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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疆动荡篇


  皇太子刘彊见母后郭圣通被废,就知大势已去。在郅恽的劝说下,他决定向刘秀请辞太子之位。刘秀一开始一直摇头不同意。刘彊再辞、三辞、多次辞…刘秀则一直沉默不语,不作回答…

  一年半多来,皇太子刘彊一再请辞,说愿意降级当诸侯王,太子之位就留给皇后阴丽华所生的儿子吧…终于6月26日,刘秀点头了,废除刘彊的太子之位,改封东海王。但刘彊是个乖孩子,所以刘秀告诉他“王位是给你封了,但你不用急着就国,可以呆在洛阳多玩玩”同时刘秀立自己的第四子、阴丽华所生的长子、东海王刘阳为太子,并改名刘庄。

  之后,刘秀又封阴丽华的哥哥阴识为执金吾、弟弟阴兴为卫尉,辅导太子。封桓荣为议郎,教授太子经书。命钟兴教授太子及诸王《春秋》,赐钟兴关内侯的爵位。钟兴辞以无功,刘秀说“你替朕教育太子及诸王,这岂非大功”钟兴答“这都是我师父丁恭教我的”于是刘秀下令封赏丁恭,而钟兴仍固辞不受。

  9月21日,刘秀行幸南阳郡,随后又去往汝南郡南顿县。刘秀的父亲刘钦是南顿县令。刘秀就在父亲当年的县舍内置酒会,赐吏民,当场下令免除南顿县一年的田租。南顿县父老叩头进言“愿免十年”刘秀道“天下重器,常恐不任。朕不能料到十年之后的事呢”南顿县吏民又说“陛下您万岁万岁万万岁,何必言谦呢”刘秀大笑,决定再免除一年。之后,刘秀又巡幸了淮阳、梁、沛等郡。

  西南夷栋蚕在去年联合各部落一起造反,攻杀长吏。益州太守繁胜兵败后,退保犍为郡朱提县。本年,刘秀命刘尚率军平叛。进军路上要经过邛谷王任贵所在的越巂郡。任贵担心汉朝一旦平定了这场叛乱之后,接着便会来对付自己。于是决定先下手为强,以****为名,要用毒酒暗害刘尚及汉军。谁知阴谋泄漏。12月,反而被刘尚抢先占据越巂郡治邛都县,袭杀任贵。

  本年,刘秀下令修缮长安宫室,复置函谷关都尉。

  刘秀的大姐、湖阳公主刘黄自宋弘拒婚后,一直寡居在家。刘秀也格外怜悯,厚赐财物,因此湖阳公主家中豢养家奴数百,难免有良莠不齐之辈。甚至有苍头白日杀人之后,便躲在公主家中,地方官员也不敢进去抓捕。包括洛阳令董宣,他也只能每天在公主门外候着,希望能有机会当场法办这个杀人凶手。终于机会来了…

  这一天,湖阳公主出外郊游,竟让这个苍头做自己的骖乘。董宣这一天也正好在夏门亭等候,见杀人凶手出门了,当即走上前去,驻车叩马,以刀画地,直斥湖阳公主包庇之罪,并严叱那个苍头下车,就在公主面前直接把这个杀人凶手格杀了!

  湖阳公主刘黄当即回宫来见自己的皇帝三弟刘秀哭诉。刘秀也不禁动怒,召董宣入宫,责他冲撞公主之罪,要棰杀他,给公主出气。董宣叩头道“臣有一言,愿说完而死”刘秀问“什么话”董宣说“陛下圣德中兴,却又令公主纵奴杀人,这将如何治理天下?臣说完了。也不用棰杀,臣就自己撞死在这大殿上就好了”说完果然以头撞柱,血流满面。刘秀急忙让小黄门把董宣拉住,说“你就叩头给公主陪个不是就好了”但董宣宁死不肯叩这个头。刘秀让小黄门按住董宣的头,想强行让他对公主口头。没想到董宣两手据地,终不肯俯。

  湖阳公主刘黄见到这一幕也说话了“三弟当年为白衣时,尚在家中藏匿亡命之徒,吏役不敢上门。如今做了天子,反不能威行一令吗”刘秀笑答道“天子与白衣不同”转头又对董宣道“你果然是个强项令。没事了,你出去吧”为此事,刘秀特赐董宣三十万钱,董宣将这笔钱全部分给了下属。从此强项令之名威震京师。董宣搏击豪强,京师震恐。

