奴,常对儿子们说“当世奉汉家,不可负也”本年,延去世,其子康继任莎车王。率各邻国起来抵抗匈奴,重新拥戴汉朝原西域都护。并檄书河西,探问中国动静。当时身在河西的窦融便以刘秀的名义,封康为汉莎车建功怀德王、西域大都尉,西域55国纷纷归属。

  本年,刘秀下诏访求高士,得周党、王良等人,三征始至。周党入见光武帝刘秀,虽然跪伏,却不呼谒,自言山野布衣,不谙政事,仍请放还。刘秀让他退朝候命。博士范升上疏指斥周党、王良、王成等人是大不敬。刘秀下诏“自古明王圣主,必有不宾之士。伯夷叔齐不食周粟,周党不受朕禄,不过是人各有志。赐周党帛40匹,遂其所愿”

  王良则先后任官沛郡太守、太中大夫、大司徒司直,始终在位恭俭,布被瓦器,一如寒素之时。妻子不入官舍。司徒史鲍恢曾路过王家,当时王良妻子刚从田间耕作回家,鲍恢错把她当成是王家佣妇“我是司徒府的人,与王司直是同僚。路过此地,欲拜见司直夫人”没想到对方答道“我便是啊”惊得鲍恢急忙下拜,并问王良的妻子可有什么家书托自己带去。王良妻子答道“在官言官,不敢以家事相烦”鲍恢叹息而还。后来王良因病辞归,病愈后应征复起。路过荥阳时去探访故友。故友不肯出见,但传话道“未有忠言奇谋而窃取大位,岂不可耻?奈何尚仆仆往来,不自惮烦呢”王良听了此言,未免自惭。于是决定谢病归乡,此后连征不应。

  还有王霸被征召来见刘秀时,自称姓名却不称臣。有司诘问。王霸答道“天子有所不臣,诸侯有所不友。原是儒生本份”当时伏湛免官,刘秀要任命侯霸为大司徒时,素重王霸之名的侯霸情愿退位让贤,王霸却乞病告归,偕妻逃隐。茅屋蓬户,安享余年。

  《后汉书·逸民传》还记载了野王二老、向长、逢萌等人的事迹。而其中最著名的当属耕钓富春山中的庄光庄子陵先生(后避汉明帝刘庄之讳,改庄为严)严光本是刘秀游学长安时的同学。刘秀即位后,在天下到处找他。总算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有人奏报:在齐国境内有一男子,身披羊裘,垂钓河边,面貌与图画上相似。刘秀大喜,当即命人备厚礼前往征召。却没想到对方不认自己就是严子陵,反说“朝廷误征”三请三却之后,严光被强行架上车,来到洛阳。刘秀与严光故人相见,分外喜悦,坚请严光出山相助,严光坚决不允。当晚,刘秀留严光同寝,严光把自己的脚搁在了刘秀的肚子上,好一会方才移去…

  第二天,太史入奏“昨晚有客星侵犯帝座,状甚危迫”刘秀大笑道“朕与故人共卧,难道便上应了天象吗”刘秀想封严光为谏议大夫,严光坚不肯受,也不与刘秀辞别,径自返回富春山中,过那耕钓生活。后人将严光钓鱼处称为严陵濑,传颂千古。建武17年,刘秀又征召过严光一次,严光依然拒绝,最后以80高龄寿终于家。

  30年1月16日,刘秀将自己的家乡南阳郡蔡阳县的舂陵乡升为章陵县,世世免除徭役。如225年多前汉高祖刘邦的丰、沛故事。

  1月,马成攻下庐江郡舒县。淮南王李宪在逃走的路上被帛意杀死。帛意投降后,被刘秀封为渔捕侯。

  2月,吴汉攻下东海郡朐县。海西王董宪、东平王庞萌从城中逃出,欲向北袭取琅琊郡赣榆县,被陈俊所败。与数十骑夜逃。后来董宪被韩湛所杀、庞萌被黔陵所杀。刘秀封韩湛为列侯、封黔陵为关内侯。

  建武6年(30)2月,诸将纷纷返回京师洛阳,刘秀置酒赏赐。刘秀的心头像卸下了一块巨石,终于舒服地呼出了一口闷气。到现在为止,刘秀参加革命已七年多了…七年一瞬,一幕幕雄壮的历史画面闪现在眼前。人生有几回出生入死,见证过一幕幕历史壮剧,然而刘秀却以非凡之势,见证了历史车轮前进的残酷性!

  王莽、刘玄、刘盆子、王郎、刘永、张丰、彭宠、窦融、秦丰、刘纡、张步、李宪、董宪、庞萌…这许多故人犹如风中落叶,一片接一片的离去。大雁从天空中飞过,天空却没留下它们的痕迹。他们来到这个世上,却全都做了刘秀的嫁衣裳!

  现在放眼天下,只有卢芳、隗嚣、公孙述(延岑、田戎)三人,还是刘秀的对手。而天下的其他地区,都已一统在东汉王朝的版图之内!

  多年征战,刘秀已很累了,好想就此打住。但这可能吗?还有两个可怕的对手,就像两把利剑悬挂在他头顶上晃来晃去,刘秀做梦都感觉到利剑杀气逼人。

  刘秀这两个对手都堪称极品。先说第一个:隗嚣!

