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争取

经此一事，何氏再也没有多管小翠，家里的家务小翠虽然丢开了，但是每半个月向家里拎回的两斤猪肉，还是惊了众人，买猪肉的事情，小翠总是先斩后奏，美其名曰爷奶年纪大了，需要吃好的补补。受到全家人的欢迎，还不时交代当学徒要用心。

        秋天来了，家里进入农忙抢收时节，小翠和小花包揽了家里的一切家务，甚至家里的粮食也被提前拿出放在厨房，秋收其实就是和老天抢时间，收割不及时，一场大雨下来，那乡人一年的收获都将打水漂，所以自古以来种田的农人都是非常不容易的。大多在温饱线上挣扎。

        田间一片繁忙景象，家家户户，老人小孩都是要上阵的，小翠和小花包揽了全家所有人的衣物清洗，饭食，打猪草，空闲时候还要去田里帮忙，运送稻子到打谷场，等稻子晒在道场的时候，还要要守在旁边，等谷子脱粒以后，还要防止鸟雀偷食，就这样忙的不停，也还算是轻松的，其他人顶着烈日在田间挥汗如雨，一场秋收能让一个成年人脱一层皮。秋收时节，小翠每两天都要去村口买两斤肉，每人都能吃上两三块，这种下大力气的时候，油水是真不能少。家里的鸡蛋也被小翠摊成面皮，裹在饼里，小翠奶看见了，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所有人绷紧了神经，终于经过十天的劳作，粮食终于颗粒归仓，交了粮税之后，这就是家人一年的口粮，大部分粮食在一季节能卖三两银子左右，一年卖两季，能得六两，这六两银子用在柴米油盐，衣食住行上，基本上剩的并不多了。

        从古至今，农民追求的也只是填饱肚子而已，更多的也没有了，大病是不敢生的，村里有几家因为长辈生大病，倾家荡产，卖田卖地，最后变得一贫如洗，后来田地都是从地主家手里佃来的，那日子变得更难过。

        在田家村里，小翠家的日子过得还算中等偏上，秋收结束以后，看着爹娘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小翠心里沉甸甸的。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心里存着一股莫名的恐慌，说不清道不明！心想万一没有遇到丰收呢？

        这日清晨，小翠早早的起床，今天她决定要上挖田七，背上竹篓，拿上铁铲向半山腰爬去。

        满树的山楂，红彤彤的挂在枝头，告诉人们它已成熟。小翠并没有停留，直接向三七所在的地方走去，剥开草丛，如期看见顶部挂满了红彤彤果实的三七，一切等待此时觉得都值了。蹲下身慢慢扒开土层，挖出了整株田七，看着类似生姜一样的根茎，小翠开心极了。

        将田七整棵盘成圆形，放在竹篓底部，上面垫一层草，然后走到山楂树下，摘了半竹篓的山楂，就匆匆下山了。

        回到家将山楂倒出，马不停蹄的往县城走去，当小翠将整颗完整的三七拿到秦师傅面前的时候，看着请师傅满意的点点头，小翠终于将心放在了肚子里了。

        这是一颗品相上等田七，秦师傅爽快的给小翠结了三两银子，这是小翠有史以来第一次拿到银子，平常接触最多的是铜板，虽然家里储蓄的铜板有一两多的银子，但全部都是铜板，加上这次的，凑在一起足有五两

        银。

        在回去的路上，小翠想了很多，想把五两银子拿出来买一头牛，每年家里向地主家借牛犁田，都是需要排队的，偶尔借迟了，排不上队，只能人工拉犁，小翠爹和大伯轮流用绳子搭在肩膀上拉犁，之后躺在床上三天没能下床，小翠到现在都印象深刻。

        回到家，将门关的紧紧的，从包袱里拿出三两银子，还有三七的种子，小翠向秦师傅问了三七种植的事情。

        秦师傅说，很多药材人工种植的话，没有野生草药的药性好，所以大部分药店使用的药材，都是山上采的，人工种植的草药一般不收。但是三七是例外，它是食药两用的药材，不仅可以药用，很多家里有钱的人家还会服用野生三七养生，这也是野生三七能卖高价的原因，又因三七用途广泛，野三七供不应求，所以很多药店都会使用人工种植的三七入药，药店都会收的，价不太高也不会低。

