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流言蜚语

绿珠猜得不错，我的日子不会太平。第二日，还未起来，就听到殿外的宫女太监们在窃窃私语。成群扎对地聚集在一起，说些什么。

        天色朦胧，微暖的晨光涂抹着窗前几片斜缀进来的树叶，绿的发亮。尖锐的檐角上，挂着一串古铜色的铜铃，偶有几只燕子飞过，还会停留在上面稍许，随即的，展翅去追逐。

        “哎，你们听说了吗？”一个贼头鼠面的扫地太监，敷衍地掠了一下地面，便凑近几名宫女猥琐地问道。

        这宫里的人们都一样，闲来无事做时，总喜欢聊些八卦的事情，那几个宫女正拿着抹布擦拭着窗台，正是如花般经不起诱惑的年纪，本身也很好奇，就低声问道，“你说的是梨美人的事情？！”

        “嘿嘿，你们见识还挺广，连这个都知道了。”那太监油嘴滑舌，趁机在一个宫女的小手上摸了一把。

        那宫女似乎见怪不怪，嗔骂了一句，随即问道，“你倒是接着说呀！听说这个梨美人害死靖安夫人肚中的孩子，接着会怎样？”

        太监吞了下口水，道，“我的干爹就是大王身边的梁公公，梁公公是谁，知道不！就是大王身边的大红人！我听我干爹讲啊，现在朝廷闹的厉害，林家的人有的是钱，又有势力，在朝堂之上，多的是羽翼死党，就算大王有意要保梨美人，也无法堵得住朝堂之上的悠悠众口了！”

        “啊，那这次梨美人不是惨了。”

        “嘿嘿，我看也就这几天的事了。你们若是在宫里有什么关系的，还是早点调到其他宫去吧……”那个太监低声，又阴笑着，“嘿嘿，我可是已经托了我干爹把我调到其他——”

        突然，这小太监尖锐犀利的声音嘎然而止，头顶，一只燕子穿堂而过，啄响了那铜铃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叮叮当当声。

        “谁给你们这个胆子，允许你们乱嚼舌根！”

        “啊，荆侍卫。”那太监讪讪，大概是恐怕荆轲的功夫和一张整天总是板着的面孔，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了，“荆侍卫……今日……好兴致啊，既然也来花园里逛逛！”

        荆轲皱眉，嗤之以鼻，“好好地扫你的地，下次如果再被我听到你在胡说什么，小心你的舌头！”说罢，就举起手中的剑，拔出，又霍地收回，做出一个挥刀斩乱麻的动作。

        那太监吓得连忙哆嗦，半点多话也无，直道，“小的明白了，小的明白了！”

        “还不滚！”

        晨风穿拂起密密叠叠的树叶，他背对着我的背影仿佛踱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半响，他才缓缓转过脸，目光刚好与站在窗前的我，撞了个正着。

        我朝他微笑，“我这里有上好的女儿红，荆侍卫不妨进来喝一杯！”

        “好！”他怔怔地吐出一字。

        空气微熏，我因惧怕炎热，只穿了一件薄衫，孕妇赤脚不好，所以我也是邋遢地拖着一只鞋子，无半点娘娘应该有的样子。

        荆轲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脚上一会，忍不住摇头笑道，“娘娘的穿着打扮，应是古今第一人！”

        古今第一人？我在心里发笑，他一定不会去想象，秦朝过后，还有着怎样的一番景象！他也一定不会想到，他的名字，会被历史记载，会被后人读阅。

        “没办法，我最怕热了。”我笑，一边提起酒壶往小杯上斟上酒，他按住我的手，“一杯就好，你有身孕，不能喝酒！”

        说罢，就捏起酒杯，仰首灌下。

        我淡然一笑，“适才谢谢你。”

        “谢我什么！”他一板一眼道，喝完一杯，又径自地倒上第二杯。

        “谢你替我堵了那些奴才的嘴！我想，这短时间，是不会有人敢在采薇宫里说三道四了！”我漫不经心地说道。

        “娘娘是千金之躯，那些小人的话，不听也罢，何必跟自己过不去！”他又连着喝下好几杯。这酒烈性，他喝得急促，不免呛地满脸通红，微微咳嗽。

        “不要再喝了，酗酒更伤身！”我劝道，伸手去按住他正欲倒酒是手。

        “没事，这点酒醉不倒我。”他拍在我的手上，就要抓开我的手。

        正在这时，“哎呦，想不到梨美人大难当头，兴致还是那么好！竟与男人同甘共饮！”中间的珠帘被人微微拨动，我回过脸，林美人巧笑嫣然地走了进来，我突然觉得一阵凉气刮过，似乎因为她的到来，空气中都多了几分渗人的寒气。

        “梨美人进宫的日子也不算短了，怎么连个规矩都不懂，你难道不知道在寝宫中与男子私自独处是有违宫规的吗！”她小巧精致的脸，微微抬高，有点鄙夷地看着我。鹅黄色半透的罗裙，紧紧地勒着她丰满的胸部，大有呼之欲出的感觉。

        荆轲见有外人，就站了起来退到一边，但也并不离去，只是紧紧地盯着我和林美人。

        我哼笑，不屑道，“我还真的不知道这个规矩，看来我是要好好感谢林美人了，若不是有您的提醒，哪日难不保被哪个小人去外头胡说了也不知道！”

        “呵呵！”林美人有些讪笑，“公道自在人心，梨美人你做过些什么，又在心里盘算些什么，其实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你原本不过就是个低贱的燕国俘虏，却爬上了大王的龙床，这其中的狐媚本事，倒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孩，怎么学都学不来的。”

        “是吗！”我笑着迎上她的目光，大有点争个鱼死网破的意味，反击道，“我差点忘了，林美人可是富可敌国的林家的千金小姐，可是不管是当初的咄咄逼人，还是现在的落井下石，我都没瞧出你是如何个正经法。”

        林美人大概还没碰到有人这样与她斗过，脸微微泛红，却强忍怒意笑道，“梨美人不止是狐媚的本事厉害，连斗嘴皮子也很厉害吗！可是你再怎么厉害，再怎么的漂亮……都无济于事了！你现在不过是临死前在水底挣扎的鱼儿，再怎么逃，都不可能逃开渔夫的渔网！”

        她说完，就狂妄地大笑起来。

        荆轲皱眉，欲说什么。我阻止他。

        “那么请你现在出去，采薇宫不欢迎你！”

        她媚眼一斜，嗤之以鼻道，“还采薇宫，你还是赶紧的收拾一下，重新回你的苦役司。”顿了一下，笑意更甚，“不，应该是天牢才是，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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