  隗嚣认为:刘秀能喂得了自己糖果,肯定也能把自己拉到火上烤。刘秀之所以现在仍待自己如此客气,主要是鞭长莫及,奈何不了。然而现在奈何不了,不等于将来奈何不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在刘秀没动手之前,隗嚣必须拿出一套方案,以备不测。于是隗嚣就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除隗嚣之外,刘秀的另一个极品对手:公孙述!

  自刘秀出道以来,凡想称帝称王的,都没几个是好下场的。唯独公孙述称帝,刘秀不敢乱动!原因只有一个,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要打通蜀道去攻打公孙述,到目前为止,刘秀还没能解决这个技术难题。且他已征伐多年,实在有点厌倦战争。所以对隗嚣和公孙述这等货色,还是能哄就哄吧!

  刘秀公开对诸将道“且当置此两子于度外耳”休诸将于洛阳,分军士於河内。自己则不断写信给隗嚣与公孙述二人,告示祸福。

  公孙述这个人,貌似很能干,实则雷人至极。他雷人的方式,马援已体验过了。这次轮到刘秀来见识了。

  此时,公孙述的优越感是很强的。他自恃呆在天府之国,山高皇帝远,况且他也是个山皇帝,他不想为难刘秀,但刘秀也别想为难他。井水不犯河水,暂且这样过着吧。公孙述给刘秀写了好几封信,只为说明一件事,给刘秀论述他当皇帝的合理性。合理性在哪里呢?不在民心,而在纸上。公孙述这样对刘秀说“满大街都是神秘预言书,你随便去翻一下,看看上面是不是早预言我要做皇帝了”

  刘秀真是哭笑不得。大街上的预言书,的确有公孙述要当天子的谶语(1孔子作《春秋》记鲁国十二公,现在从汉高祖刘邦到汉平帝刘衎也是十二帝,历数已尽,一姓不能再兴,该换人了;2《录运法》“非昌帝,立公孙”;3《括地象》“帝轩辕受命,公孙氏握”;4《援神契》“西太守,乙卯金”我在西方做太守,卯金便是‘刘’,已绝;5我的手掌中有奇文,得龙兴之瑞)

  可那都是路边货,天知道是正版还是盗版?也曾有人拿着符命来游说刘秀当天子。拿符命当天意,此绝招乃王莽原创,没想到辗转多年,公孙述也学会了。

  刘秀给公孙述回信,解释畿语不可靠“公孙指的是汉宣帝公孙病已。还有谶书上说‘代汉者姓当涂,名高’你很高吗”最后刘秀又明确表态“生于乱世,人人都想当皇帝,这个我理解。但你现在已经老了,家里还有妻小,劝你为他们着想,凡事三思而后行”信后署名“公孙皇帝”

  刘秀这招就叫先礼后兵。他没说要打你,但公孙述已明显感觉到了其中凌厉的杀气。事实上,刘秀这封信已严重伤害了公孙述那颗脆弱的心!你刘秀脸上又没写着“天子”二字。你能当得了皇帝,我公孙述也照样能当!于是乎,受伤至极的公孙述愤怒了,决定反击刘秀!

  部将荆邯向公孙述献计“趁此时天下之望未绝,豪桀尚可招诱之际,急速发兵东向,令田戎据江陵,延岑出汉中定三辅。再招降天水、陇西,这样才能与刘秀争霸”公孙述召集群臣商议。博士吴柱反对出兵离开蜀地天险去远征。公孙述之弟公孙光也劝其兄要依险自固。

  公孙述不由犹豫起来。延岑、田戎则屡请发兵。公孙述又认为降将难恃,未足深信。

  公孙述封两个幼子为王,食邑犍为、广汉各数县。自己则出入法驾,鸾旗旄骑,大摆天子的威风。有人劝谏“成败未可知,将士都在外奋勇杀敌,陛下不应先封爱子,专顾私恩”公孙述也不听,于是大臣皆怨,人心解体。

  反观刘秀:申屠刚、杜林、郑兴都抛弃了隗嚣,来到洛阳。前两人被封为侍御史、郑兴被封为太中大夫。冯异也从长安来到洛阳,刘秀绝口不提‘咸阳王’之事,反而公开对群臣道“冯异是朕起兵时的主簿。为朕披荆棘,定关中。功劳很大”

  说完,刘秀下令厚赐冯异珍宝钱帛“芜蒌亭豆粥,虖沱河麦饭,朕至今不忘厚意,聊以报卿”冯异稽首拜谢“当年管仲曾对齐桓公说‘愿君无忘射钩,臣无忘槛车’君臣同心,齐国终成春秋首霸。臣今也请陛下无忘河北之难,臣也不敢忘巾车之恩”冯异在洛阳留了十余天后,又再返回关中。

  3月,公孙述派部将任满随田戎杀出益州巴郡与荆州南郡交界的江关,招揽田戎的旧部,窥取荆州。

  刘秀给隗嚣下诏,命他从天水郡南下,攻击公孙述的背后。然而隗嚣拒绝出兵。理由有二:1白水关路途险恶,难以行军,沿路栈道也多有损毁,无法使用;2公孙述败象已露,上下失和,何不等他彻底失去人心,再一举拿下?所以还是再等等吧…

  果然是老江湖!去年喊你出兵,你说怕北方卢芳抄你后路;今年你说路难走,明年是不是还会说公孙述还未烂透?如此一年拖一年,要拖到猴年马月?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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