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许黟淡漠的声音和其说出来的话让得季节浑身一颤，余光瞥见一脸淡然的父亲她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开口：“侯爷……您是不是误会了？”
“误会？”许黟冷哼
“侯爷当年我被杖责以后爹爹曾经质问过我为何要将季家拖向深渊，这断然不会是爹爹做的。”
“哦~”许黟轻哦了一句却依旧是冷着一张脸盯着底下跪着的人轻笑：“是吗？季大人？”
季节越是不语，纪和同木南看来这件事就越是许黟说的模样。
可是仔细想想二人顿时脊背都是一声冷汗，倘若说杀了丞相他们尚可能找个他们想上高位的借口。
可是林姜呢？
这丫头自伯父过世以后就来了北坪根本威胁不到……
等等……
许黟抬眸扫过底下纪和震惊的神色嘴角微挑，看样子是想明白了。
如果说陛下对林姜本身的疼爱已经足以让人觉得危险那么和北坪侯成亲就是威胁了。
收回目光许黟再度盯着季节等着这人开口，自己耗得起。
彼时府邸木宣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明明已经传出‘病危’的林姜一脸的茫然。
这人看着除了虚弱一些脸色不怎么好以外没有别的问题。
“你……”
“姐姐安心”林姜知道木宣要问什么轻轻拍了拍木宣的手背“等事情结束我同你解释。”
木宣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林姜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不会再追问。
想起来侯府时许黟暴怒脸色下咬牙切齿的那句照顾好她使得木宣以为林姜真的不行了。
军营中几人僵持到纪和都想抬脚踹人的时候却被木南一把拖了回去。
“你干嘛？”纪和明显压低声音看向木南。
后者先是摇头随后示意他看许黟。
许黟指尖轻叩桌案俨然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
许久，季节的声音才传出来：“难不成侯爷打算把我们送回京都？”
纪和同木南看来这件事情这么大定然得将人送回京都让陛下处置。
只是许黟眼皮微抬瞧着季节：“怎么，这么想让陛下诛你九族？”
见季节不回应许黟也不闹似是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好像你们家也就剩下你们三人了，倒也没九族可以让陛下诛”
季节轻笑：“那侯爷是想随便找个借口将我杀了不成？”
纪和同木南刚在想许黟不会胡闹却听见这人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也不是不行，这不是想等你交代交代我看看什么借口合适？”
纪和：……
木南：……
这厮是疯了吧？
季节轻笑略微停顿了一下才幽幽开口：“侯爷怎么不去问问你那位未来的侯夫人呢？”
许黟：……
见许黟始终一副默然的模样纪和按不住了抬脚就踹了一脚季节：“你干的下贱事情关我们夫人什么事？”
“自然得问问侯夫人了，问问你们侯夫人当年是如何眼睁睁看着她那位位极人臣的爹爹去死的啊！”
此话一出原本打算再踹季节一脚的纪和僵在了原地不为其他他在这句话里听出了异样的味道。
什么叫……眼睁睁看着？
许黟指尖微顿眸光闪烁，从林姜的交代里他零零碎碎的猜到了一些但是却没想过……
“侯爷还不知道吧？您这位夫人冷血无情到了极限，可以看着他爹爹在战场上孤立无援；可以瞧着他爹爹一步步病重却只子不和陛下提及那药有问题；她甚至不曾替其父守孝一年便来了北坪，难不成侯爷觉得你这个夫人真如你看到的一般娇弱不能自理？”
“同为开国元勋，你何必伙同他们杀了丞相？”
季节闻言冷笑：“同为开国元勋陛下怎么就这么重视你们北坪和林志！”
许黟：……
“若说北坪重兵在握我们自也是服气的，可他林志何德何能？”
林志何德何能吗？
许黟阖眼深吸了一口气再度睁开时眸色冷峻。
陛下，伯父同父亲是幼时一起长大的。
从自小打闹到后来的一起读书习武再到陛下登基。
映像中他们都是在一起的，当年陛下登基伯父立为丞相而那日陛下屈尊来到府上和父亲说：你们去北坪吧。
并非是驱赶，而是京都朝局变化莫测手握重兵之人留在这容易被人算计。
大抵那年将林伯父一个文官拴在京都陛下已然下了很大的决心了。
许黟最近时常在想，陛下是不是会后悔当年没有把伯父放走。
