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欣慰
赵荭摇头，道：“今儿十五，不说这些不痛快的话，明儿我再登门给沈老爷子拜个晚年。”
古人密信，赵荭爹娘走的早，又是合离的女人，正月是不能给别人拜年的，否则会被人视为不吉利。
所以除了周家之外，赵荭没去过任何人家。
但过了正月十五便算过完年了，赵荭再登门便也没什么。
这个花灯节，赵荭注定不能尽兴的玩儿，几小只也都是懂事的孩子，故而只凑了会热闹，一行人便早早的回去了。
次日一大早，赵荭便带着拜年礼来了沈家。
沈老爷子的白发又重了一些，这回是在书房见的赵荭，可见是有正事要谈。
“沈记的买卖做不下去，是给那头看的。经营沈记这么多年，药材不可能这么快就清空了，这点成算我还是有的，你不要有负担。”沈老爷子开门见山的道。
赵荭摇头苦笑，道：“老爷子不必宽慰我了，若非我的缘故，沈记怎会被打压？”
沈老爷子将一封信推到赵荭面前，点了点信封说道：“这是我师兄的来信，你且看看吧。”
赵荭虽觉得不该看，但沈老爷子催促着，便也看了。
信是沈老亲笔，信中详细的说了，既然朱家如此不仁义，那么他们便全力反击，以及后续的计划。
当然，赵荭在这里面起到的作用，沈老也没有隐瞒。
只赵荭乐意拿出那么多珍贵的药方，并且打算改变医药行业的局势，让垄断成为过去式，让更多的百姓能看得起病吃得起药，沈家就没有不支持的道理。
不论是沈老还是沈老爷子，他们都是有医德的人，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机会改变局势，如今有赵荭给他们做背书，他们也乐得去拼上一回。
“可，老爷子就没想过若是我们输了会如何吗？”赵荭问道。
“输了，大不了就改换门庭，从此后不再做这个行当。祖上几辈儿都厌恶药材商垄断，奈何想要撼动他们不易。如今有了机会，打破世俗的枷锁，若不珍惜岂不是无颜去见祖宗？”沈老爷子说的激昂。
“……”赵荭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既然已经决定要做的事，赵荭自也不可能半途而废。
临走前，赵荭将自己整理的医书留下一本，对沈老爷子道：“这本书只是上册，还有许多内容我尚未来得及整理。老爷子可誊抄几本，送与何人皆可，只希望能让更多的患者受益。”
“‘但愿人间无疾病，宁可架上染尘埃’。”
这是期盼，明知道人吃五谷杂粮会生病，也会有各种意外和伤害，但这是真正的医者所具备的品德，希望世间能太平。
不能无病，那便能吃的起药，看的起病，也不枉她来这个时空一遭。
赵荭回家后，去了一趟赵富贵家，随后又去找了周杏花。
虽然对拿下朱大有，赵荭有六成以上的把握，但凡是要考虑到万一，这作坊是赵荭的退路。
至少在有足够能力将朱家彻底打压下去之前，赵荭明面上得有进项，而郑家与何家那边的生意往来，一定程度上对赵荭也是一种保障。
不过仅限于朱家对作坊动手，关于药材买卖的事，这两家绝不会插手。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与自己利益无关的，一旦卖了人情，将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还清，赵荭也不会去求助。
周杨不知是不是从吴平那里得来的消息，知道赵荭现在处境艰难，特意来找赵荭说话。
“干娘，我知道你现在不差银子。但朱家要是一直耗着，我怕他还有后手。当初干娘给我准备了安身立命的本钱，如今干娘遇到麻烦，这些干娘先拿去应急。”
周杨不但将赵荭给她的东西都给了赵荭，还把自己存下的银子也都给了赵荭。
“干娘这暂时用不到银子，你的心意干娘收下了。等真的需要的时候，干娘会与你开口的。”赵荭很感动，但却没打算收。
“干娘，我……”周杨不肯收回，却在赵荭的笑容下只能暂时放弃，转而道：“那干娘要用的时候记得跟我说，我吃用家里的，也用不着这些东西。”
“好好好，干娘记下了。”赵荭笑着拂开周杨额头的碎发，道：“祛疤膏记得用，再有半年，估计就更瞧不出啥来了。咱们周杨长的不差，正好在家里好好养养，还能白嫩不少。”
周杨红着脸，低头道：“干娘，你让吴平来求亲吧。”
“？”赵荭怔住。
周杨羞赧的道：“这几日我想了许多，我知道吴平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我若嫁过去，还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与其嫁给个陌生人，不如嫁给吴平，有干娘在，他也不敢欺负我。”
“那你喜欢他吗？”赵荭问道。
周杨愣了愣，反问道：“干娘，这世上的女子，大多都是父母之命的姻缘，嫁娶之前都不一定知道对方长啥样，成亲后能如意的更少。我不清楚干娘说是喜欢是啥，我但知道自己不讨厌吴平，觉着和他成亲，也能顺心，这样算是喜欢吗？”
“……”赵荭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周杨所言，这个时代都是盲婚哑嫁，婚前连绵都没见过，接触异性也少，又怎会懂得感情？
而周杨对吴平，即便没有心动，但也是中意的，只是这份中意不一定是男女之情，但总好过相看两相厌。
且吴平是喜欢周杨的，婚后日久生情也说不定。
不是有句话，婚姻的尽头是亲情吗？
周杨离开的时候，赵灵秀抱着一个箱子进门，两人打了声招呼。
“看来我来晚了，娘没用周杨的东西，也不会用我的吧？”赵灵秀将箱子放在赵荭面前，故意玩笑道。
“那可不一定，我这人最大的爱好，就是夺人所好。”赵荭打开箱子，没有翻动银子和首饰，在赵灵秀肉疼的表情下数着银票。
比起周杨，赵灵秀的银子更多，这都是她做润肤膏赚来的。
逗够了赵灵秀，赵荭将银票放回去的同时，也放了两张地契。
“这是镇上的庄子和一处宅院，算是娘给你的添妆。女人，不管啥时候都要有自己的产业，不怕无家可归，才能少些蝇营狗苟的算计。”赵荭道。
“娘就那么几处产业，还是留着傍身吧。再说还有以清呢，就是狗剩儿，娘收养了也不能不管不是？他们娶媳妇是大头，还有以宁，她以后成亲也得有陪嫁，我做自己有赚钱的营生，不跟小辈儿抢这些。”赵灵秀忙道。
“你能这么想，娘很欣慰。不过这是给你的，你就收着。小子们长大了要自己去闯天地，再说娘手里也有银子，还有进项，在小镇上置办个产业不难，就是没遇着合适的。”赵荭欣慰的道。
越来越有当长辈的样儿，甚至在婚嫁这一块儿，赵荭已经融入古人的规矩。
不，应当说不管任何时空，婚嫁都是结两姓之好，自然也需要根据家里的能力而表达诚意，更多的是长辈在扶持小辈成家立业，助他们在未来的道路上走的顺畅些。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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