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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话 火红的年代


  报警似乎并未让姜先生害怕,对方反而更变本加厉,话语极富挑逗和不堪,听得徐丽丽头皮发麻,胃液翻滚。

  徐丽丽突然灵机一动,悄悄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把对方后面的话都录了进去。

  “你说完没有!姜先生,我已经把你刚才那些不堪入耳的话都录了下来,你要是在无休止的纠缠我,我就把这个证据提供个给警方……”

  对方愣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

  “小丫头片子!你以为我就没留一手么,你现在看看你的手机!”

  话音刚落,徐丽丽手机又是一声信息提示音。

  等打开信息,徐丽丽顿感头晕目眩,差点一头栽下楼梯。

  姜先生给自己发来了一张图片,图片上的自己盖着被子正在熟睡,上身****,一览无余,照片光线虽有些昏暗,但徐丽丽的脸仍然清晰可见。

  “你无耻!”

  徐丽丽突然失控,骂了一声,声音在楼道里四处回荡,远远传开。

  徐丽丽慢慢蜷缩下身子,歪倒在墙边,手机滑落在一边,里面仍然传来姜先生喋喋不休的纠缠。

  徐丽丽将脸埋进自己的臂弯,伤心的抽泣起来,楼道间呜呜的哭声若隐若现,在夜晚显得有点可怖,进出盥洗室的女生路过楼道间的时候,不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二十分钟后,徐丽丽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校门,钻进路对面的一辆宝马Z4,绝尘而去。

  桃花峪景区及生态农场项目组,正式挂牌成立了。

  成立仪式简洁而朴素,没有烟火鞭炮,没有锣鼓喧天,更没有请哪位领导奠基剪彩,有的只是到场祝贺的两百多村民,恩赐养老院几十名员工,还有一些腿脚尚能行动的老人。

  孙晨,王丽芳,苏达,王律师,还有恩慈的王院长等人齐齐站在村民面前,身后站着项目组的三四十人,杜斌拿着单反相机满场跑,寻找着合适角度,而老村主任在人群前正扯着嗓子讲话。

  村主任先是致了一大段的感谢辞,然后逐一介绍了云鼎轩公司和项目组的一众人。

  村主任也是高兴,一说起来便刹不住车,从项目东扯西扯又说到了计划生育上,王院长一个劲儿的给他使眼色,村主任才尴尬的打住,请上了孙晨讲话。

  今天是孙晨许久以来最高兴的一天。

  云鼎轩四家分店销售正常,资金链也比较稳定可靠,很多具体的事早都交给爱人王丽芳去打理,就连接来送往的应酬也交给了别人负责,猛一下子,孙晨突然没了目标,没了动力,千篇一律的日子越发平淡无奇。

  可自从他决心拿下桃花峪项目的那天起,孙晨发觉自己浑身又充满了无穷的斗志和力量,一个全新的,充满挑战的事业,再次矗立在眼前,等待着自己全力以赴。

  没有麦克风和音箱,孙晨拿着扩音器对着对面的几百号男女老少讲话。

  从云鼎轩,说到项目组,从规划设计,又说到项目前景,几百号人听的认真,但又不好像太明白,表情看起来似懂非懂。

  孙晨随即作了最后的总结。

  “也许我刚才说的内容,大家听不太懂,或者不敢兴趣,那么我就用通俗易懂的方式,简单给大家描绘一下咱们桃花峪未来是个什么样子。”

  人群中一阵小小的骚动,村民们不住地点头。

  “对,说点我们农民能听懂的!”

  “我就想知道,我家今后一年能挣多少钱……”

  人群中笑声一片。

  孙晨举着扩音器,微笑着走近两步。

  “在未来的一年内,我们将会全力把桃花峪风景区,打造成京郊旅游的第一品牌,咱们家家户户,只要想做农家乐和民宿的,我们都会予以资金支持和技术改造。按照桃花峪现有的景观资源,我们的技术人员估算过,旅游区一旦建成,光门票收入一项保守估计,一年就不下五百万,其他的附加盈利大家伙儿可以自己掂量掂量!”