收回思绪再度看向季节的时候许黟不由得冷笑，他们这些个中立的人到底怎么好意思一功绩来怨言的？
许黟一步一步走下来居高临下的盯着季节：“我来告诉你凭什么”
“凭当年陛下谋事时是林丞相和北坪侯府毫无疑问的跟着陛下去做了”
“凭先帝疑心当今陛下时是丞相力保陛下。”
“凭当年陛下出事之时只有我们两家人不曾动摇！”
“开国功臣？你们可配这四个字？”
一旁的纪和同木南哑然，他们从不曾听许黟提起这些事情，反倒是因为北坪重权在握这厮时常说需得内敛才不会被陛下添麻烦才不会给北坪招惹灾祸。
居高临下的盯着季节，嘴角轻挑：“至于我夫人如何……轮不上你来评论。”
“季节，你们忠于权谋善于算计就真的没有想过林姜为何冷眼旁观吗？”
季节微楞，眸色微有些哑然。
许黟见此并不奇怪只是拿起一旁桌案上的茶盏轻茗了一口。
“或者换个方式跟你说或许更好一点，你凭什么觉得林志不知道你们动的手脚呢？”
晌午林姜陆陆续续说的那些多半也是这个意思了，朝堂不安稳所以即便知道有人有心杀他却不曾告知陛下虽小心防范可到底发现时已然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倒不如寻个合适的借口过了便可。
京都丞相为了朝堂安稳不惜舍了自己的性命，不惜丢下年幼的女儿。
到头来这些人以为是他蠢？
也着实可笑了些。
许黟最终懒得再废口舌：“木南，把人拖出去找个地方收拾了。”
“侯爷…”
“纪和，给京都传消息就说季家企图害夫人人脏俱在因我暴躁遂直接将人处置了请陛下处罚。”
纪和微顿看了看一旁的季宁：“那……那……那季宁怎么办？”
许黟吸了口气看向季宁：“打断手脚丢到后山喂狼！”
纪和：……
木南：……
许黟是真的生气了，最后连带冉苼也是杖责二十。
对于冉苼这种娇生惯养的人来说二十杖已经要了她半条命了。
许黟赶回府上的时候木宣还在卧房内陪着林姜说话，见门口来人木宣先是行礼随后冲着林姜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
林姜：“好！”
木宣走后林姜瞧着许黟阴沉的脸色愣了许久才开口：“怎么心情这般不好？”
许黟替林姜按了按被角扫了一要一旁桌案上还冒着热气的汤药微微蹙眉：“为何不喝？”
“有些烫口想着稍微缓缓……”林姜微顿：“你今日把他们怎么了？”
许黟双唇微启犹豫了一下，以林姜这个心软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将季宁丢到了后山喂狼只怕会被吓到。
思虑了一下才回应：“季节被我处置了，我也给京都递了信以他们企图伤你为由。”
“季宁呢？”
“……送去北疆了！”
林姜微微挑眉，北疆？北疆何时需要女眷了？
见林姜一脸的疑惑许黟补了一句：“北疆还是需要杂役的，让她待在北坪终究不安心。”
林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冉苼呢？”
“杖责二十”
闻言林姜瞪大了眼睛：“杖责二十？你是想要了冉苼的命不成？！”
“那倒不至于，杖责二十还不至于要了冉苼的命！”
“可……”
“这不过是个教训，以往同她好说歹说让她不要招惹你，你也不曾主动惹过她可是她不听劝这样最好了。”
“可……”
“林姜，我给过你时间让你自己收拾她了，你要么接连退让要么便是装作看不见既然如此不如我来。”
林姜：……
林姜有些为难，说到底她还是觉得对冉苼的处置重了些。
只是想起那时候许黟说过的冉苼手上或许有人命官司这事以后又觉得这处置倒也算得上合理。
只不过……
“你下午为何要让人传出来我病危一事？”
许黟微微挑眉，见林姜真的是不理解才戳了戳林姜的脑门：“你呀，不闹大了陛下怎么会相信我是一怒之下处置了他们？”
“可我没事啊？”
“索性你身子还没完全好，再好好休息几日你我晚些时候再启程去京都这样也好应付陛下。”
“许黟……你当陛下是白痴吗？”
许黟：……
三日后
彼时京都陛下看着眼前的书信暴跳如雷，冲着许牧破口大骂。
倒不是骂许牧而是在骂季家，许牧一边听着皇帝骂人，一边来来回回打量着信然后看见那句一怒之下微微挑眉。
他总觉得这四个字有些刻意了，而且这四个字放在许黟身上他着实想不到会是个什么样子。
只是抬眸扫了一眼暴跳如雷的祁浩楠默默将心底的疑问咽了回去。
罢了，死都死了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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