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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扁鹊再次入秦


  十天后,飞虎令府派人到商君府传话。玄字营在韩国找到了扁鹊,定下了入秦的时间。飞虎令请商君即时一起出城去接。

  事关秦公病情,商鞅欣然应约。应约的那天还带上了正好来商君府办事的上大夫景监与国尉子车英到栎阳城东十里外与刘榛会合。

  来往的秦人看见如今秦国最有权势的四人竟一起站在路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远远执礼便绕行了。刘榛一脸肃穆,就连景监与子车英也是一般的肃穆。商鞅反而不知是什么原因了,扁鹊上次入秦,接送的都是商鞅,商鞅可没觉得该如此气氛,他悄悄朝景监使了个眼色,景监朝刘榛斜了一眼,然后继续不动声色肃穆站定。

  刚任了上大夫的景监事务繁忙,本不愿意来的。子车英悄悄告诉他,寻找扁鹊,飞虎令府显得着急,于是子车英命军方斥候一起协助,所以密令上的内容就透露了出来:“飞虎令写的是磕请扁鹊早日入秦。”

  景监不禁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他朝天执礼:“这世上还有飞虎令需要磕请的人?这是神医,又不是神仙。就算是神仙,也不需要飞虎令磕请啊。”

  子车英不禁侧目,这个景监自从与飞虎令一起外出后,回来始终保持了这样的恭敬。居然远远超越了身为老秦人的自己对飞虎令的敬畏。更惊诧的是,原来在他心目中就连神仙也未必比得上飞虎令重要。那次外出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才让景监至今都如此敬仰。子车英顿觉心里痒痒的,但这几年里,子车英用尽了一切办法,都只换来了景监的“飞虎令言,胆敢私自外传的,言者割舌,闻者刺耳。”子车英无奈道:“因故,我才来问你,去不去看这样的人物?”

  景监一把推开面前的公文:“去,当然要去。”景监站起身问子车英:“你对商君说了这个消息么?”

  子车英道:“哪里敢说。商君看到飞虎令就跟亲人一般,什么都掏心窝往外说。到时一掀底,商君是不会倒霉的,倒霉的只会是我。你说,该不该事先告知商君?”

  景监深有同感点头:“那的确是不能说的。”

  商鞅看见景监与子车英也如刘榛一般的站的笔直,心底起了一丝疑惑。这两人今日偏巧在自己准备出门之时,同时登门,听说了此事后竟也同时答应一起来见。但见这两人这么默契的恭敬立于飞虎令身后,定是有事没说。

  商鞅走上前与刘榛并行,问出了很早之前就想问,但一直没有机会问的:“飞虎令,与那神医极为熟悉吧。”

  刘榛道:“否则你以为本令的切脉问诊是哪里学来的?”

  商鞅听了心下大喜:“原来也是同门。”商鞅说完立即转为惊喜若狂,心想:师叔的长辈,那是什么辈份?那即时该执什么礼?

  刘榛冷冷朝景监看去,这一眼看得景监不由得汗毛林立进而胆战心惊。景监立即举手起誓:“飞虎令所言,一直莫敢不从。”

  正在此时,一辆马车慢悠悠而来,刘榛顿时改为一脸笑意,远远的就迎了上去。景监瞄见了这个春风般舒暖的笑容,悄悄舒了一口气,拉着子车英说:“你的决断果然是极为正确的。”子车英满脸茫然,不知道景监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只见刘榛上前小心翼翼搀扶着一位老人下车,商鞅带着景监与子车英随后赶到朝着老人执礼:“见过神医。”

  扁鹊深了个懒腰,看着一脸恭敬的刘榛嬉笑道:“你终于肯来见我了?路上我就在想,这次再见不到你,我就毒死了那个秦公,看秦国可饶得了你?”

  景监与子车英第一次见扁鹊,听到此言,吓一大跳,不由得停住了脚步。两人同时想着:这位果真就是那传说中的神医么?如此暴虐,与飞虎令倒是极像的,与神医似乎就差远了。

  商鞅算清了辈份,哪里敢说扁鹊的不是,这么刺耳的话也只能权当没听见,恭敬的执着鬼谷子门下的晚辈礼。没想扁鹊却是认识这个礼节,他伸手打掉了商鞅的手:“别来这套,我可不与你们同路。”

  商鞅诧异的看着刘榛,刘榛却来不及理会商鞅,在一边小心的解释:“那还不是上次我忙的缘故,这次一定好生陪你。”

  扁鹊轻蔑一笑:“别来撒谎,这世上还有何事重要的过我?你明明就是怕了见我,才故意躲开的。”

  刘榛小心陪着笑:“师傅说笑了,食君禄就要为君做事,身不由己而已。”

  扁鹊重重的哼了一声道:“我一直就想说你,你来这小小的秦国作甚,你若是去了齐国或楚国,如今只怕一半的天下已在你的囊中。”他边说边跟着刘榛上了青铜招车。刘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待商鞅也上了车后,亲自执鞭,赶车离去。

  景监与子车英在后边惊得魂魄都要飞出去了。在秦人心目中犹如天神一般的飞虎令,掌控天下各国如同玩物,杀得嬴氏王族不敢吭声,墨门上下俯首无语,就连秦公每次见了都是先认错一番的飞虎令,曾几何时也会如此这般的低声下气,亲自执鞭驾车的。尤其还喊了那声“师傅”,这个貌不惊人的神医,莫非还是那传说中不入世的奇人了?看着招车缓缓离去,两人没得刘榛下令,不敢上车,就这么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半饷,景监才朝子车英致谢道:“谢国尉大人带我开了眼界,能看到飞虎令这样的神情,真是不虚此行。”子车英道:“上大夫,回去定要牢记闭嘴不语,否则只怕飞虎令会来灭口。”景监知道子车英是在说笑,但也不敢不当真。点头道:“正是如此。”

  招车进了秦公府后,刘榛扶着扁鹊缓行,商鞅着急着先去寻秦孝公,免得秦孝公即时失礼。秦孝公果然又在政事堂坐定了。商鞅来不及责怪秦孝公,先急急把迎接扁鹊的事说了。秦孝公听到刘榛亲自驾车惊得把笔都掉了:“上次本公就觉得这神医说话极为倨傲,想来是有本事的人的本性。没想到来头如此之大。商君,上次本公没有失礼之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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