  “妈呀,这么厉害……”

  “太好了,总算不用撅着屁股地里干活了……”

  村民中顿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孙晨笑笑接着说。

  “我刚才听见有人庆幸,终于不用种地干农活了,觉得种地也种不出个啥名堂来。可我现在要告诉大伙儿,我们项目组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工作,恰恰啊就是种地,科学种地……”

  人群瞬间哑火,两秒之后又是一阵议论。

  “说来说去,怎么又种地了呢?”

  “不是要搞旅游开发吗?”

  “…………”

  村民说什么的都有,大部分对科学种地表示出不屑和失望。

  “大家听我把话说完,”孙晨继续说道,“我们项目组目前已经招聘了农业大学最好的高材生,还聘请了农科所的几个专家当顾问。我们计划在用一年或者更少的时间,整合咱们村的现有土地资源,统一规划,统一筹建,建造京郊最大最完善的生态农场……”

  “什么生态什么农场啊,不就是蔬菜大棚么!”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句,打断了孙晨。

  苏达有点着急,想上前帮忙解释,被王丽芳拦住。

  王丽芳淡淡的摇摇头,示意苏达不要管。

  孙晨哈哈一笑,“不是蔬菜大棚那么简单。”

  “生态农场是个宽泛的概念,是一个系统的,复杂的农业工程。简单说来,就是一切蔬菜瓜果,一切鸡鸭猪羊,都是绿色有机,无污染的高品质产品。打个比方,假如你们以前种一亩地的蔬菜卖一千块钱,那么建成后,同样一亩地的蔬菜,就有可能卖到两三千或者更高。养殖类就更厉害了,品质高的,价格可不止翻两倍三倍……”

  “一句话,我可以向在场所有的桃花峪村民保证,建成后的生态农场,能够让大家真正的致富,真正过上比市区里的人更为舒适和环保的生活。”

  村民们已经听傻了,张着大嘴还在回味,王院长在身后喊了一声,“孙总说的太好了,大家伙儿要支持他们的我工作啊!”

  村主任带头鼓起掌,男女老少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

  王丽芳站在后面,看着爱人的背影,激动的眼含热泪,喃喃自语。

  “好久没看见他这么投入了,好像又看到了我们当初从唐山刚到北京时的样子……”

  “丫头,这两天你咋了,是工作不顺心,还是又和苏达那小子闹别扭了,告诉妈,妈替你教训那小子……”

  刘海娟敲敲秦怡的房门,摇着轮椅进来。

  女儿这两天心事重重,寡言少语,下班回来吃完饭就钻进自己的房间,趴在窗台上发呆,刘海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嘴上尽管不饶人,张口这小子,闭口那小子的,但实际上,刘海娟已经基本接受了苏达这个准女婿。

  这两年家里风波不断,多事之秋,经过一系列或大或小的考验,刘海娟也看到了苏达这个“外地小子”身上不少的闪光点,虽然从内心里还是偏袒女儿秦怡,但同时也把苏达已当成了“自家人”。

  那晚糟糕透顶的西式晚餐,也让秦怡明白苏达的“真正用意”。

  戒指,红酒,音乐……这些充满浪漫的元素,已经再明白不过了,秦怡埋怨自己本该意识到的,否则就不会因为生气而“夭折”了求婚。

  毕竟,自己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盼了太久。

  是自己搞砸了这即将到手的幸福,秦怡虽心里懊悔不已,但也把苏达恨的牙根儿痒痒。

  “凭什么在他朋友面前就是活雷锋,在我面前就成了弼马温,凭什么呀……”

  每想起苏达办的事儿,秦怡自己总要这样问上几遍,她虽知道苏达的答案,却还是无法接受。

  毕竟男女之间的爱情,和哥们儿间的情义是无法划等号的,至少在所有女人心中是这样认为的。

  “妈,我没事儿,不是和苏达闹矛盾了,是……别的一些事儿。”

  “撒谎都不会,这点真没你弟强。妈一眼就能能看出来,你俩肯定又吵架了。说实话,以前我总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他,其实想想看,苏达这孩子还是不错的……”

  刘海娟把轮椅摇到女儿面前。

  秦怡坐在窗边,抱起床上的毛绒玩具,不再说话。

  “既然你不愿意告诉妈,那妈也不会逼你说,但妈要提醒你知道,感情这个东西就像单程列车,一旦开过去,就无法回头。”

  “妈,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太哲理了吧。”秦怡对母亲的话提不起兴趣。

  刘海娟轻轻一丝苦笑,“你觉得我和你爸怎么样?”

