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符桃看着陶老板左耳上面那朵小巧可爱的樱花，心说，他该不会就是那棵大树吧？
这朵花她当然早就注意到了，可是因为关系不是很熟，所以一直没好意思问。
符桃的目光从陶老板转向头顶的游廊，游廊外是一望无际的春日晴空。虽然没有看到那棵巨大的樱花树，但想也知道，那么大的树冠，假如显形出来，应该能覆盖整个后院吧。
“您是樱花树吗？”符桃礼貌地询问道。
“噗——哈哈哈哈哈哈——”陶老板笑喷了，他大笑着望向天空，像是在和什么人对视一样。
啊哦，猜错了。符桃的肩膀一下子塌下来。他是不是不想说呀？那就不说嘛，她会尊重他们的隐私的。
……等等，那，在这里打工的那位店员小哥阿雪该不会也是……
他还和那只白猫重名呢！
“猜得挺好，下次不要这么猜了，哈哈哈，”陶老板指着上面小声说，“她的脾气可不大好。”
但是符桃已经不再关注他和那棵树了，现在她整个人都处于震惊当中：阿雪该不会就是那只猫吧？！
就在此时，游廊顶上传来一阵响动，“咕噜咕噜咕噜”，像是有一颗小球在上面翻滚。
“你家的猫来了。”陶老板说着一伸手，接住了那颗小球，“哟，还带了新玩具啊。”
“仙师！”符桃激动地站起来，跑到游廊外面跳起来看向屋顶，“您终于回来啦！没事吧？”
虽然她好好地在醉陶然坐着和陶老板、白又白聊天，心里可一直记挂着仙师大人呢。她冲着游廊上的小黑猫张开双臂，在夕阳的光芒中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快下来吧，我会接住您的！”
本想直接跳到地上的阿雪略一迟疑，像是被夕照或是别的什么蛊惑了一样。它放轻了动作，真的跳到了她的怀里——在半空中就已经后悔了！
果然，被符桃抱回游廊下面之后，迎接它的就是陶老板那似笑非笑的目光。白又白虽然背对着他们和猫玩，但它总觉得她好像是故意的，故意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阿雪：……怎么感觉怪怪的。
它从符桃怀里跳到廊下坐着，讲述了事件经过。
“哦，是她啊。”陶老板了然地说。
符桃和小黑猫一齐抬起头，白又白也回过头来，六只眼睛一起惊讶地看着他。陶老板上上下下地抛接着那颗指腹大的小球，说：“你们遇见的那个人名叫‘纸婆婆’，听说是古画成精，最擅长操纵各种纸张……”
因为有符桃在，所以他讲得详细了一点：“你们可别小看了她，‘纸’也是可以用来杀人的。”
符桃想起自己在小说和电视里面看过的各种用纸杀人的手段，忍不住有些后怕。
“除了直接用纸行凶，她还会铺纸为阵、布下棋局，以此困杀对手，这手段比较让人头疼。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如今她少了这位搭档，已经使不出这一招了——”
说着，他二指举起那颗小小的石头，放在眼前观察。
符桃这才发现，那并不是一颗滚圆滚圆的小球，而是扁圆形；它也并不是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头，而是光滑细腻，边缘洁净得近乎透明，好像一颗品相上佳的玉石。
“咦，竟然是玛瑙棋子？”白又白凑过来，激动地说，“这就是传说中那种深谙排兵布阵之法、一颗就能困杀千军万马的围棋精魂吗？”
符桃的认知再一次被刷新了：还有这种妖怪？好适合上交给国家啊！
“没错。”陶老板说，“传闻它们曾是古时一位名将的爱物，日夜不曾离身，在他死后也随之入墓陪葬，久而久之便有了灵气。因为日日耳濡目染，深得将军真传，若用得恰当，的确能困杀百万之军。”
他改用下围棋的手势捏着那颗棋子，惋惜地说：“可惜啊，玛瑙虽好，却是易碎之物。想当年我老陶也曾得过一颗，可惜用之不慎，碎了。如今这世上，所余棋子恐怕不多了罢。”
符桃看着那颗白色的棋子，发现它竟然在微微颤抖，而陶老板的手指其实很稳。
“它是不是在害怕啊？”符桃问道。
陶老板嗤笑一声，对那颗棋子说：“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玛瑙棋子一下子不动了。
“哈哈哈，第一次见到比我还怂的妖。”白又白说。
符桃：……
“器物修行实属不易，”小黑猫说，“但若是偏离正道，助纣为虐、一意孤行，碎了也不可惜。”
它说着就尾巴一扫站了起来，目露凶光，冲着玛瑙棋子露出了它的尖牙。
“啊别！别别别！”那颗棋子突然叫起来，发出了小孩子的声音，“我是被逼的！纸婆婆威胁我，如果我不听话、不配合，她就会把我摔碎，嘤嘤嘤……”
她正哭诉着，忽然趁陶老板不备，一下子跳到符桃怀里，把符桃吓了一跳！主要是怕她碎了。
“其实我每次都有故意放水的！刚才也帮了你们大忙呢！”玛瑙棋子对符桃说，“小娃娃你听我说，纸婆婆年纪大了眼神儿不好，没看出你带着替身，但我可是一开始就认出来了呢。你把替身留在原地、骑着兔子逃跑的时候，如果我出声提醒婆婆，你们才不会那么容易就离开呢。”
“你还很骄傲嘛？”白又白气鼓鼓地说着，伸手就把玛瑙棋子捏了出来。
“放开我放开我！啊不是，抓紧我抓紧我，千万别松手呀嘤嘤嘤……”
符桃：……
这个小妖怪，真是又硬又怂啊。
被一颗娃娃音的小棋子称做“小娃娃”也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等等，替身？什么替身？她怎么不知道啊？
“陶叔打算如何处置它？”小黑猫问道。
陶老板：“它活的年头也够久了，妖气充裕、很是养身，不如……”
玛瑙棋子没等他说完就哭了起来：“哇哇哇不要吃我！我很硬的！会硌牙的呜哇哇……”
忽然，它感觉自己身体一轻，像是被什么东西包裹了起来。它哭声一滞，发现自己被“挂”在了那个女娃娃的手链上。除了它，手链上面还萦绕着另外几股气息——陶老板，月见樱，梦魇蛛，那只兔子，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却让它莫名惧怕却又十分向往的力量。
那是谁的妖气？它竟然无从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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