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又去花楼
邑县有个远近闻名的花柳街，京都也有，而且京都的花柳街比邑县的还要更大，更热闹。
时间追溯到一周前，一辆马车极快的穿梭在这热闹的街道上，四周都是小哥们的娇笑声。
很快，一人被马车惊到，看模样应该是个富家小姐，只是这人刚要怒骂就被她身旁的娇软小哥拦住了。
“小姐不要。”
“你敢管老娘！”女人呵斥，一把将小哥推倒。
“小姐。”小哥无奈解释，“花柳街跑马坐车的只有上边那几位。”
女子一愣，“你是说……”
小哥嘴唇微动，做了个口型，苍。
“苍家，苍三小姐？”女子瞬间熄火。
而这时，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主子，真没想到在这花柳街竟然还有人不认识您？”
苍连月翻了个白眼，“非得吓人一跳，有意思吗？”
月影笑眯眯的跳下马车，“污了眼睛，没看见路。”
“嗤，来这还嫌污眼睛。”
“天地良心啊，主子，属下要不是为了陪您，怎么可能来这鬼地方？”
“那是我的错喽。”
“呃……没，我的，我的，都怪属下这双眼睛太过清澈，见不得脏东西。”
“噗！你个不要脸的玩意。”
两人笑骂间已经进了眼前的花柳阁。
花柳阁，以花柳街为名，可想而知，这个花柳阁在这条街上是什么个地位。
五层的阁楼红砖绿瓦，可容五六个人并排走过的大门足足一丈高，两个硕大的灯笼挂在门上，红色的窗纱随风舞动。
“三小姐，您可算来了，哥哥我呀，还以为您早忘了哥哥这小地方了。”身材妖娆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过来，正是这花柳阁的花楼哥哥。
“哥哥你这地方还叫小的话，那整条街哪还有大的了？”
“诶呀，月影姑娘您就会哄哥哥高兴。”花楼哥哥掩面而笑，“三小姐，还是要我们家墨竹伺候吗？”
“嗯。”苍连月点头。
“好嘞，三小姐楼上请。”
三楼墨竹阁，自从墨竹第一天接客被苍连月买了后便一直在这。
“想想也五六年了吧？”
“五年零六个月又一十八天。”
“你记得倒是清楚。”
温文尔雅的男子睫毛颤了颤，轻声道：“还听曲子？”
“嗯。”
男子便盘膝而坐，垂首抚琴。
悠扬的琴声在屋内流淌，记忆仿佛回到了五年前。
男子看向屏风后的那抹倩影，苦涩一笑。
六岁那年，他被父母卖来此地，因为模样还算俊俏，他被关起来训练了八年，之后，他便被花楼哥哥带上了花台。
“还记得当时奴的琴艺、舞蹈都不是最佳呢。”男子低语。
苍连月眸子一动，好像也想起了当年的情景。清瘦的男孩在一众叫卖声中决绝的撞向柱子。
“三小姐当年为何要买了我呢？”
那时，苍连月在他刚睁开眼睛时说道：“我买了你的第一夜。”
琴音突然拔高，激昂的调子仿佛述说着男子不平静的心绪。
苍连月睁开眼睛，她此时正泡在浴桶中，温热的水驱散了她的不适。她垂眸看着水下，层层水纹中，桶底好像有什么一闪而过。
“问这个做什么？”苍连月开口。
男子问过多次，可苍连月始终没有给出答案。
那高昂的曲调又低了下去，如泣如诉，如哀如愁。
苍连月轻叹口气，仰头望着青白的天花板，“墨竹，你心乱了，出去吧。”
铮！
琴弦瞬间崩断。
“唔。”墨竹闷哼一声，愣愣的看向那屏风倒影着的影子。她原来一直都这么绝情。
可为什么……
墨竹眼眸发红，出血的手指被他紧紧的攥在掌心。
苍连月蹙眉，“出去！”
墨竹一僵，“是。”他抱着断琴落荒而逃。
月影正好拎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一没留神，差点和墨竹撞了个正着。
“对，对不起。”墨竹匆匆跑走。
月影眨巴眨巴眼睛，关上门，“您将人吓着了。”
“哪那么多废话，快点。”
“主子啊，有那么个小美人对您忠贞不二，您怎么能这么绝情。”
“你……唔，咳咳……”
月影脸色一变，瞬间就到了屏风后。
苍连月双眸紧闭，脸色苍白，一双手死死的抓着浴桶的边沿。
月影连忙打开包裹，草药，毒虫甚至还有几块黑漆漆的像是石头一样的东西。
月影一股脑的将这些东西扔进浴桶。
只见这些东西刚一进到浴桶，平静的水面就冒起了一个个气泡，几片草药变成了碎末，过了一会，又是几只毒虫尸骨无存。
月影紧张的盯着，半响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吓死我了，您要是不行了，您早点告诉我啊，大半夜的吓唬人，我今天晚上一定做噩梦。”