  建武20年(44)4月3日,大司徒戴涉因太仓令奚涉之案,有失察之罪,下狱而死。三公中的另一位大司空窦融也被牵连罢官。5月4日,大司马吴汉去世,送葬如西汉大司马霍光故事。吴汉病重时,刘秀亲临探望。吴汉遗言“臣本愚蒙,无甚知识。只愿陛下慎勿轻赦”

  5月,匈奴侵犯上党、天水二郡,游骑甚至深入到了右扶风境内。

  5月,刘秀犯风眩之疾,在云台广室召见皇后阴丽华的弟弟阴兴,封他侍中,领受顾命。病愈之后,再次召见阴兴,这次想让他接任大司马。阴兴叩头流涕,固让不为。还有太子太傅张湛,自郭皇后被废之后便称病不朝,刘秀也强起之,要封他为大司徒。张湛也固辞疾笃。最后刘秀都只得做罢。6月14日,刘秀封广汉太守蔡茂为大司徒、太仆朱浮为大司空。16日,封刘隆为骠骑将军,行大司马事。

  19日,刘秀改封次子、中山王刘辅为沛王。封刘辅的舅舅郭况为大鸿胪。在郭圣通被废后,刘秀对她的弟弟郭况仍然很好。数幸其府第,赏赐金帛,丰盛莫比。甚至郭况之家被洛阳的百姓称为“金穴”

  9月,马援凯旋回朝,对前来迎接他的孟冀说了一番话“如今匈奴、乌桓还在侵犯北部边疆,我欲自请击之。男儿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怎能卧于床上,死在儿女子手中呢”孟冀道“此言壮哉!为烈士当如是矣”

  秋天,东夷韩国人率众来到乐浪郡,求内附。

  12月,匈奴侵犯天水、右扶风、上党三郡。马援便自请出击匈奴。刘秀就给了他三千骑兵,让他出屯赵郡襄国县。马援出发时,刘秀命百官在都门给马援送行。送行队伍中有两个人:窦融弟弟窦友的儿子窦固、梁统的儿子梁松。

  老爹种树,儿子乘凉。梁统长子梁松得势甚快,娶了刘秀的长女舞阴公主刘义王,成了乘龙快婿。窦固也托了伯父窦融的福,娶了刘秀的次女涅阳公主刘中礼,成了另一乘龙快婿。家族显赫,地位不凡,如此能量,谁敢小觑?但偏有人不买这两位驸马黄门郎的帐:普天之下也就只有马援了!

  送行,是体现后生对前辈的尊重。可前辈马援并不领情,他相当严肃地告诉这两个后辈“人居高位,要时刻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要长保富贵,就应居安思危,小心自保”马援的话是句实话,可非常伤人!马援以为:自己和窦融、梁统都是老朋友,以长辈身份教育两个得意俊生,也没什么不妥?可事实上,他错了!他并不知道:在梁松、窦固这两个高干子弟看来,面子不是自己挣来的,而是别人给的!

  连皇帝岳父刘秀都给他们面子,可马援却连一句客气的话都不会说!跟他搭伙还有啥意思?不如直接拆台走人算了!

  本年,刘秀下令撤销五原郡,将官吏百姓迁到河东郡。还下令免除陈留郡JY县百姓的6年徭役。

  建武21年(45)1月,刘尚率军一直追到益州郡不韦县,终于斩杀曲帅栋蚕,西南诸夷悉平。

  4月,安定属国胡人反叛,屯聚青山。被陈忻率兵讨平。

  匈奴、乌桓、鲜卑三族经常连兵为寇,代、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这沿边五郡深受乌桓之害。郡县损坏,百姓流亡,边陲萧条,无复人迹…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似已是遥远的传说!

  在上谷郡塞外白山的乌桓部落最为强悍。8月,马援率三千骑兵出击,却无功而还。只能与谒者一起在边境上分筑保塞,稍立郡县,空置太守、令、长。招还人民。

  8月,鲜卑万余骑侵犯辽东郡,辽东太守祭肜率数千人出击,大败鲜卑骑兵。自此鲜卑震怖,不敢犯塞。

  10月,匈奴侵略上谷、中山二郡。

  西域诸国叫苦连天,因他们那里的黑老大、莎车王贤在当地大打出手!打得西域诸国不宁,鸡飞狗跳。冬天,车师前、鄯善、焉耆等18国再次遣子入侍,贡献珍宝,见到刘秀后更是流涕稽首,请求刘秀一定要重设西域都护,维持西域的秩序。