  秦怡被母亲没头没脑的这句话勾起了兴致。

  “您和我爸?我觉得您俩挺好的啊,虽然我爸走的时候我才上初中,可我那会记得特别清,您俩感情始终都挺好,甚至都没有见您俩吵过架?更别提摔盘子砸电视了……”

  刘海娟被女儿逗笑了。

  “我问的不是吵架摔东西?我是问,你觉得我和你爸般配么?”

  秦怡放下怀中的布偶,关切的握住母亲的手。

  “妈,你没事儿吧,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妈给你讲个故事吧,是关于我和你爸的。”

  刘海娟把两鬓的头发向耳后捋了捋,也轻轻攥住了女儿的手,向秦怡徐徐展开了一副波澜壮阔的红色画卷。

  上世纪中叶,全中国到处一片红色海洋,上山下乡成了知识份子和有志青年的不二选择,一张张略显懵懂的脸,纷纷踏上了开往边疆和矿山的列车。

  毫无意外,北京出生的刘海娟那年刚年满十六岁,响应国家和学校号召,和同学一同挤上了去往内蒙古的列车。

  在内蒙,刘海娟被分配在一个牧区工作,负责牧区仓库的管理整理,而这一干就是三年。

  三年的时光一闪而过,刘海娟已经成长为一个人见人爱,伶牙俐齿的大姑娘。这个机灵大方的北京姑娘,渐渐成了许多男知青,乃至牧民的梦中情人,年轻小伙儿总是若有若无的去仓库转悠,给刘海娟塞上两个珍贵的苹果,或者写上一首温暖的革命情怀小诗。

  渐渐地,一个同是北京知青的男生赵恺,走进了刘海娟的内心,两个年轻人在环境恶劣的大草原,开启了人生最美好的初恋。

  至今,那段时光,那个恋人,仍时时出现在刘海娟的梦中。

  梦中,赵恺穿着蓝色裤子和白色衬衣,挥舞着军用挎包,向草原兴奋的狂奔着,欢呼着,而自己的两条腿像灌了铅,步伐迟缓沉重,用尽力气,却怎么也追不上心爱的恋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恺消失在茫茫草原中

  两人的关系平淡,真切,直到牧区来了通知,北京的知青允许返城,但前提条件是抽签抓阄,分批次返城,最后一批是两年以后。

  两年!人生能有几个两年!

  每个北京的知青都暗自菩萨保佑,毛主席保佑,保佑自己抽到好签,第一批返城。

  刘海娟与赵恺也一样,期待着一同离开内蒙古,回到阔别已久的北京。

  可抽签结果却出人意料,赵恺如愿抽到了第一批返城的好签,而刘海娟竟然抽到了最后一批返城名额。

  为此,刘海娟哭了两天两夜,赵恺安慰,牧区领导相劝,都不管用,刘海娟甚至以死相逼。

  临到第一批知青返城前,牧区领导却突然通知刘海娟,第二天可以回北京了,因为赵恺把名额调换给了自己。

  刘海娟感动至极,一路哭着扑倒赵恺怀里,两人约定,未来两年时间里,一个不娶,一个不嫁,待赵恺两年后回到北京,就立刻结婚。

  刘海娟现在都记得,从内蒙回北京的列车上,自己是醒着就哭,哭累了就睡,心中对恋人是万千的割舍不下。

  回到北京的刘海娟被分配到了一家汽车制造厂工作,工作按部就班,生活枯燥无味,唯一的乐趣就是与恋人赵恺的书信饿往来。

  每天上下班时,路过厂大门传达室的时候,刘海娟总会下意识的去查找自己的书信,搞得传达室师傅总开她的玩笑,“小刘一人收到的信,比咱一个车间的都多!”

  可到了第二年,刘海娟却发现来自内蒙恋人的书信,频率越来越少,篇幅也越来越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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