苍连月睁开眼睛，那眸子满是疲惫，可她仍是忍不住的斜睨了月影一眼，啧道：“当初真就不该心软，答应带你出来。”
月影见此，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主子，您要是没有我，您点少了多少乐趣啊。”
“呵。”苍连月再次闭上眼睛。
浴桶中的水还在翻滚着，一片片药草化成粉末，毒虫也消失了大半，更是有几块黑漆漆的石头都出现了裂纹。
“主子，要不您还是回去吧。”月影担忧的开口。
苍连月没有回话。
“在这呆着实在太危险了。”月影继续。
苍连月依旧没有回话。
“主子！”
苍连月缓缓睁开眼睛，“再不回来，或许就没有时间能回来了。”
月影张了张嘴，最终痛苦的闭上眼睛，“这都什么事啊！凭什么啊！”
“好了，月影。”苍连月勾起唇角，“如今，我们自由自在的不也挺好，总不能真像当年一样，再看一次地狱吧。”
月影一顿，别过头去。
一周后，苍连月从浴桶中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
苍连月握了握拳头，“总算有点力气了。”
“呼，那就好，那就好。”月影笑眯眯的，“这样有哪个您看不顺眼的，咱也有力气打了。”
苍连月挑眉。
“嘿嘿嘿，主子，外边都传疯了，苍三小姐大婚三日就弃自己的新婚夫郎不顾，流连花楼数日不出。”
“……”苍连月，“算了，反正我这名声也没好过，流连花楼就流连花楼吧。”
她本来也没在乎过。
月影抬起一根手指在面前晃了晃，“可现在不止您的名声不好了哦。”
“？”
月影压低了声音，学着不知是谁的的声音道：“啧，那七公子果然是个没用的，这以后啊，看来就是守空寡的命。”
苍连月，“……”
……
“三小姐。”墨竹听见屋里的动静，小心翼翼的开口，“您用膳吗？”
两人一顿，苍连月一挥手，浴桶中的水翻滚起来，仔细一看，浴桶底下的纹路消失不见。
“主子？”月影诧异。
苍连月却穿上外衫，推开房门，“不了，这几日辛苦你了。”
墨竹握着托盘的手不断用力，看着苍连月逐渐从视野中消失，他一声不响的走进屋子。
进门不远的桌案上摆着一张银票，墨竹咬着唇瓣冲到屏风后面，没什么变化的隔间，可墨竹却总有一种心慌的感觉。
他低垂着眸子，琴音响起，丝丝缕缕，诉着情长，诉着哀思。
“啧啧，主子，您说您现在这副模样怎么还这么能惹得人家小公子情深断肠呢。”
咻！
什么东西从马车里飞出，径直打在月影握着马鞭的手上。月影手一动，马鞭正好抽在马屁股上，马嘶鸣一声，撒开蹄子跑了起来。
“哪那么多废话。”苍连月冷哼一声，将手里的果仁扔进嘴里。
马车很快驶出花柳街。
“咦，主子，那不是……啧啧啧，这易容的水平不错啊。”
苍连月挑开车帘，面容普通的少年走进百药斋，“停车。”她开口。
“嗤。”月影撇嘴，“真是见色忘义。”
苍连月一掌对着人的脑袋就劈了过去，在月影的瞪视下，她施施然的走了下去。
听着里面的交谈，他还是来换取药材的。
用一些格外难成活的药材换取各种带毒的药材。
苍连月不动声色的走进百药斋。
“苍三小姐？！”梅姨正对着门口方向，苍连月刚一出现，她就看见了，梅姨小心的打量了一番，暗中松了口气。
“您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需要吗？”梅姨快步上前。
苍连月略一颔首，一双眸子却兴味的落在背对着她站着的少年身上。
少年在听见梅姨喊出苍三小姐的瞬间僵了一下，苍连月愉悦的勾起唇角。
“嗯，半月后家里老狐狸过寿，掌柜的有什么好东西没。”她开口。
少年耳朵动了一下。
苍连月眼中的笑意更大。
梅姨不着痕迹的也瞥向少年，又对着苍连月挤了挤眼睛，面上却依旧讨好的笑道：“原来是给苍大人的寿礼啊，苍三小姐孝心一片，正好小店前几日淘来了一棵五百年份的血参，三小姐看看可否满意。”
苍连月勾唇，“嗯。”
“来旺，去拿东西。”掌柜的招呼一声，看向少年，“小陌啊，你稍等一下，等会我给你算。”
少年摇头，“没，没事，我不急，梅姨您忙。”他迅速瞥了眼苍连月，垂着脑袋站到角落。
“哪家的？”苍连月随意的拨弄着摆在柜台上的药材，“这东西看着不错啊，我家夫郎应该也喜欢这些，你去帮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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