  可光武皇帝刘秀是铁了心要放弃西域的。他没精力、没军力、没时间、没心情整理这民族问题。王莽留下的这个烂摊子实在太大,刘秀要收拾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于是刘秀委婉地告诉西域使者“你们来这一趟也不容易。你们带多少东西来,就带多少东西回去,我顺便再送你们些好东西回去吧”可使者们一听这话,心都凉了。

  等到诸国侍子要返回各自国家,西域诸国国王更是忧恐,只能联名给敦煌太守裴遵写信“洛阳不肯收留我们的侍子,我们请求把侍子留在敦煌郡。这样就能骗那个莎车王贤,说皇帝您已同意派出西域都护了。只希望这样能吓住那个贤,让他罢兵”裴遵将此信转交刘秀,刘秀不置可否。

  建武22年(46)5月30日,日食。7月,司隶校尉苏邺下狱而死。9月5日,地震。刘秀下诏免租、减刑、救灾。

  10月19日,大司空朱浮被罢。20日,光禄勋杜林被提拔为大司空。刘昆被任命为光禄勋。刘昆当年任JL县令时,遇着火灾。他向火叩头,火竟熄灭;后来任弘农太守时,辖境内的老虎都不吃人,反而驮着孩子们渡河。刘秀也感到很好奇,特意召问刘昆这二事是真是假?刘昆答道“是真的,不过都是偶然罢了”左右听了,不禁窃笑。刘秀叹道“这真是忠厚长者啊!言无需饰。若他人作答,不是自夸,便是贡谀了”

  本年,青州蝗灾。

  本年,匈奴呼都而尸道皋若鞮单于去世,其子左贤王乌达鞮侯继任为大匈奴最后一任单于,但很快也死去。其弟左贤王蒲奴继任单于。大匈奴即将分裂!原因在于这个人:被王莽搞掉单于之位的乌珠留若鞮单于!当时王莽改印为章、改匈奴为服奴,让乌珠留若鞮单于很是不满。他死后,在王莽的支持下,乌珠留若鞮单于之弟咸做了单于。咸死后就是呼都而尸道皋若鞮单于。但乌珠留若鞮单于有一个儿子叫比,当时在匈奴是右薁鞬日逐王,领南边八部。

  话说呼韩邪单于儿子众多。BC31年他死后,从复株累若鞮单于到呼都而尸道皋若鞮单于,已兄终弟及了六代77年,而呼都而尸道皋若鞮单于还有一个弟弟、右谷蠡王知牙师(我实在很想知道这个家伙该是多大了?)按兄终弟及的传统,应该是知牙师继位。但呼都而尸道皋若鞮单于为了传子,竟将弟弟知牙师诬杀。如今虽顺利传子,但已引起了比的强烈不满“以兄弟言之,当立右谷蠡王。以子言之,我乃是前单于之子,难道不该立我吗”

  比派使者来到渔阳郡,请求与汉朝和亲,以求得汉朝支持自己随时觊觎匈奴单于大位。刘秀派中郎将李茂出使匈奴。

  不仅面临分裂危机,匈奴近年来还连遭旱、蝗之灾,赤地数千里,人畜饥疫,死耗太半。乌桓乘此良机,强势崛起!本年,乌桓大破匈奴,匈奴北徙数千里,幕南之地一空。刘秀下诏:废除边郡上的亭候、吏卒,派人出使乌桓,以币帛招降之。

  西域诸国侍子久留敦煌郡,各怀归志,于是纷纷返回西域。这下,莎车王贤兴奋了:原来没有西域都护这档子事啊!立刻发兵!攻破鄯善国、攻杀龟兹王。鄯善王安无奈最后一次给刘秀上书“我再次恳求:遣子入侍,请您派出都护以维持西域的秩序。如您实在不帮忙,我们就只好投匈奴去了”刘秀回答“你们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汉朝现在的确很困难,没军队给你们派去。不好意思,向东、向西、向南、向北,就随你们的便好了”终于鄯善、车师等国重新归附于即将大分裂、都已自身难保的匈奴…

  《汉书》的作者班固盛赞刘秀放弃西域之举“与汉隔绝,道里又远。得之不为益,弃之不为损。盛德在我,无取于彼。故自建武以来,西域思汉威德,咸乐内属,数遣使置质于汉,愿请都护。圣上远览古今,因时之宜,辞而未许。虽大禹之序西戎,周公之让白雉,太宗之却走马,义兼之矣”但在我看来,此举却是光武皇帝刘秀的极大失策!班固的弟弟班超恐怕也大不以为然,未来他将率36勇士,为刘秀之子、汉明帝刘庄收复西域!而大大的打上刘秀、班固一个大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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