        因为人工种植三七风险也较大，做不好防风，防虫，防病，中途被风吹倒，虫吃，生病，那就几年心血打水漂。

        在农人吃不饱，把土地当命根子的当下，没人会去冒险，花三年时间等待三七收割，万一出现大片的病虫害，不仅耽误三年的粮食收入，良田还要正常交付粮税。所以种植三七，家人一定不会同意，更不会冒险。

        在村里稍微有些事情，就会出现卖儿卖女，有外来户甚至出现饿死人的情况。有宗族庇护的，最终只会让人不饿死罢了。

        所以没人会舍得用良田种植除粮食以外的作物。小翠很是苦恼，心想种植三七的事情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

        太阳偏西，避开了大中午，小翠喊上小桃和江平一起背着竹篓进山采野果，现在正是果实普遍成熟的季节，之前因为采药已经很久没有因为单纯的贪嘴而满山遍野找果子了。

        三人开开心心的往山上熟悉有野果树的地方走去，有些果子已经被摘完了，还有些果树上挂满成熟的果子，最大最红的是属于勤劳的鸟儿的。

        三人坐在果树下，每人都收获满满，一边打打闹闹，一边吃着新鲜摘下的果子，分享近段时间的新鲜事，这时，小桃和二人说起了自己想种三七的想法，同样的，三人家里也不会用良田来种植三七的。

        小翠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异想天开了，想着手里的三七种子，还有问秦师傅要的多余的种子，有小半包，难道就这么放弃吗？把种子撒在野外，没有及时浇水施肥，想要收货几乎是不可能的，不然满山遍野都是三七了。

        如果是村里的荒田呢？一个成年人打理两年才能种出粮食，种三七可行吗？唉！

        傻子江平看见小翠愁眉苦脸的样子，也跟着着急起来，想了想急忙说道，“小翠，村里还有很多荒田，我听我爹说，荒田只要一两银子就可以买到，我现在已经攒了一两多的银子，一直没有花，你想要种三七，我们可以买一亩荒田，这样就不用占用家里种粮食的田地了。”

        小翠看着二傻子江平，突然觉得江平并不傻，好像还变聪明了，“傻子，你也觉得用荒地种三七可行吗？可是只有村里快活不下去的人家才会买荒田的，荒田前两年杂草除不尽，种粮食都不会有太多收获，虽然有五年免税期，但是光是除草翻田就是难题。”

        二傻子说到，“荒田的草很难除，那是因为他的根生茂密，我曾经听我爹说过，鸡粪是不能直接入田的，它能烧坏所有植物的根，把鸡粪直接放在荒田里，可以除草。所以我想我们可以满村子收集鸡粪，将鸡粪洒在荒田里，把田里的草都杀死就可以了”

        小翠道“鸡粪是可以除草，但是你把鸡粪放在田里，不仅烧死了野草，那药材也同样种不出来了呀，就算等一两年能种药草了，也太耽误功夫了。”

        二傻子说道：“将鸡粪撒在田里，等荒草死完了，我们再在上面铺一层稻草，把稻草和杂草一起点燃，然后我们在拉很多草木灰倒在田里，用牛犁给田多翻几遍，第二年春天，不仅可以种草药，田里杂草还会变得特别少。”

        我惊讶的说道“二傻子，我发现你一点也不傻，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不仅草药采的多，而且种田了解的也很多！”

        听到小翠的夸奖，二傻子满脸害羞的回道，“我不傻，我懂得比你多多了，我不仅会种田，我除草也厉害多了。”说完，把头抬的高高的，骄傲的斜瞅着我，又说道，“原先我阿娘生病的时候，家里卖了一亩良田，后来用买药剩的一两银子买了一亩荒田，我爹就是用这种方法把荒田变成良田的，我爹每次只要说到种田的事情，我都会在旁边听得仔仔细细，虽然现在爹娘不让我和他们一起种田，但是我看都看会了，家里给田除草，我都会跟着去一起干的。”

        听到这里，小翠已经眉目舒展，没想到困扰这么久的问题，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被傻子解决了。

        两人说了半天也没有看见小桃发言，于是小翠就问到“小桃，你觉得这种方法行不？如果行的话，我们三人一起买荒田，一起种三七，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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